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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內入目所見是兩棵參天巨木,枝繁葉茂,傘狀的樹頂堪堪遮住兩邊的光源,原本是晴朗的大太陽,這一走進院子里,就顯得有些陰涼起來。 喬鵲本能覺得不舒服,視線盯著兩棵樹的樹冠,問:“這是什么樹?” 江鷺池的目光淺淺停留了一瞬,道:“槐樹?!?/br> “槐樹?”喬鵲疑惑道:“怎么會是槐樹?池哥,我記得你說過……” 江鷺池點點頭:“槐樹里帶了個‘鬼’字,在過去,很多人因此認為它招邪,很少會在院中栽種?!?/br> 喬八聞言,接話道:“其實都是封建迷信!風水哪有那么簡單。只有那些神棍才會用這種幼兒園水平的文字游戲唬人!” 喬鵲想了想,說:“但也很少有人會在家里栽種槐樹吧?何況是圣女祠這種地方,還這么大!” 江鷺池未置可否:“槐樹并沒有招邪的作用,但這座圣女祠坐北朝南,屋后空曠荒僻,在不大的院子里栽種這么大的樹木,完全阻擋了日照……你看那里?!彼麚P了揚下巴,讓喬鵲看大殿側邊通向后方的一條走道,止住話頭,點到即止。 喬鵲好奇地偏過腦袋去看,那里大約是通向后門的一條小巷,極其狹窄,只能容一個瘦子通過,而且巷子盡頭的墻壁已然坍塌了一小塊,露出了一個大約一米左右的缺口,能看見圣女祠后的大片荒地。 喬鵲腦子飛速轉動,一下子想到了江鷺池曾經教過他的方位,腦袋里思路順暢,恨不得舉手搶答:“我知道!離位被隔斷,坎位又有虧空。這樣的情況,就是生門受阻,此消彼長,死門就會大盛。怪不得……我一進來就覺得不舒服,現在看明白了,生氣進的太少,反而有不少雜氣從后方的荒地進入,導致整個圣女祠里的氣場紊亂。池哥,對嗎?” 江鷺池聽著他順著一個小小的線頭扯出后面一串,有理有據,踩準得分點,不由笑了笑:“對?!?/br> 對待喬鵲,江鷺池從來是不吝夸獎的,他握住他的手,修長如玉的手指插入微攏的掌心,緩緩十指相扣,感嘆道:“你一向是能給我驚喜的?!?/br> 好哄的喬鵲臉都熱了,高高興興地在心里扭起小屁股跳桑巴舞,不好意思地拉著江鷺池往里面跑:“我們再去看看,看看能不能發現些什么新的線索!” 然后再表揚我一遍! 方佳蘿在后面,看著他們交握的手,看了趙可心一眼,沒有說話。 趙可心雙手捧心感動:“我就說了,還有什么能比可愛少年更治愈呢?不存在的!” 是冰冷的香奶奶和雕帶不來的飆升激素! 方佳蘿暗中咬牙,楚楚可憐地撒嬌:“哎,我也好想有甜甜的戀愛啊,和戀人手牽手逛便鎖妖塔?!?/br> 趙可心瞬間變臉冷漠:“你不行?!?/br> 方佳蘿:“……為什么?!” 趙可心理所當然字字誅心,隨口道:“因為你完全不可愛?!?/br> 方佳蘿:…… 喬鵲剛一跨進屋子,就看到了屋子中間那座十分引人注意的石像。 它并沒有想象中那么高大,大約兩三米的高度,但還是引得他忍不住驚嘆出聲:“好漂亮!” 這圣女像說是石像,但不知用了什么石材,如白玉,又像石膏,質地細膩柔和,只有湊近了才看得出一些粗糲的紋路,遠遠看起來,反倒像點綴其中的細碎金芒。 這石像儼然是個妙齡少女的樣子,面容美麗,姿態優雅,惟妙惟肖,她半闔著眼,不悲不喜,倒確實有一種無法言說的圣潔感。 喬鵲抬頭去看,只見她眉間略向下的地方,細細雕著一朵桃花——這就是“紅粉妝”的由來了。 石像的周圍環繞著一圈鮮花,看起來都是雍陽城的居民們獻上的,時不時有人進來,跪在石像身前,虔誠禱告著什么。 喬鵲摸了摸手臂,覺得有些冒冷氣,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站在門邊上,略微后退了兩步。 趙可心立刻問道:“怎么,這圣女像是不是有問題?” 喬鵲一直盯著石像,聞言,搖了搖頭:“沒有。它身上沒有不好的氣,只有一些很淡很淡的金光。這種我是見過的,寺廟里的佛像身上都有。我問過師父,說它們長期受人間香火,是一種愿力之氣。但……它也太淡了吧?” 江鷺池看了看手里的羅盤,道:“人間香火確實能產生一定的力量,但這種力量微弱,想要讓一座沒有生命的石像成怪,遠遠不夠?!?/br> 趙可心圍著那石像繞了一圈:“沒問題?不會吧?!?/br> 這時候,只聽方佳蘿小聲喊道:“過來這里看一下?!?/br> 第172章 紅粉骨窟(二十) 方佳蘿發現的,是印在其中一面墻上的文字。 洋洋灑灑,大致描繪了這位圣女的生平。 前半部分,寫的都是她在天庭時的事情,用了各種優美的四字成語和接連不斷的排比句,來歌頌她無與倫比的美貌和無盡的功德,詞藻之華麗,把喬鵲看得頭暈眼花。 他回過頭,一臉見了鬼的表情:“這個會不會太夸張了!說她是九天瑤池旁的一株白蓮所化就算了!居然還說她拿斧頭開天辟地之后又去捏泥造人!” 這根本就是前后矛盾!侵犯盤古和女媧版權! 良心到底去了哪里!傳統美德又去了哪里! 趙可心揮揮手翻了個白眼:“哎呀,傳說嘛,都是這樣的,要多夸張有多夸張,不夸張人家還不信。說到這個,就想到之前我師父帶我們出去超度凈化,別人還質疑我的性別呢,普通人啊,根本分不清佛修和和尚的區別。我師父只好騙他說我是女兒國國主?!?/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