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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族中遭劫前,他和白璟的接觸不算多,這時也不知道能不能聽他喊聲哥哥。 白璟半晌沒做聲,他一直抿著唇,徘徊在猶豫的邊緣,簡單的兩個字就是叫不出口。 “算了,不叫也沒關系的?!鼻鸀懣闯鏊臑殡y,便沒強求,拉著他的手去備好的蛋糕桌前,“咱們切蛋糕吧?!?/br> 白色的蛋糕胚上綴著幾朵草莓味的花,湊近了還能嗅到蛋糕和果醬的香味。 蛋糕不大,曲瀾分了一半放在盤子里推到白璟面前,撐著下巴笑道:“試試味道怎么樣?!?/br> 他們現在的條件不算好,經濟收入這邊全靠曲瀾撐著,白璟到現在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賺到錢的。 曲瀾從來不提,他也不會問。 只要他在詭箭里排到高名次,他們倆便可以擺脫困境。 所以他一直在努力。 白璟微微抱緊了懷中的箭筒。 有了箭,便有了與人相戰的資本。 他的手指捏緊了些,卻感覺到指腹下有明顯的缺口,他低頭看,木頭做的箭筒上刻著一個“千”字。 千字的意義很多。它可以代表一千支箭,等白璟用完一千支箭,不論是用在了什么上面,實力都該更上一層樓了。 千字也代表曲瀾的愿望。 祝他的小璟歷盡千帆,歸來守得初心。 詭箭是個什么組織他不甚了解,卻也聽過一些相傳的說法。白璟本身便難以對人抱有同情心,再進了一個這樣的組織,恐怕會更加冷漠。 曲瀾從沒問過白璟的想法是怎樣的,為什么會加入這樣的組織。 白璟加入詭箭,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或許是因為喜歡箭術,又或許是為了別的。 曲瀾只希望他能好好的,不要變成一個冷血無情的殺人機器。 從沉重的心思中出來,曲瀾看到白璟映著微光的眼睛,暗道自己總容易多想。 - 這只是開端,卻是舒時記得最清楚的一個片段。 曲瀾的記憶在這一夜全部解開了封印,灌入了他的腦子里。 白璟在他睡著后輕輕叫了很多聲“哥哥”,卻不知道他根本沒睡;白璟刻意換了衣服才回家,只是怕他知道那身血衣下被箭洞穿的傷口還未愈合。 后續的幾年里還有很多。 詭箭的真實規則、總帶著滿身血污回到家中的白璟、一日比一日淡薄人情的白璟、齊家的怪病、隱族遭遇滅頂之災的原因……每一樁每一件都悉數還給了他。 舒時醒來起就一直望著天花板。 誠如鐘如季所說,一夜過后,他會徹底認清自己的任務目標。 昨天他說過的話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他只是不想承認,也不想被迫接受“必須殺死白璟”這種思想。 曲瀾全心照顧、愛護著白璟,白璟也在用自己的行動回報他的付出,兩人本是患難與共的兄弟……他算什么? 他不過是空間插進的外來者,他憑什么代替曲瀾?又憑什么借曲瀾的身份做傷害白璟的事? 舒時近乎自虐地想。 說來好笑,他沒有掙扎于是否要對白璟動手這個選擇。他設身處地地站在了白璟的角度上,越想越是心痛難當。 他本是惡人,偏偏妄想著做善人。 舒時坐起身,床頭柜旁剩了半杯的牛奶從昨晚起就一直擱置著,他拿走兩個杯子,將多的牛奶倒掉。 沖洗玻璃杯的時候,他低著眼睛,眸中思緒萬千,復雜又難以揣測。 與原主共情,影響能力最起碼能達到半數以上。 鐘如季也在昨晚得了齊諧的所有記憶,他勉力壓制著,這才將滿腔的殺意按下去。 綜合齊諧的記憶,他的任務目標則更加清晰。 齊家從祖輩起便有一個遺傳絕癥。 所有齊家血脈統統活不過三十。在大限將至的前一月起,壽命所剩無幾的齊家后人脖間會多出一條顯眼的紅線。 越是接近死亡,紅線顏色越深,待只剩最后一天時,紅線會變為黑色,預示著無力回天。 這個怪病如同詛咒一般根生在齊家人的骨子里,數百上千人窮極一生也無法逆轉早逝的厄運。 可偏偏這個世界上存在著隱族這類特殊人群。齊儲當年上位不久后便從一市井捕蛇人的口中撬出了有關隱族的消息,那捕蛇人在威逼利誘下道出自己中劇毒卻被一群白頭發的小孩子救了的詳細經過,并告知了地點。 白發紅眸,血愈奇毒。得了消息的齊儲馬不停蹄召集人手,當夜便找到了隱族的居住地。 數年前的屠殺,發動者便是齊儲。 伐盡生靈的罪惡,除他以外無人擔當得起。 鐘如季整理好任務脈絡,洗漱完后套了件外衣便出了門。 - “扣扣?!鼻瞄T聲。 白亦清開門成了習慣,這會兒問都不問是誰直接跑去開門。 門一開,是齊諧。 白亦清微微點了點頭,還算滿意。 起碼不是一些雜七雜八的人。 “我找曲瀾?!辩娙缂局苯拥?。 “瀾哥?”白亦清回頭看了眼,有點奇怪,“感覺瀾哥好像還沒起來?!?/br> “你先進來吧,我們都不喜歡鎖門,你可以進去瞧瞧,但是別吵到他?!卑滓嗲逄匾鈬诟?。 然而在他說的期間,鐘如季已經朝著舒時房間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