我撿了路邊的反派男二(重生) 第10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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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聽臣一言??!……”御史大夫被拖出去時,仍喊道。 魏帝面無表情地俯視著,對守兵道:“給朕留他一口氣在?!?/br> “你們還有事要議?若無事,散朝?!?/br> 這年盛夏比往年炎熱,鳳儀宮中,冰鑒中不斷有絲絲涼氣散開,驅除悶熱的暑氣。冰銅壺中又置有梅子冷飲。貓兒貼著冰鑒敞著肚皮散熱。 林良善在將未完的山水畫完后,囑宮人半個時辰后叫醒她,便倚在御榻上小睡。 一年多前,紅蕭有了心儀之人。林良善也不欲她留在這深宮中,就允她出宮嫁人去了。臨去前,又送予許多宮中的珠玉財物,一是不讓那宋戶人家輕瞧了紅蕭;二則是這些年來,紅蕭陪同她顛簸,心中愧意,畢竟兩人一同長大。 昏昏睡意中,她想:前世自己死后,紅蕭也是嫁給了那宋公子嗎?只可惜沒有見著紅蕭穿嫁衣的模樣。 這世也無可能。 難消的暑熱中,有輕微的風吹過。她緩緩睜開眼,一片朦朧漸變地清晰。塌邊坐著一人,已換了常服,正拿著一柄紫竹扇替她輕扇風。 林良善將視線從玄色衣襟上的九團龍紋上移,對上他微彎的鳳眸。好半晌,她輕聲道:“朝事都已解決了?” 她的聲音攜著方睡醒后的軟意。 閔危笑了笑:“是?!?/br> 他將她面上濕濡的發絲順好,道:“這幾日天熱,不若我們去玉華行宮避暑,那處有山泉,要涼快許多?!?/br> 林良善未拂開他的手,仰面看著他愈加威厲的眉眼,問道:“那朝中該如何?” 似乎她比他更上心朝局。 閔危微不可察地皺眉,輕撫著她微紅泛熱的面頰,道:“是宮人告知了你什么嗎?”他心下有了推測結果。 “不是她們告知,是我自己問的,你不要責罰他們?!?/br> 她垂眸,看向他拿著扇柄的手,修長有力、指骨分明。本不該做這樣伺候人的事,他卻樂意得很。 自進宮那日起,林良善再少走出高墻圍筑的宮殿。不得自由,即便是去御花園走走,也會有一堆人跟著,再被宮人見告閔危自己這一日的行蹤。 除去立朝初時的繁忙,待魏國境內稍安定下來,只除西北未收復,一切皆漸漸邁上正軌。閔危在御書房處理好奏折后,每晚都會宿在鳳儀宮中,第二日一早再上朝去。 空閑時,他會與她說些話,或與她下兩盤棋,又或她看書,而他在旁處理政事。 去歲過年,閔危陪同她出宮游玩,又回了林府一趟,燒香祭拜林安夫婦。 歲月靜好的模樣。 若非那次回府,林原頗有些為難地對她說:“善善,你與陛下可有考慮子嗣?” “現今朝廷中不斷上諫要陛下納妃的折子是更多了。這都兩年過去,你猶未懷有身孕,是陛下未有這個打算,還是你的……身體不宜?!?/br> 林原幾乎是將這些字詞從牙間咬出:“我說這番話不太合適,可又不得不問你?!?/br> 那時,林良善呆愣許久,最后也說不出什么。 離府前,她只能對林原道:“哥哥,你在朝中做事,無需顧慮我?!?/br> 回到宮中的第二晚。林良善望著正在燭火下認真處理奏折的男人,在看了許久后,喚道:“陛下?!?/br> 那人被這聲驚到,抬眼見著是她,嚴肅的面容緩和,笑道:“怎么忽然這樣叫我?是還想出宮玩嗎?不若明晚吧,明晚明運大街有煙火,該很熱鬧?!?/br>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眸中的笑意加深,道:“善善,你還記得我與你坦白重生時,也是在明運大街嗎?……” 他的回憶被打斷。 “陛下,你該聽取朝中官員的上諫,選秀納妃,以充實后宮?!彼f。 短暫的沉寂后,奏折被扔擲在檀木桌案上,伴隨著一道平靜到極點的聲音:“善善,你再把方才的話說一遍?!?/br> 她無畏地重復:“陛下,你該聽取朝中官員的上諫,選秀納妃,以充實后宮?!?/br> 那晚,他的動作比往常狠厲了些,讓她哭地喘不過氣來。 最后,她抓住他的手臂,眸中水意滿溢,似哀求道:“閔危,我怕疼,不想生孩子,也不易有孕,可你不能沒有一個孩子。那些朝臣說的是對的,你也需要他們在政事軍務上的幫輔?!?/br> 他停下了,卻未離開。 他用粗糲的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淚,將她緊緊抱在懷中,輕嘲道:“朕該慶幸自己娶的是賢后嗎?這般為朕著想?!?/br> 她浸在泛濫的潮意中,又聽到耳畔他的喑啞喘息:“你怕疼,不想生,此事我之前就應了你。至于那些老匹夫和林原的話,你也無需理會,我還不至于無能到靠女人的地步?!?/br> “若哪天我死了,會將皇位傳于閔容。從前朝代亦有類似事,閔容也擔的起?!?/br> “善善,我只要你?!?/br> …… 這兩年多,宮中難免會有些宴會。身著金龍鳳紋袍的皇后,與魏帝端坐上方,適宜地微笑,無任何出錯。 她將下方那些愛慕身側之人的目光看地一清二楚,其中夾雜著對她的羨慕和嫉妒。 她們在羨慕什么?又在嫉妒什么? 羨慕她無甚特別驚艷之處,卻嫁了一個帝王,做了這開朝的皇后嗎?嫉妒她榮寵至今,雖無子嗣,也無一個妃子爭寵嗎? 觥籌交錯、歡笑晏晏中,皇后這般想。 皇后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那個在金州活潑明麗的將軍女兒,好似叫張明荔,曾經與她在那個被眾多黑甲衛看守的院中閑聊了許久,卻是自那之后,兩人不再相見。 聽說張明荔的父親被封驍騎將軍,駐守北疆,她是跟著自己的哥哥赴宴的。 她一直在盯著自己,然后又轉向右側。 來往之間,皇后看出了她的意思:你當初欺騙了我,騙我說自己是閔危的表姐。你是如此的歹毒,故意把我耍地團團轉,說什么閔危喜歡甜食,卻害地我被打了二十棍子。 張明荔的眸中是毫不掩飾地對魏帝的愛慕。她要獻舞,同先前那些官員之女一樣,竭盡全力地表現自己的才藝。 她的舞很好看,該是學了許久,飄逸綽綽的舞姿吸引著周圍一眾人的目光。 可魏帝只專心地給皇后剝她喜歡的葡萄,沒看一眼。 皇后卻看地認真,從開始至結束。她想起那時張明荔從墻上翻身躍下的颯然之姿,心下竟生出惋惜。 “陛下,不知臣女這舞如何?” 魏帝終于抬眼,道:“尚可?!?/br> “不知皇后娘娘可會些什么?也容臣女……” 這話觸到了魏帝的逆鱗,他臉上的笑消失無蹤,眾人閉口不言,樂聲停了。 “陛下,是幼妹不懂事,還望恕罪?!睆埱L子忙不迭地壓著張明荔跪地,又朝皇后的方向磕頭:“望皇后娘娘恕罪,幼妹非是故意?!?/br> 魏帝正欲下令,皇后暗下握住他置放在桌上的手,朝他們微微笑道:“起來吧,不過是小事,本宮就饒恕這次,不可再有下回?!?/br> 這些年,她在帝王身邊,已學得幾分御下之能。 張乾長子滿頭是汗地跪謝,忙拉著幼妹回席。 宴席上又恢復了熱鬧。 魏帝反握住皇后的手,與她手指相扣,眸中流動著什么,卻又什么都沒說。 那次的宮宴名冊中,還有中書令江詠思及其懷有身孕的妻子莫千映?;屎蠓娇戳怂麄円谎?,指間力道驟然一重。她側頭,便見魏帝不虞地看著她。 在歌舞聲中,她輕聲道:“陛下,我手疼?!?/br> 他松開了手,沉目間,對身后侍候的宮人說:“這處風大,皇后身體不適,你們先送她回去?!?/br> 離開時,皇后再次瞥見了那些羨慕嫉妒的目光。 若是有人能代替她,她定然樂意接受。 她從容地在魏帝的注視中遠離宴席,直到再聽不到一點樂聲。 *** 鳳儀宮的宮人又換了一批,因她們向皇后說了不該說的。 宮人們不過是聽說了朝中官員上諫讓皇帝納妃的事,又見伺候的皇后娘娘遲遲未有身孕,害怕今后選秀進宮的妃子爭寵,威脅自身。是積極地將該事告知皇后,想讓她盡快籠絡君心,快些懷上太子的好。 林良善得知了御史大夫在金鑾殿上因上諫一事被仗打四十大板的事,也再無其他。 她曾讓閔危留情,不要責罰宮人,還故意說是自己問的,非宮人主動告知。但她們還是不在了。 于這般事上,閔危向來不會聽她的。 玉華行宮,是引遠郊澄山上的泉水,圍湖而建。湖上以石建橋,湖心處有個小亭,周圍是接天蓮碧,風送荷香。 閔危將重要政事同近臣做了部署后,是帶著林良善來此處避暑幾日。 行宮之中,兩人相對而坐,宮人皆退到殿外去。 閔危低垂長翹的眼睫,剝著方從湖中采摘的蓮蓬,又小心地將苦澀的蓮芯去掉。前世,他曾在積微居中看到她剝蓮子,滿滿一盤子,該是喜歡吃的。 他太過認真,也可以說只兩人時,他才會放松戒備,而不是時刻緊繃著神經。 不知何時,林良善手中的書放下了些,視線落在他的手上,看他剝蓮子。 興許是從未做過這種事,他力氣又大,一開始剝地極其磕磣,蓮子rou都碎了。也好在熟悉之后,是剝地完整了?;蛟S又是因這難得的閑暇,他刻意慢著速度。 他安靜地剝蓮子,而一旁,她安靜地看他剝蓮子。 許多時候,他們之間相處,都是這樣安靜。 林良善不免想到了曾經自己也是這般剝蓮子,然后送給那人的。后來這種無聊竟成習慣,剝得的蓮子也都給紅蕭吃了。 她又看向閔危的面容。與兩年多前相比,不經意就會流露出的嚴厲凜然,再少輕佻的時候。 “閔危?!?/br> 閔危抬頭,而后笑道:“怎么了?” 他將那裝著蓮子的瓷盤朝桌對面推過去些?!吧徸游覄兒眯?,你先吃?!?/br> “你別剝了?!彼?。 閔危被這話愣住,繼而聽到她說:“我不喜歡吃蓮子?!?/br> 他的手一頓,飽滿的蓮子就從指間脫離,掉在了桌面上。他看著她,妄圖從那張冷淡的臉上尋到欺騙的蛛絲馬跡,卻是無所收獲。 閔危想要問她前世為何會剝蓮子剝地手都泛紅,不該喜歡的嗎?但他已不想再提及那令兩人痛苦的前世。隱約地,他知道自己不該繼續問。 “不喜歡就不吃了?!彼麛宽?。 玉華行宮比鳳儀宮涼快許多。到了傍晚,橘紅余暉下,白鷺紛飛,倒映著霞光的湖水蕩漾出圈圈漣漪,成片的荷晃出愈加濃烈的香。 這晚,閔危在處理好自朝中傳來的一些政事后,已過亥時。新朝未穩,他尚且不能完全抽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