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續杯嗎？”舒時玩笑著問。

    “不了?！辩娙缂究戳搜弁蟊?，“光喝牛奶填不了肚子，介意我中午留在這兒嗎？”

    舒時巴不得有人做飯：“當然不介意?！?/br>
    “我介意……”白亦清小聲嘟噥。

    舒時揉揉他的頭發：“乖，別針對別人了?！?/br>
    他不知道白家和齊家之間有什么過往，所以不能站在任何角度替任何人說話。

    但他相信鐘如季不會對他說假話，鐘如季說齊諧和齊儲關系不對付，他信。而且拋開這些因素不談，白亦清上來就對鐘如季亮匕首也屬實過了火。

    白亦清拖長尾音：“瀾哥——”

    舒時：“沒得商量?！?/br>
    白亦清委屈巴巴：“哦……”

    兩人暫時休戰，鐘如季問舒時：“有時間聊聊嗎？”

    舒時看了眼身邊的小孩，點頭道：“嗯?！?/br>
    走了一個白璟，又來一個白亦清。鐘如季對后者可不客氣，進了舒時房間就直接把他關門外了。

    白亦清一臉憤恨地拎著背包，如果不是他們進去前舒時讓他去白璟房間，他鐵定就鬧起來了。

    -

    白璟回來的時候家里十分熱鬧，還沒開門就聽到里面在吵。

    他擰開鎖，客廳里單方輸出的白亦清一下沒了聲兒。

    鐘如季看到白璟，朝白亦清揚揚下巴：“繼續啊，怎么不說了？”

    或許是早就做好了鐘如季在房里的準備，白璟看起來并不意外，只是問：“哥哥呢？”

    “房里看書?！辩娙缂菊Z氣隨意。

    想到自己聽到的吵架聲，白璟冷淡許多：“你們太吵了?！?/br>
    “哎，我可半句話沒說?！辩娙缂镜?，“全是你弟在吵?！?/br>
    白璟移了目光過去，第一眼就看到那惹人注意的發色。

    白亦清的氣焰在白璟面前就像完全熄滅了似的，開口說話都小心翼翼的：“白璟哥……”

    白璟常年冷如冰霜的表情有了一絲絲變化：“白亦清？”

    “嗯?！卑滓嗲骞缘貌恍?。

    見此狀況，鐘如季看戲似的撐著下巴。

    白亦清站起來，動作都顯得手足無措，他想找話說，卻不知道怎么開口：“我……璟哥……”

    白璟沒說話，氣氛陷入沉默。

    “璟哥，我知道我說再多都沒有用，但是現在我只剩你和瀾哥兩個親人了?！卑滓嗲寰o張地抿了下嘴巴，近乎請求地說：“所以你能不能……能不能別趕我走？”

    白璟只是看著他，情緒莫測。

    良久，白璟回去自己房間，留下一句：“住下吧?！?/br>
    “你們怎么突然安靜了？”舒時打開門探出個頭，“小璟回了嗎？”

    鐘如季說：“回了，剛剛還找你呢?！?/br>
    白亦清得了白璟首肯也沒見有多高興，整個人都失魂落魄的。

    “這是怎么了？”舒時看到他，問鐘如季，“你說他了？”

    鐘如季失笑說：“怎么可能是我，你看我搭理他嗎？”

    “那這是怎么了？”舒時走過去，看到白亦清的眼眶紅了，不由得輕聲哄，“亦清，出什么事了跟哥哥說說好不好？”

    白亦清緊抿著唇，抬起手背隨便抹了抹還沒掉出來的眼淚：“沒事兒?！?/br>
    舒時嘆了口氣，看向鐘如季：“剛剛發生什么了？是挨打了還是挨罵了？總得有個理由吧?！?/br>
    “你寶貝弟弟干的?！辩娙缂鞠肓讼?，又補充一句，“只說了六個字?！?/br>
    舒時：“……”這是說了什么狠話能把人說成這樣。

    這時候白璟從房里出來，同樣注意到白亦清紅著眼眶。

    他輕輕皺了皺眉，聲音沒什么波瀾：“哭什么?！?/br>
    “沒，沒哭?！卑滓嗲暹B忙說，朝他笑了笑。

    白璟依然沒什么情緒：“嗯?！?/br>
    舒時：“……”他算是見識到白璟的冷漠了。

    白璟看了眼舒時，對白亦清道：“進來?！?/br>
    “??？哦哦?！卑滓嗲宕掖铱戳讼率鏁r，跟了過去。

    白璟的房門被輕輕關上，舒時坐到鐘如季旁邊，憂心地說：“我感覺小璟是不是太冷漠了點?！?/br>
    鐘如季道：“還好?！?/br>
    這起碼還說話，最冷漠的是直接把人當空氣。

    房門被人拉開，又被人輕手輕腳地合上。

    白璟見白亦清進來，先問：“怎么找到這的？”

    白亦清似是有些難以開口：“那個，打聽到的?！?/br>
    吞吞吐吐，一聽就是在隱瞞。

    白璟不是追根究底的人，于是又道：“只剩你一個？”

    白亦清一下攥緊了拳，聲音受情緒影響而變得有些顫抖：“是?！?/br>
    “家里、族里、逃出的人里，”他說著，字音越來越重，“都只剩我一個?！?/br>
    白璟“嗯”了聲。

    白亦清收斂即將失控的情緒，深呼一口氣：“璟哥，這些年你和瀾哥是怎么過來的，你怎么進了詭箭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白璟看他一眼，說：“能活命?！?/br>
    聞言白亦清沒再說話，他在外獨自生存的時候也知道活下來對他們來說有多艱難。

    “當年的事，別太在意?！卑篆Z后退兩步坐到床上，上面放著他常用的長盒。

    白亦清咬緊了唇，過了很久顫聲道：“對不起，璟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