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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還……” “我說了,出于利益考慮,這是為了大家好?!蹦腥溯p描淡寫道。 秦蔚收了蝴蝶/刀后退了一步,深深地看著他:“你真是個瘋子?!?/br> “瘋子?”男人笑出聲,“不止你一個人這么評價我?!?/br> 周邊的人無一不覺得他是瘋子。殺人眼都不眨,甚至還把這事當成娛樂,事后仍然笑意盈盈地跟其他人對話。 血是得有多冷,才能到達這種境界。 “以后都別來找我了,就當一區沒我這個人?!鼻匚道淅涞?。 “隨你開心?!睂Ψ降?。 秦蔚輕輕嗤了聲,轉身要走。 “先別急著走,事都一起做了,結局當然也要一起看,”男人看著她,笑問,“不是嗎?” 秦蔚停下,在心里暗罵了一句神經病。 男人收回注意力放到另一人身上,唇邊的弧度不減反增。 1號還站在那個位置,門沒關嚴,他看著門打開的縫隙,就這么站了許久,未曾說過一句話、一個字。 腳步聲漸近,他的眼神一下子變得狠厲起來,抬手便抓住了來者的脖子。 被掐住命脈的人非但不惱,反而看著他笑,越笑越起勁:“很難過吧?” 1號眼周赤紅,在這種無形的挑釁下收緊了手指。 “你干什么?!把手松開??!”2號怒吼。 “難過才對,這樣我做的一切才不會白費,”男人說起話來很是艱難,臉色因為缺氧而漲紅,“還有,給你人的數據,不是讓你胳膊肘往外拐的?!?/br> 1號的眼睛紅到讓人有種錯覺,他那掉出眼眶順著臉頰下流的不是淚水,而是鮮紅的血。 他笑著,死死盯著眼前的人,輕聲說:“我真想殺了你?!?/br> “殺啊,反正遲早會死的?!睂Ψ絾芰藥茁?,仍然用著他最討厭的口吻說。 “你會后悔的,”1號加重語氣,“你會為今天的所作所為付出更大的代價?!?/br> 抵在喉間的手指松了許多,男人得以喘息,咳著咳著覺得好笑:“我壞事做多了,不怕報應?!?/br> “是嗎,”1號也覺得好笑,“既然如此,那你就等著報應吧。雖然我看不見,但一定有那一天?!?/br> 他狠狠說著:“一定有這一天?!?/br> - 舒時折騰過后徹底沒力氣了。 他出氣多進氣少,笑道:“這次是真的要掛了?!?/br> 何靳用袖子揉了揉眼睛,又哭又笑:“都什么時候了,你還開玩笑……” “那我能說什么,總不能說遺言吧,”舒時逗他,看他眼睛又紅了幾度立刻改口,“我開玩笑的,別當真,我不會死的?!?/br> “我哪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又沒辦法救……”何靳說到這兒就有氣,“早知道就不選白色的手環了,像個擺設一樣,除了好看沒別的用?!?/br> 舒時咽了口氣,想回答卻感覺自己更弱了,說話都快只剩氣了。 要是現在閉上眼會不會死呢,那鐘如季過來了就只能看見他尸體了吧。 他挺怕的,怕死前會見到鐘如季,更怕死前見不到鐘如季。 “曲瀾你先別睡,你聽我說話,別閉眼睛,咱們再說說話,你聽我說……”何靳才被安撫的情緒又漲了上來。 他根本沒法看著對方在眼前死去,他做不到無動于衷,可偏偏只能看著,偏偏無能為力。 “我不是曲瀾,”舒時很輕地說,“叫我舒時吧?!?/br> “舒時、舒時……”何靳眼淚要下來了,哭著笑,“他還沒來呢,我們再等等,再等等吧?!?/br> 舒時動了動頭,是拒絕的意思。 他讓何靳幫忙清理臉上的血痕,把他扶上床,再蓋上被子。 他還留了些話,原本是想著自己說的,可鐘如季趕不及,何靳替他說也一樣。 后心那兒的刀已經被抽出來了,背上濕膩的觸感仍在,血液緩緩流動。這些全都蓋在被子下,誰都看不見。 鐘如季路過一個房間,屋子里的地板不太干凈,某處還留著一灘血漬,像是某個重傷的人在那兒休息調整過。 他要去的地方正好與血跡指向的路重合,何靳的聲音偶爾響起。他捕捉著這點線索,站到了一扇門前,濃郁的血腥氣已經淡了。 可那些血跡仍舊歷歷在目,氣味也始終縈繞在鼻尖。 鐘如季早就對血腥味免疫了,卻在這時感受到了窒息的滋味。 這是舒時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從前的任務中也有十分兇險的時候,但每次都是卡在生死關前沒踏進去。 或許是逢兇化吉的次數多了,現在運氣過去了,誰也庇佑不了他。 何靳怕他睡著,一直喋喋不休地說著話,聲音里摻了細微的哽咽。 他們都知道,這種程度的傷口足以致命,無力回天。 舒時平躺著,那些疼痛的感覺已經沒那么清晰了,他的世界里只剩下耳邊的聲音。 何靳忽然沒聲音了。 我好像死了,應該是吧。 不然怎么會一點聲音都沒有。 “能聽見我說話嗎?”這個熟悉的聲線忽然闖進腦海里。 伴隨著這道聲音落下,舒時發現自己還沒咽氣,因為他感覺到有人將溫熱的手掌敷在了他額頭上。 他吊著一口氣,知道是鐘如季來了。 這一刻的滋味無法形容,大概又酸又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