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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法一經延伸,擴散的思維愈發不可收拾。 舒時不打算深究,料想鐘如季也是如此。 假設NPC是往日來過的任務者,那么不管他們是怎么被留在了這,他們都無法回到現實世界。任務結束時靈魂未回歸本體,禁錮的生命將被世界機制抹殺。 他們沒有實體,回不去現實,靈魂尚存只是在虛構空間里的延續。 哪怕這些人曾經鮮活,如今也已是亡者身份。 “5有空位,走吧,趁早?!辩娙缂咎崞鸢f。 舒時看了眼,不確定道:“我們一起去?” 鐘如季“嗯”了一聲。 舒時把腿挪下床,思索幾秒后揭了肩上的5,又撕了鐘如季的6。 他將5換給對方,壓平翹起的邊角,“好了,可以走了?!?/br> 此舉的意義鐘如季明白,就像那句“我們一起去”問出口后,舒時也推測到他的用意一樣。 “測我的想法,當然得我親身上陣,”舒時半垂著眸瞧那張5,笑笑說。 - 那張6暫時失去用處,舒時把它折了同7放在一起。他們繞著1號房找去5號房,之后便聽著忽遠忽近的人聲解NPC規律。 有的規律簡單,五分鐘之內就能推算出來,其他的多少都要費點功夫,還有個別幾個規律無跡可循,多種算法都有紕漏。 舒時擱下筆捏捏手指,盯著那些錯綜復雜的算式和轉了九曲十八彎的歪扭連線。 他探身去看鐘如季的進度,看見紙上的公式列得井井有條。 鐘如季握著筆,在黑字尾巴后添計算公式,余光里的某人捏著草稿,一聲不吭地懟在他手邊。 他列下最后一道計算,頓了筆看過去,入目便是大片放飛自我的筆跡。 舒時依然看著自己的草稿,良久才撐著下巴評價道:“放蕩不羈,肆意瀟灑,也挺好。就是有點費紙?!?/br> “……”鐘如季默不作聲地挪走視線,把草稿翻個面,在代表NPC的數字后碼上文字描述。 他寫完一行字,身邊人用提著的筆撞了撞他的筆桿。 “看倒計時?!笔鏁r說。 還有十分鐘歸零。 鐘如季調轉筆頭,筆蓋朝下杵在紙上發出輕響,他又看了次時間,目光在對方空無一物的肩處一掃而過。 舒時抽走草稿疊了疊,遺憾道:“可惜有三道門,不然我絕對把他們堵外面?!?/br> 鐘如季道:“不堵也不會有事,就十分鐘?!?/br> 今天來來往往的共有十多人,其中有人純粹路過,有人別有用心,得益于兩人的陣勢和氣場,真正動手的沒幾個。 誠如鐘如季所言,只剩十分鐘。找個打得過的目標不容易,更不會有人做一挑二這種自取滅亡的事。 “倒不是覺得會有什么事,就是有點礙事?!笔鏁r又說,“現在的關注重點不在他們身上?!痹谧约荷砩?。 其他人搶不搶得到房間直接決定之后的生死,于是劫后余生的人倍覺欣喜,將被淘汰的人心生恐懼。 舒時的情緒成分略有些復雜,不好描述,因為他的成與不成都是未知數,他既不欣喜也不恐懼。 他只覺得,成是押對寶,不成是運氣不好。 鐘如季縱容他了,所以他有把握不會出事,如果失敗,那么原因可以歸咎于他大膽和鐘如季失算。好壞與福禍皆是二人共擔,結果也就不那么重要。 “還有時間,可以再找一間?!?/br> 鐘如季發現自己并沒有那么鎮定,或許是因為擔風險的換了人。 “不用,現在去找房不是要別人命嘛,”舒時一身輕松道,“各個房間都有人,進去了還不得拼個你死我活?” 任務看實力也看運氣,死亡條件和可鉆漏洞的規則都是試出來的。 鐘如季在高級踩過雷,一兩次左右。這在他的任務履歷中算不得什么,但放在現下就很有所謂。他無法掌控意外,失策概率只有一成也可能前功盡棄。 從前獨來獨往慣了,沒想過還有瞻前顧后的一天。 鐘如季有些好笑地牽起唇角,撩撥似的勾勾男朋友的尾指說:“失敗了可是要扣分的,不多考慮考慮?” 舒時沉吟了會兒,試探地問:“扣多少?能補救嗎?” 鐘如季道:“全部,看你怎么補救?!?/br> 舒時瞬間木了,然而木了沒一會兒,又像想到些什么似的不可自抑地笑起來。 鐘如季輕微抬眉,饒有興趣地等他樂完。 “補救什么的我覺得可以,但你這個扣分力度太狠了,不合理?!笔鏁r笑夠了揉揉臉,“失敗的責任咱倆一半一半,你不能把分扣完?!?/br> “哦,是嗎?”鐘如季慢吞吞道。 一聽這話,舒時心頭忽然涌上一股熟悉的、被坑的感覺,他凝固半晌,猛地回過味來:“你故意誆我是不是?” 他有想法,對方放任他去做,這叫達成共識,他們責任參半,可如果對方提出放棄,而他依舊堅持,這事兒的責任就全在他身上了。 “沒有故意,”鐘如季解釋,“如果一定要說,大概可以歸為合理利用?!?/br> 舒時咬牙,一陣好氣又好笑,竟然無法反駁。 鐘如季感覺他快氣冒煙了,于是又問:“繼續嗎?” 舒時沒好氣瞪他,“為什么不?錯就錯,扣就扣,誰賭不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