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爸爸聽了妻子的話，似懂非懂，點頭讓許聽悠好好干，許聽悠回公公說她會加油，會努力把工作做好的。

    吃完飯，公公婆婆有事離開，許聽悠回來公司，在前臺趴著，應付公公婆婆比加班還累。

    “回來了啊，要不要吃薯片?！卑啻阂卤Я斯奘砥?。

    “謝謝，春衣，你之前是干嘛來的？”許聽悠拿了兩片薯片吃。

    沒見班春衣去上廁所，那就是找她有事了。

    班春衣：“是要拍《藍藍藍天》玩偶視頻，用來賣的，我已經拍好讓山杰剪輯了，山杰剪輯厲害，拍視頻不行，把我玩偶公仔拍丑了?！?/br>
    “你有搞抽獎活動？”她幾天沒登錄賬號了。

    班春衣：“不是抽獎，老大決定等現在的辦公室租期到了就搬走，換大辦公室，我們真要做大的話，肯定花不少錢，所以開放周邊售賣了，最近得招前臺、客服、動畫師，挺忙的，你有空的話還要你幫我忙人事的活，我們搬去新地方才找人事?！?/br>
    “行的，有需要直接來找我就好，有空我們開個小會，討論下預算的事？”工作上的事能讓許聽悠短暫忘記中午的尷尬。

    “嗯，我問問老大什么時候有空討論預算的事?！?/br>
    班春衣進去辦公室，許聽悠打起精神繼續做預算，總不能像無頭蒼蠅，沒計劃就找老板問預算的事。

    花公司的錢，什么地方要花錢，花多少錢，得有計劃。

    ...

    等妻子回家，祁晏馬上道歉：“聽聽，很對不起，今天爸媽沒和我說過就擅自去找你，你別生氣，我已經說過他們了?！?/br>
    許聽悠早忘了中午的尷尬，這會兒被祁晏喚醒記憶：“你說過爸媽了，怎么說的？爸媽會不會以為我跟你告狀了？我沒打算告訴你的?！?/br>
    不算大事，她告了顯得她很小氣，斤斤計較。

    不想給公公婆婆留下壞印象，也不想給祁晏留下壞印象，她選擇不說。

    所以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祁晏：“是爸媽下午跟我說的，我說了他們幾句，他們知道不是你跟我說的，我不知情，知情就不會讓他們來你公司?！?/br>
    “你膽子那么大了，都會說爸爸mama了？他們只是剛好來我公司附近，順便來看看我的，雖然沒有你在，我有點尷尬，不過也沒大事，都過去了……爸爸mama知道你是云不動，希望他們能把你的馬甲捂好，我還在公司騙人說你是助手，被揭穿就不好了?！?/br>
    公婆絕對知道她老公的筆名，車助理都是公婆派來的，不需要懷疑。

    祁晏：“這些事我會和車助理說好的，他是我爸媽派來的間諜?！?/br>
    “也不用這么說車助理……你說的對?！痹S聽悠難得見到祁晏生悶氣，太可愛了。

    可愛在祁晏這里是不是真的褒義詞她不知道，在她這里是。

    祁晏：“聽聽，腳本的事怎么樣了？”

    好不容易能和妻子的工作搭上關系，祁晏覺得他們兩能聊的話又多了。

    “老板和副總都通過了，兩萬塊錢也從公司賬戶出來，對方總的來說還比較真誠，但是沒完成腳本前，我都不能完全放心下來，太早和你交底了，早知道等真的要錢補空缺再找你?！?/br>
    祁晏轉給她兩萬兩塊錢，她目前用不到了，要她還祁晏也是不可能的，她還沒那么矯情，老公的錢都進她口袋了，還有還回去的道理？

    祁晏是不太在乎那點錢的：“不管早晚，有困難來找我就好?！?/br>
    許聽悠：“肯定會找你的，我不找你，你都要自己來問我發生什么事了?！?/br>
    她在祁晏面前越來越不會掩藏情緒，不像曾經的她，在祁晏面前是個假人。

    祁晏：“所以不要試圖裝沒事人，你有一點不開心，我都能感覺到?！?/br>
    “我最近會比較忙，你別整天只顧著我的情緒，你也要顧著你自己的，我們公司目前還不需要周末加班，周末你想去哪，我都和你一起去，在家里待著也行，蜜月等我動畫做完沒事情就陪你去，我不開空頭支票，你放心?！?/br>
    蜜月的事她一直放在心里。

    祁晏：“我怕你太厲害成大導演了，后面工作會更忙?！?/br>
    許聽悠：“你放心吧，我沒那么厲害的，再說了第一部 是沒經驗，等后面就知道我不是專業人士，找專業人士會更加輕松?！?/br>
    許聽悠覺得自己還是更適合做比較寬泛的統籌類工作，太專業的東西，沒有指導她完全不行。

    誰能要個不專業的導演呢？

    祁晏：“周末我們去看江景？”

    “好啊，帶你放松去，等畫稿工作開始了，你也閑不下來，能玩趁早去玩，后面只有被我壓榨的日子了?！?/br>
    “我還是挺期待的?！?/br>
    祁晏很少參與工作，和妻子一起工作，他是挺期待的。

    許聽悠搖搖頭，她老公太天真了。

    ...

    公司會議室。

    “你不用緊張，這事也沒辦法?！痹S聽悠安撫昨葉情緒，她看她腿在抖，很緊張。

    抖腿會傳染，搞得她都想抖了。

    昨葉本名牧葉，畢業后工作過兩年時間，完全無法適應職場生活，辭職后待在租房全職寫作，在各種雜志投稿詩歌，以此賺取稿費勉強度日，在本市過著拮據的日子。

    父母離婚，各自重組家庭，她的生活費只給她到高中畢業。

    從小和外公外婆生活在一起，外公外婆家貧，大學靠外公外婆不多的存款和助學貸款讀完，工作兩年把助學貸款還清后就沒工作了。

    她說職場讓她的靈魂慢慢抽離身體，她覺得快要死了，她待不住了。

    瞞著外公外婆還在工作，現在口袋里的錢只有兩千，三個月的房租和生活費。

    外婆需要動手術，一萬多塊錢，她哪有錢，爸媽離婚，兩邊親戚都不熟，她也拉不下臉去求他們，求了他們會被外公外婆知道。

    急病亂投醫，看到關注的一個編劇打碼吐槽意趣，碼打得不全，很容易解碼，她摸去意趣官方賬號私聊自薦，想要拿快錢，要求很過分，她也是太急了。

    外婆做完手術，經濟危機暫時度過，她只剩下羞愧，所以意趣給的腳本也做得異常認真。

    當初覺得意趣不是有名公司，她無名，意趣也無名，或許能碰碰運氣。

    腳本做得很細很認真，第幾秒什么動作，什么畫面場景都備注了，許聽悠按自己的邏輯讓她改了幾處，拿給曲項歌和班春衣看，他們兩人覺得沒問題后，約昨葉見面簽合同。

    開始畫稿的話，導演和腳本人員最好都在，以便互相糾正，畫稿哪里有問題及時指正，腳本有問題，畫師提出意見，腳本也要改。

    九分鐘的動畫愣是寫了幾十頁腳本，再細能有百頁，細到一草一木隨風飄動都寫下來了。

    那么細的腳本，對畫家來說既方便又麻煩，方便是畫出來方便，都告訴你畫什么，人物顏色場景，不需要頭疼該畫什么。

    麻煩是工作量增大，細節太細了。

    祁晏原畫本身就精細，其他畫動作場景分鏡的畫師就得有很高還原度了。

    牧葉看著就是社恐了，許聽悠早想到了，所以到會議室，是她和班春衣兩人招待她，沒讓老板參與進來。

    她說話聲音小，雙手搭在大腿上，很喜歡低著頭。

    把自己從小到大的事簡單說了后，和許聽悠班春衣道歉。

    班春衣在翻腳本，交流都是靠許聽悠。

    許聽悠：“你不算我們的員工，只是合作關系，不需要有太大負擔，今天找你是來商量畫稿工作的，我們之前給你兩萬，你……”

    牧葉：“之后工作我都會配合的，非常感謝你們愿意相信我?！?/br>
    “不用謝，這份合同你先看一遍，沒問題就簽字?！?/br>
    他們已經提前支付兩萬，牧葉沒任何名氣，且腳本不是她完全原創的腳本，兩萬已經夠客氣了。

    牧葉隨意翻了兩頁就把名字簽上，合同簽好，約定之后手機聯系，許聽悠就把她送到公司門外。

    把人送走了，許聽悠回到會議室：“膽子是小了點，人不壞?！?/br>
    班春衣：“嗯，有點可憐，世界上可憐的人多了去，比她更慘的一抓一大把……親眼見到，還是很難不動容，兩千塊錢過三個月，我房租一個月三千了，還不是多高檔的小區?！?/br>
    中午商量過，下午由許聽悠這個聯系人和牧葉溝通，班春衣旁聽。

    許聽悠：“我們這次給了她兩萬，她外婆的手術已經做好，情況良好，我想應該有剩點的，犒勞自己吃好吃的，心情會好起來，以后合作愉快的話，我們可以和她長期合作，我相信她會苦盡甘來?！?/br>
    她相信牧葉會發光的。

    班春衣心情好起來：“我也覺得，她看起來膽小怯懦，內心世界還挺豐富奇妙的，看她文字，總覺得她遲早會火?！?/br>
    “沒準我們就是伯樂了，春衣，合同交給你，我去催催毛巾和杯子，趕緊生產出來我們也好上架?！?/br>
    公司人太少了，她有空會去管公司的店鋪，他們店鋪主要銷售班春衣《藍藍藍天》的周邊，杯子、雨傘、毛巾、枕頭、貼紙、手機殼……小物件應有盡有，公司全體討論出來的商品。

    要不是兩年后曲項歌會出賣色相，擴大公司業務，她真不會提前讓意趣咸魚翻身。

    老板不想當咸魚，她幫老板一把。

    老板只想當咸魚，她做這些事情很多余，會被同事排擠怨恨，目前同事們沒有任何說法，她和他們不太熟悉，副總又和她走很近，大家對她有怨言也不會當面說的。

    公司事情多了，老板還是那個老板，副總還是那個副總，只要堅持住，他們也能加薪。

    班春衣：“嗯，好?！?/br>
    ...

    “各位老師你們好，我是這次動畫《求學》的導演，我姓許，《求學》是意趣準備許久的項目，我們為這個劇本做了許多功課，無論在劇本原畫還是在音樂上……接下來兩個月請多多關照?！痹S聽悠足足講了五分鐘。

    低調坐在末位的祁晏，帶頭鼓掌。

    總導演發表完講話，輪到老板，曲項歌話比許聽悠還少，許聽悠發表過很官方的講話了，他只說：“該說的導演都已經說了，我就不再重復，在座各位大多是老熟人了，未來兩個月請多指教?！?/br>
    動員大會很快結束，山杰和其他幾個員工把材料搬進會議室，會議室被當成臨時的畫室，供畫師們畫圖。

    今天動員大會祁晏也來參加，他是以指導畫師身份過來的，曲項歌請的畫師在圈子里都小有名氣，如今又要做精良彩墨動畫，祁晏身為云不動助手，自然有資格擔任指導。

    “大家好好畫，加油努力干?！痹诖蠹覝蕚溟_始干活的時候，一個拿著保溫杯喝茶的男人悠閑說話，顯得異常欠揍。

    “老焦，你能不能別那么悠哉，不對，你能不能別出現啊，現在才開始畫畫，還輪不到你干活?！?/br>
    被叫做老焦的男人：“我也是動畫畫師之一，來看看大家進度沒問題吧?！?/br>
    焦仁是改畫師，算是畫圖后期人員，他改畫補救能力一流，賬號粉絲更是過百萬，繪畫水平絕對不在曲項歌之下。

    幾根線條涂鴉都能被他改畫成神仙，曲項歌和他是老朋友，讓他做改畫工作，哪里畫錯，哪里崩了，他都能補救回來。

    祁晏覺得這個人還挺有意思的，小聲問許聽悠他是不是也可以學那個人，抱著茶杯四處逛。

    丈夫難得的幽默，許聽悠想了想，還是認真回答他了：“不可以，不要學老干部，你還年輕?！?/br>
    只要她老公不抱著茶杯四處走，她老公就還是同齡人。

    “抱茶杯就是老干部嗎？”祁晏不解，從包里拿出慣用的筆和硯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