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沖喜小娘子 第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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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峻起了興致,趙英縱酒至半酣,也拔劍迎了上去。 第五道菜上桌案時,看臺下爆發出一陣熱烈的喝彩聲:“彩!” 玄時舒卻只靜靜地看著,如一尊雕像一般。 蘇令德沒聽見他的喝彩聲,有些困惑地抬起頭來看他。 可就是這一眼,讓她遽然變色。 “小心!” 第14章 危局 “我能……活下來吧?”…… 那個端著第五道菜的使女忽地從托盤中抽出一柄短劍,直刺玄時舒! 蘇令德一氣呵成,一手掀翻桌案,直接往刺客臉上砸。那刺客下意識一避,就被白芨一酒壺砸在了腦袋上,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白芨一個箭步沖上去,掀開刺客的面紗,卻見刺客七竅流血,血流過的地方沖刷出了易容的痕跡。白芨直接潑酒一抹,可易容下的面容滿是傷痕,早就難辨真容。 “來人!快來人!有刺客!”趙英縱大喘一口氣,簡直要瘋了,在臺上失聲尖叫。 蘇令德心下稍松,就聽見身邊發出一聲深深的嘆息。她扭頭一看,玄時舒正遺憾地看著刺客手中的劍。蘇令德瞪他一眼,玄時舒心領神會,敷衍地補了一句:“救命?” 蘇令德揚了一下拳頭,無聲地控訴玄時舒,玄時舒一笑,任由她握著自己的手腕。蘇令德正想借力站起來,就見身邊寒光一閃。 “王爺!”蘇令德大駭,直接翻身護在了玄時舒身前。 眾人本以為刺客已死,時局已穩,卻從來沒想過那些嚇得花容失色的使女中,竟會有人橫插一腳! 刺客手上的短劍刺入了蘇令德的肩頭,劍尚未深沒,白芨和川柏就飛身撲來,將她推倒在地。與此同時,曹峻就從臺上躍下,一劍刺穿了她的腰腹。 桌案上東西“哐當”掉了一地,杯盤狼藉。刺客倒在碎瓷里,既不看將她的腿鎖住的白芨和川柏,也不看腰腹上致命的一劍。她強扭著脖子,看著玄時舒的方向,伸出五指,緊緊地在地上摳撓:“償命……給我兒子償命……償命!” 曹峻眉頭緊鎖,直接把劍從她的腰腹拔了出來。鮮血噴涌,刺客抽搐一番,當場斃命。 “王妃???”白芷撥開人群,臉色煞白地撲倒跪在蘇令德的身邊,吼道:“白芨,快去叫相太醫?!彼p手發顫,不敢落在蘇令德身上,一轉頭,滿臉恨意地掀開刺客的面紗。 “魏大夫人???”趙英縱傻了眼:“這這這……” 這個橫插一腳的刺客,居然是魏大夫人! 曹峻聲音冷峻:“她刺殺王爺,罪可誅三族?!彼f罷,繞開魏大夫人,單膝跪地去扶玄時舒。 “蘇令德?”玄時舒像是此時才從大驚之中緩緩地回過神來,他的聲音發顫,帶著他自己都難以察覺的震驚與無措。 蘇令德肩上中劍,一直勉力保持清醒。當玄時舒開口時,她大喘了兩口氣,才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沒事?!?/br> 這兩個字幾乎要把玄時舒擊潰。 “蘇令德……”他眼中都是血色,他的手虛虛地搭在她的腰上,想緊握卻又不敢。 她的下巴靠著他的肩窩,忍著劇痛,眼睛努力睜著,聲音微弱地笑道:“我能……活下來吧?” 那一瞬,玄時舒猛地攥緊了她的衣帶。 * 蘇令德用了麻沸散,在拔劍的時候半夢半醒地睡了過去。等一覺醒來,她才發現玄時舒還攥著她的衣帶。 此時天光蒙蒙亮,也不知是哪一日的清晨了。 玄時舒合衣坐在輪椅上,身上蓋了一床毯子,左手從毯子里伸出來,攥著她的衣帶。蘇令德不知道這條衣帶是怎么能一段系在她腰上,一段落在玄時舒手中的。她想翻身去看腰間的衣帶,卻因為牽動了傷口而倒吸了一口冷氣。 玄時舒立刻睜開了眼——他目光如鷹,是前所未有的銳利。直到他對上蘇令德的視線,他陰鷙的目光才一點點地放柔,可又叫人分辨不出他的情緒,就好像朝陽被蒙上了霧氣。 “叫相太醫來,王妃醒了?!毙r舒啞聲吩咐道。 人群蜂擁而至,遮住了外頭的晨曦。 蘇令德乖乖地趴在床上,等著相太醫給她把脈。 相太醫把完脈,長長地松了一口氣:“還好劍沒刺入太深,還好王妃底子強健,還好劍上沒有淬毒。王妃熬過了這一夜,接下來要好好靜養,就于性命無憂了?!?/br> 蘇令德一樂:“你看,我就說沒事?!彼謫枺骸邦^一個行刺的刺客查出來了嗎?” 白芷搖頭,啞聲道:“她的臉早毀了,辨不出是誰。只說她的衣帶上繡著‘攝政王印’?!?/br> 蘇令德嘴唇一抿,恨恨難平:“又是攝政王舊黨?!彼挚鋸埖貒@了口氣:“沒事沒事,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呀?!?/br> 玄時舒沒有答話,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他逆著光向她看來的這一眼,讓她無端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她悄悄地挪了挪自己的腰。腰帶一繃,玄時舒才陡然意識到他手中還攥著她的腰帶。他遲疑了一會兒,最終不動聲色地將腰帶放進了她的被子里。 然后,玄時舒悄然地挪動輪椅,退到了遠處,將床邊讓給白芷和白芨。 “您平日里繡花針扎了手都要疼個半日的?!卑总萍t腫著眼睛,端著藥坐到了蘇令德床邊,聲音仍有哭腔:“一柄這么鋒利的劍……” 她幾乎說不下去。 白芨默不作聲地扶著蘇令德坐起來,眼眶通紅。 蘇令德趕緊大口大口地喝藥,還不忘安慰她們:“我又不是真的疼,我那不是為了跟嫂嫂撒嬌嘛?!?/br> “德姐兒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以后有你撒嬌的好日子呢?!辈芑屎髱е缢馁p賜走了進來:“母后聽說你醒了,很是高興,直夸你忠貞果敢,是我們舒兒的大福星?!?/br> 蘇令德還沒來得及謝恩,就聽玄時舒沉聲問道:“母后呢?” 曹皇后微怔,臉上浮現出些許的為難:“母后……被大長公主絆住了?!?/br> 曹皇后話音方落,外頭就傳來陣陣喧囂。蘇令德詫異地探頭去看,想知道是誰這么大膽。但她卻看到玄時舒在喧鬧聲里滾著輪椅出了房門,他的手微抬,川柏便啪地將房門一關,滿院的喧嘩瞬間減少了大半。 “這是……”蘇令德一時不知道外頭怎么會鬧起來,也不知道玄時舒怎么會突然出門。 曹皇后聽見她的疑問,神色復雜地看著門口,深深地嘆了口氣。 * 玄時舒停在石階上,一言不發地看著大長公主被人扶著顫顫巍巍地向自己走來。趙太后緊緊地扶著大長公主,滿臉的焦急憂愁。 大長公主穿著素白的衣裳,滿頭珠翠如今只剩下銀簪花。她走到石階下,抬頭看著玄時舒,老淚縱橫地要向他跪下來。 趙太后嚇得連忙將她扶?。骸癹iejie,不可啊?!?/br> “舒兒,姑母求求你。此事與大郎無關哪。姑母只有這一個兒子了,姑母求求你,放他一條生路吧?!贝箝L公主被人左右兩邊架著,聲音哽咽,如杜鵑啼血,聲聲哀戚,聞者生悲。 可玄時舒臉上如古井無波,他的聲音甚至都聽不出波瀾:“姑母,難道皇上已經朱批定罪了嗎?” 大長公主一噎。 玄時舒不緊不慢地繼續道:“看來尚未定罪。斷案的是廷尉署和京兆尹,監察的是御史臺,朱批的是皇上。你求本王何用?” 大長公主聲音發顫:“舒兒,是我魏家對不起你。不求得你原諒,讓姑母有何臉面去求陛下,陛下又如何肯應啊?!?/br> 玄時舒短促地笑了一聲:“所以,這就是姑母欺本王雙腿已廢、跪不下來,故而非要跪在本王面前,讓本王背不尊不敬之惡名的原因嗎?” “舒兒!”趙太后皺眉叱道:“你怎么能這么跟你姑母說話?” “本王說錯了?!毙r舒從善如流:“本王該說,他魏家看不住范氏是無能,不是故意。范氏買通了宴席上的使女,在本王席上的酒、香、野豬rou炙上下毒,是她本事通天,不是有人背后相助。刺客和她一前一后行刺,是巧合,不是安排?!?/br> “姑母,本王說的對嗎?”玄時舒微抬眼簾,目光如刀。 大長公主臉皮抽動,她猛地抽出自己發髻上的銀簪花,徑直抵在了自己的喉嚨上:“廷尉署查不出來,舒兒卻又不信,那姑母把這條命賠給你?!?/br> 趙太后嚇得連忙握緊了大長公主的手:“jiejie,jiejie萬萬不可??!”她不敢松手,扭頭瞪向玄時舒:“首惡范氏已經伏誅,看管不力的仆婢都已伏法?!壁w太后看向大長公主,安撫道:“既無人喪命,jiejie,哪里需要你抵命啊?!?/br> “我一把老骨頭,又能活多久?!贝箝L公主哭著笑道:“給了舒兒,替我兒抵了罪孽。只求舒兒能夠消氣,得安寧,又何嘗不可?” 她無非就是要賣孤苦哀憐,來逼他就范。玄時舒嗤笑一聲,可他還未說話,就聽人揚聲道:“臣妾也求大長公主,求您放過王爺吧?!?/br> 第15章 相護 像絨絨收了利爪,親昵地向他撒嬌…… 玄時舒臉色大變,倏地轉過頭去。 蘇令德身上搭著一件披風,被白芷和白芨一左一右攙扶著,滿臉蒼白地走到他的身邊,朝他一笑。 她慢慢地跪在了地上。 “你……”玄時舒看到了她披風上的血漬,啞然失聲。 “德姐兒,你身上有傷,跪不得啊?!辈芑屎筮B忙想去拉她。 “王爺不能跪,我替他跪您?!碧K令德避開了曹皇后的手,仰著頭看著大長公主,臉上含淚:“律法為大,他左右不了斷案。求您不要以死相逼,逼他做他做不了的事?!?/br> 一時滿院皆靜,幾乎能聽見葉落的聲音。 大長公主驚愕地看著蘇令德,她的手劇烈地顫抖著,幾乎要握不住手中的銀簪。趙太后趁機將她的手按下來,淚流滿面地道:“jiejie,也算我求你了?!?/br> 大長公主丟開銀簪,直接昏了過去。 蘇令德嘆了口氣,在嘈雜的人聲里,也緊跟著昏了過去。 * 在看到蘇令德向后倒在白芨懷里的那一瞬,玄時舒只覺得整個世界仿佛也驀地隨之崩塌。崩塌時的聲音是巨大的轟鳴,落在耳中又只余一聲嗚咽。他眼前發黑,像是被大廈將頹的陰影遮蔽了視線,可他站在廢墟之中,分明看到了那束微弱的光。 而他眼看著大廈傾頹,那束光被陰云遮蔽,逐漸黯淡,可他被綁住了雙腿。 他救不了。 “王爺!”川柏焦急的聲音喚回他的神志,他才意識到,自己居然雙手撐著扶手,將下半身撐離了輪椅。他眼看著就要摔下去,還好川柏一把將他扶了回來。 因為川柏這一聲急喚,眾人紛紛轉頭看向玄時舒。趙太后坐在大長公主榻邊,面沉如水地看著玄時舒。 然而,玄時舒沒有看任何人,他的目光緊鎖著蘇令德的方向,沉默地推著輪子,行至蘇令德的床邊。然后一揮手,讓川柏和侍從將他抬進了拔步床。 床簾一垂,將玄時舒與外界相隔。 床簾外,眾人神色各異,又各懷鬼胎。他聽到趙太后的腳步聲,也聽到她欲言又止的重重吸氣??伤冀K沒有回頭,只看著床上安靜躺著的蘇令德。 “王爺,王妃沒事的?!卑总拼剐涠?,聲音低啞。 玄時舒沒有說話,只靜默地輕握著蘇令德不知何時露在外頭的手腕,將她的手放進被子里。還沒等他抽手,他就察覺到手心被悄悄地撓了一下。 像絨絨收了利爪,親昵地向他撒嬌。 她在告訴他,她沒事。 玄時舒的手一頓,望向蘇令德。也不知是因為裝得久了,還是為在他手心留下的暗號害羞,她眉睫微顫,悄悄地露出沒藏好的尾巴尖來,在他心尖上輕輕地一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