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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如季細細捻著他衣擺,安靜又溫馴。 “……哥,你這樣太犯規了?!笔鏁r沒辦法似的親了下他眼尾,輕聲說,“可是我也害怕啊,我害怕只能看你背影,想追都來不及?!?/br> 鐘如季抬起眼眸,手指稍稍動了下。 舒時曾說過他越變越溫和,或許這不該被稱為變化,因為他本性如此。 罩在表面的外殼一層層褪下,尖銳的、凌厲的、強勢的,等到這些褪去,就只剩下溫柔了。 “不如我們打個賭,賭這次任務,賭我能不能讓你滿意?!笔鏁r說,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你不滿意,我就踏踏實實繼續歷練,你如果滿意,那就放心地讓我追你?!?/br> 鐘如季對他的評價向來中肯,有褒有貶,該夸的夸,該批評的也一個不落,滿意是滿意,差強人意就是差強人意,并不會因為他們關系親密就說些漂亮話。 鐘如季和舒時本質上是一類人,他們會站在對方的角度考慮,也都懂得尊重對方,所以二人在產生分歧的時候需要一個相對公平的解決方式。 “但凡出現一次危及生命的意外,我就自動終止個人出任務,”舒時又說,朝他笑了笑,“賭嗎?我賭你會滿意?!?/br> 鐘如季思量片刻,聲音嘆下來說:“好,賭?!?/br> 舒時笑彎眼,說:“我得好好努力了,爭取讓你滿意?!?/br> 鐘如季摸摸他的頭,心說我已經滿意了。 舒時的自我認知不夠清晰,以至于給自己打的分會比實際分數低上很多。鐘如季陪了他一路,親眼見他成長到如今的地步,不可能不滿意。 只是,真要放手的話,他還是會舍不得。 第176章 用完就丟 定下賭約后,過任務查線索都多了道動力。 他們待的房間是2,趕在有人奪房之前,舒時與鐘如季達成無聲的共識,不約而同地往同個方向去,找他們熟悉的那位NPC。 任務進度推到第四天,與人相搏無法避免。守著NPC的人一步不退,動輒就要動武器,散做任務的零星任務者一旦占據房間便自動進入守擂狀態,其中還有少許幾人壓在淘汰邊緣,正物色著可以取而代之的目標。 由于舒時二人通常結伴而行,一時倒沒怎么被找麻煩,他們穿過一片混亂,繞了大半圈來到二宮的1號房。 稀奇的是,這間房周圍似乎沒什么人走動,就連待在附近占了位置的人都極其安分,與那些打架上頭的戰斗狂們迥異。 舒時是在還沒到1號房時察覺到異常的,他剛和鐘如季說完這里的不同,轉頭就嗅到了隱約的腥氣。 讓人生理不適的氣味一絲一縷地浮在空氣里,擴散得不太積極。 鐘如季對他的微表情了若指掌,甚至不需要他開口就知道出了什么事。 舒時瞥了眼坐在床上盯著他們的人,在那無波無瀾的目光中品出了別的味道,這種眼神……像看死人。 臨到1號門口,湊近了能聞見更為濃烈的血氣,舒時立在門前,并不著急推開那扇門,他偏頭望向鐘如季,笑問:“惡性NPC的戰斗力應該不賴,要是咱們遇上了,能全身而退嗎?” 這句話的含義不止鐘如季聽懂了,那位無甚表情的任務者稍稍一動,眼神終于不再寂如死水,他動了動嘴唇,最終卻沒說一個字,只默默移開目光。 但只要這些反應就夠了。 鐘如季握上門把,簡短又篤定道:“能?!?/br> 銅門漸開,舒時感受得最清晰的就是迎面而來的,死亡的氣息。 門外視角有限,看不了全貌,舒時看見地面上未干的血,也看見尚未消失的尸體,卻沒看見本該待在房里的1號,或許他站在角落里,又或許他正貼墻而立,與他們相隔不過一米。 鐘如季和舒時一起進去,門鎖在他們身后重新扣上。 舒時扯了張口罩戴著,進來后立刻掃視四周,一眼就瞥見坐在角落里靜靜注視他的1號。 他理好口罩帶,低眼時看見墻邊還有一具尸體。 “這里的氣味并不好聞,為什么要來?”1號的胳膊肘搭在膝蓋上,散漫而放松。 他指間殘余著未擦凈的血跡,身上的統一服飾也綴上一些被液體浸濕后才會出現的深色色塊。 舒時看了幾秒他身旁的折疊刀,神色自然道:“沒別的原因,就想過來看看,你可以當我們路過?!?/br> 這處一共橫了三具尸體,地面上除去血灘外還有幾種不同的血腳印分別延伸到三扇門,足以證明曾不止一個人路過這里。 “他們路過都是直接離開,你們是不是也快點走?”1號不緊不慢地說,聲音低得有些模糊,像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趣。 地上的腳印深一個淺一個,間隔距離偏大,不難看出那些不慎踩到血泊里的人有多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嗯……那你就當我們是來找你敘舊的吧,先前說過的?!笔鏁r改口得極快,順便笑了一笑。 “敘舊?”1號詫異地挑了下眉,瞥向鐘如季。 舒時隨他的目光看過去,視線里的鐘如季神態自若,平靜地開口:“敘舊,或者聊天解悶?!?/br> 1號徹底沒話說,他摸到身邊沾血的刀刃,撐了下地面站起來,掃了一眼幾個死人后不知意味地一笑:“你們確定要待在我這里?” 他轉了轉折疊刀,似笑非笑,“我發現血液是種能讓我興奮的東西?!?/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