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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敏,你去打聽一下一冀州的情況?!?/br> 柯敏被藥薰得睜不開眼睛,離了藥爐兩步,不解地問蘇槿時,“冀州的情況?郡王妃何不去問郡王?” 蘇槿時恍然,丟了紙筆走出去,換下隔離區的衣物,尋到姬言。 后者看到她來便笑了,“小舅子給紀宗之連出一幾個餿主意。先讓紀宗之派兵攻打冀州,但他也說了,必須要快,要在我們這三十萬人來之前到達,先圍一日,讓人混進城中離間,第二日攻城。為此,這支軍隊輕裝簡行,連糧草也未帶。只是不知為何,原本準備給咱們用的瀉藥,被他們自己吃了,士兵瀉了半日,誤了行程?!?/br> 蘇槿時眨著眼睛,好奇地聽著蘇槿笙在敵營里的所做所為,不免掛心,“他這般做,紀宗之就不怪他出錯了主意?” 隨后又笑了,“是了。這不是他出錯了主意的事,而是行軍的人延誤了軍機??墒鞘f人對上三十萬人,便是不打也要守著?” 姬言道:“十萬人打三十萬人,又沒了毒物,自然沒了勝算。是以,他們造勢,讓我們的偵察兵誤斷有百萬人之多,不敢妄動?!?/br> 蘇槿時了然。 現在的晉國,怎么還可能有百萬大軍?這樣的漏洞,騙不到姬言,在姬言的連番挑釁下,也露了底,一再地退讓,不過是在強撐。 “紀宗之覺得我們這里有三十萬之多,冀州必定防守不足,是以,把余下的兵馬悉數調去了冀州,這里只余三萬,另七萬也調去了冀州。想要打冀州一個措手不及?!?/br> 姬言的聲音低了下來,笑意漸收,“伊伊,今晚,我就走了。若是冀州事了了,你便回京城?!?/br> 蘇槿時按著他拿頭盔的手,“我就在這里等你,我們一起回京?!?/br> 她擔心他,可她不會這么說,“一個人回京有什么意思,做第一個看你凱旋的人才最高興?!?/br> 果然,有了這一句話,姬言沒有什么不答應的。 冀州的疫情尚不嚴重,很快便得到了控制,危重病人減少,死亡人數不多,不到一個月,疫情便全面解除。 蘇槿時余下的時間便都在關注著戰場上傳來的消息,適當地調整物資的運送。 她隨時等著自己能發揮更多用處的時候??上дl也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清和四年春,紀宗之之兄紀獻之率兵突襲青州,青州守將竇原于病重之時出征,被暗箭刺中,險些喪命,小將蘇虎突然出現,力挽狂瀾,救下竇原,斬下紀獻之頭顱。 奈何主帥昏迷不醒,軍心不穩,蘇虎無調兵之權,從副將令,堅守不出。 晉軍副將重整旗鼓,士氣大漲,攻城十余日,與遂寧守軍膠著難分。 紀宗之本就是得到懷竹先生的指點,青州竇原病重,這才下了一劑猛藥直攻青州,再破如今不堪一擊的滄州,夾擊冀州,盛京便如探囊取物。 怎奈這一次又吃了敗仗,啃了硬骨頭。 “懷竹先生,是你說這樣必勝的!” 紀宗之的一腔怒火發到了蘇槿笙身上。 蘇槿笙淡淡地掃他一眼,如從冰谷里取出寒冰,“你嚇到孩子了?!?/br> 紀宗之:“……” 蘇槿笙偏臉問站在他身邊的蘇槿行,“行兒可知,這么好的計策,他為何會失???” 蘇槿行呆呆地眨了眨眼,“這么簡單的問題,他不知道還要來問我這個孩子嗎?” 紀宗之:“?。?!” 蘇槿行看著他發青的面容,露出兩排小愛乳牙,“真是笨啊,計策沒錯,消息也沒錯,錯的是當然是你自己咯,你派了沒用的人,連對方的一個小將都打不過,羞羞羞?!?/br> 他一面說著一面用肥嘟嘟的小手刮臉。 紀宗之臉色變得鐵青,一口血吐出來,暈了過去。 蘇槿行呆了呆,“阿兄,他死了?!?/br> 他拍拍掌,這個人被他氣死了,是不是就有杏脯吃了? “沒死?!碧K槿笙若無其事地站起身,牽著蘇槿行往外走。 晉都的大街上,蘇槿笙買了一包杏脯遞給蘇槿行,又買了幾塊飴糖另包著,往嘴里塞了一塊,愉悅地瞇起眼。 蘇槿行頓時覺得手里的杏脯不是那么好吃了,“阿兄,行兒也想吃?!?/br> 蘇槿笙塞了一塊給他,見他皺起了眉頭,越發愉悅,唇角都彎了起來。 蘇槿行委屈地扁嘴,這個糖真不好吃,把牙都粘住了!真不知道阿兄怎么會喜歡吃這樣的東西……難道是故意誘了吃的?他怎么就上當了呢? 蘇槿笙太了解他,看他表情的細微變化,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當初家中落難,阿姊還是會記得給我們帶飴糖回來。黏牙,是不是?可是它甜啊。粘住了,就分不開,直到一絲絲的甜意都化入心間?!?/br> 說到后面,他幾乎是自言自語一般會的輕喃。 便是到了心間,也黏得不行,似乎,一家人都被這糖黏到了一起,不論行到哪里,不論身邊是何人,都會牽掛著,惦念著這種黏著的感覺。 蘇槿行似懂非懂,還是覺得黏牙黏得難受,但阿兄提到了阿姊,還一次性極為難得地說了這么多的話,他就自覺地不去惹阿兄不高興了。 好不容易把糖化開,細細舔了舔小乳牙,確定自己的牙都在,放松地長吐一口氣,“阿兄,那個人給我們那么多好吃的東西,為什么要那么對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