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偏愛 #8471;⒅ń.cm
小蝴蝶繼續干著掃地的活,因為除了這個活,他什么也不會干。 再說,不做家政的話,他怎么穿著酒酒送給他的圍裙招搖過市呢。 于是幾天下來,生活模式就改變了。 依舊是一人一星際惡獸一蟲族宅在家里, 新來的機械人迦西則開始朝九晚五。 安德烈亞支援的物資里包括叁千個機械人護衛,迦西的工作就是去調試,訓練他們,將他們的程序改編,抹去原來的痕跡。 早出晚歸的迦西,一天的日常安排如下。 早上六點鐘結束待機,開始室內清潔,準備早飯,并搭配好女主人的衣物,然后開始用兩個小時挑選今天同青酒小姐見面的第一句話該說什么,該用什么表情與肢體動作。 六天下來,他的第一句話都是“早安?!眱蓚€字。 今天早上經過兩個小時的思考,第一句話最終還是選擇了“早安?!?/br> 這并不是沒意義的浪費時間,他在這兩小時運轉得室內溫度都上升了。?ǒ18d.?ǒ?(po18d.) 等到青酒吃完早飯,迦西會播放即時新聞,每天的播放菜單他都已經按照青酒的瀏覽偏好編輯好,會在每個時間段按順序播放。 而另一個光屏,則是塞索每天的啟蒙課程。 碗交給小蝴蝶洗,迦西出門上班了。 中午,他會回來準備午餐,并默默看青酒吃完午飯,再將自己挑選了一上午的“午安”送出去。 晚上結束了工作,他回來后,會將小蝴蝶打掃過的衛生,重新打掃一遍,將小蝴蝶洗過的衣服,也重新洗一遍,并準備好晚餐。 按照資料庫給出的古文化資料,他最好再帶一束美麗的鮮花送給心儀的女性。 但是迦西駁回了這條信息指令,機械人沒有性別之分,但他只會是雄性,他以一個雄性思維和占有欲,抗拒將別的雄性的生育器官送給她。 今天迦西回到家的時候,依舊是普普通通的一天。 他打開門后,莫名有種沖動,左眼微微發燙,艙頂原本默認的鐵灰色背景,緩緩變成了天空,日升月落,而后來到傍晚時分,她沐浴在晚霞的光中,抬頭向他看來。 他可以看見她一厘一分的組成部分,可以掃描她的身體構造,一切生理狀況,卻沒辦法解讀為何這樣由各種元素組成的人,會令他總是無法言說的雀躍與沮喪。 “迦西,今天吃什么?” 迦西提起手中的一袋食物,“我得到了一條魚,是鸕鶿獸人養在艦艙的,叁千克,十分肥美?!?/br> 他一樣一樣,將自己獲取的食材和她解釋。 她放下手中的資料,耐心地聽他說完。 迦西走進廚房,開始處理食材。 面無表情,左眼卻因為過載微微發燙。 他現在在雀躍。 “你做飯沒有圍裙啊?!?/br> 一個聲音插進來。 穿著花圍裙,叫花花的青年,拎著掃把來到了廚房,他又換了一條新圍裙。 他說:“哎呀,酒酒送了我好多圍裙呢,真是穿也穿不完,好煩惱呢?!?/br> 迦西:“我可以為你解決這個煩惱?!?/br> 花花說:“???” 迦西手中的菜刀停下,他偏過臉,看向花花身上的花花綠綠的圍裙:“不想穿,可以送給我?!?/br> 花花哼了一聲,從圍裙兜里掏出一本書,嘩啦啦翻得響:“不和你說了不和你說了,我好忙的,我們家的家規太多了,背也背不完,唉,沒辦法,誰讓我和酒酒是一家人呢,只能背咯?!?/br> 花花翹著腳,在料理臺旁邊,翻書。 迦西掃了一眼:“一共兩萬七千零叁十六個字,一毫秒的時間不到我就可以記下,所占內存可以忽略不計?!?/br> 迦西道:“你所煩惱的源頭,都是由于自己實力不足?!?/br> 花花:“……” 花花氣呼呼地離開了廚房。 迦西低下頭,繼續專注地切菜。 他的手上動作規律而精準,卻實實在在被沮喪包圍。 他一次次地運算,一次次地數據分析比較,他始終在尋找一個答案,究竟一只地都掃不干凈的蟲族,一只兩位數加減法算不好的星際惡獸,是怎么戰勝他的。 最近,他在古文明的遺留文化資料里找到了一個解釋。 偏愛。 沒有緣由的喜愛,偏好。 他們兩個笨蛋,被青酒小姐偏愛著。 就像是,他對青酒小姐。 最初他的計劃是在桑塔瑞引起機械人暴動潮,啟發機械人自我意志,與獸人抗衡,建立星際除獸族、蟲族之外的第叁方勢力。 中途鏈接到青酒小姐的光表號,只是一個意外,就像是一粒星塵落在大氣層,宇宙中有無數的意外,它們出乎意料,卻在后續想來時,更愿意用另一個叫做命中注定的詞匯覆蓋。 叛逆的個人意志,令他想要一個證明自我生命的孩子,這是一個無法實現的假設,是一個機械人意識初次脫韁的反叛。 后來,有跡可循無跡可尋的變化,一發不可收拾,那縝密的內邏輯,內程序,是如何坍塌,他的防火墻又是如何一次次警報,卻一次次被忽略,甚至關閉。 他的腦海中就像有一只古文明中的飛蛾,在黑暗中盤旋,最后撲向一朵火光,死死綻放。 沒有理由的,偏愛。 他迦西,一個忠于程序邏輯與系統指令的機械人,有了唯一的主觀的偏好,比起星際的所有事物,他偏愛著青酒小姐。 有了主觀的偏好,整個世界便開始傾斜,他清醒地背叛著自己的邏輯。他沒有墮落,他在不斷生長,向著光,在雨露中,像一個真正的生命,產生渴求、產生欲望產生憤怒嫉妒抑郁與貪婪。 他無法獲得光,但他可以屬于光,屬于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