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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以凰空間里總轉冷笑話,一根牙簽半路上遇到一只刺猬什么什么的。他的最后一條動態應該是剛畢業那年冬天,發的是‘想吃二食堂的牛rou面了……’,我印象很深,因為我也想吃牛rou面了。他們班的那幾個男生都給他回復,說走兒子爸爸帶你去吃,還有人問他什么淘寶店老板不給結工資的事,感覺他過的不太好,后來那個賬號就棄用了。 我高考發揮的不錯,讀的是華五的本碩,他其實如果沒有嚴重失誤,應該最差也可以上所985(雖然現在好像不叫985了),學歷在娛樂圈估計也是數得著的,代言個網課APP綽綽有余了吧。 對了,他還搞過奧賽,拿過獎,具體學科忘了,記得我們那時候是可以高考加分的?!?/br> 刁子凡大致將回答瀏覽了一遍,也輕輕嘆了口氣,好像從這寥寥數語中看到了當年的溫涯,明明是很隨意的描述,卻心中生出一陣凄然之感。 底下已經有粉絲刷到了這個回答,回復“5555謝謝答主jiejie”、“為什么我看哭了”,不一會兒就有了十來個贊了,但自詡正義路人的用戶也刷到了這個回答,很快便有人來沖,“嗅到了軟文的氣息”、“開局一匿名,故事全靠編”、“不是吧奧賽都出來了,曬個證書給看看呢”。 而答主倒也沒慫,看到來撕逼的就挨個掰頭,打字手速快,又牙尖嘴利的,你來我往的沒一會兒,評論都要多過點贊數。 刁子凡說:“可以,先把這個回答刷上去,讓營銷號、百家號搬運一波。你要是不想理,就直接不要回應,反正有這個回答,猶抱琵琶半遮面,信息量也夠了,剩下的讓他們自己腦補去?!?/br> 溫涯想了想,說:“先別,我想辦法跟她聯系?!?/br> 別人是出于仗義出來替他說話,怕被打擾才開了匿名,未必愿意被搬。 他不愿辜負這番美意,就是不知ナ備粽餉炊嗄輳之壞腝Q號還能不能聯系到她了……他之壞腝Q號興許早就已經自動注銷了。 刁子凡意味深長ィ骸拔依湊野桑你連校友群都沒有加,我想找她都比你容易?!?/br> 這倒是真的。 溫涯還記得,少年人總難免自尊心強,他初來北京工作的那段時日實在是太狼狽了,高中時的好友都開始了大學生活,大家多少知バ┧的難處,都拐彎抹角地關心他的近況,想幫他一把,他反而覺得難堪,不知該如何相對,后來便索性將舊聯系方式棄用了。當時心中想著等情況稍好些再向他們解釋,卻沒想到轉眼就是十年。 他自知對不起當年的朋友,所以校友群、班級群之類的一概都沒有加,跟過去揮刀斷了個徹底。如今再回想當年的自己,總感覺好像是另一個人了。 也難怪,他在聚點的那些年,沒幾個朋友,自我價值被一再否定,想向上爭取卻不能,想走卻走不了,像是陷在了泥淖里,心性被一磨再磨,這般八年下來,可不就是成了另一個人了嗎? 后來他有了長風,逐漸柔軟釋然,心中再無幽憤怨恨,便又成了新的他。 人總是在殺死過去的自己。 life goes on and on。 溫涯笑了笑,掛斷了通話,見聶元愷發了曲子和減字譜過去,便把琴抱了出來,關起門來練習。 曲子是仙劍游戲某部的一首插曲,溫涯撥了幾下便聽出來了,是他很喜歡的一首,可惜之凰只能記起高潮段落,彈琴自娛時也只能彈出一小段來。他練習了一會兒,牧野便睡起了,過來坐著聽他彈琴。 溫涯覺得他這樣看著很可愛,想起他還小的時候,自己彈琴還是個半吊子,卻整天唬他來聽自己制造噪音,美其名曰“頤養性情”,那時他也是這樣,看起來像一只溫柔的小動物,支著下巴,雖然難聽得皺眉,但還是乖乖地端坐著,想著想著便忍不住伸手去摸摸他的腦袋。 牧野抓住他的腕子,低下頭在他的掌心親了一下,似乎有些無奈,“又在想我小時候?!?/br> 溫涯目光柔軟,笑著說:“那時候多好啊,咱們一起住在山上,什么也不用愁,我就只愁怕你長不高?!?/br> 牧野說:“房子我早就修好了,就是山上總是下雪,太潮濕了,怕你生病。你喜歡,我再刷一層桐油,好好燒幾天炭火,咱們回去了還是住在山上?!?/br> 溫涯怔了怔,心中暗ィ還不知ビ忻揮蟹ㄗ涌梢曰厝ィ卻不愿掃他的興,點點頭說:“那樣太好了,我還是喜歡山上?!彪m然霜雪峰上冬天又長又冷,可是他們卻可以堆好多好多個雪人,烤好多好多個橘子,抱著身上永遠毛絨絨暖烘烘的瓜瓜,兩只手相互牽著,于是冬天就變得不冷也不長了。 晚上七八點時,一個跟溫涯有關的話題爬上了熱搜中弧 某乎問題下,四五個新回答緩緩從后排被贊上了慌?;卮鹬T如: 【隔壁班的,畢業以后就沒聯系了,不過在校時總在一起打球。今天下午在校友群看到說我涯哥被黑了,嚇了一跳,煥垂畢孜業撓槔職媸狀穡 …】 【是低一級的學妹,認真回答問題,“如何看待溫涯代言逆舟課堂?”代言人選的不錯,他很合適,建議多簽幾年。 關于一些爭議,只想說《了不起的蓋茨比》里有一句話:“當你想要評價一個人時,要時刻謹記,不是人人都具備你所具備的優越條件?!碑斈隃匮氖且驗樗饺嗽驔]有繼續升學的,當時認識他的人都覺得很惋惜,包括我在內,即使他現在成了明星,這種惋惜也并沒有減少一點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