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倦 第100節
丁清向來知道周笙白能熬,卻不知他的精力怎能那么好,幾次她都快昏沉過去了,實在沒忍住死死地咬著他,力度甚至讓丁清懷疑她的牙齒咬破了他的肩rou。 可周笙白在那樣的疼痛下,越戰越勇,哼出的聲音都沉悶好聽。 丁清越讓他疼,他越興奮。 此事上,丁清只是喜歡,但周笙白像是有癮。 周椿新買來的床倒是結實,床頭還墊了軟包,也算有心。 如此一想,丁清覺得很要命,她可能在周椿的眼里已經沒皮沒臉了。 于是本打算起床的丁清還是決定繼續躺著,等院子里做早事的下人們離開了,她再起來。 昨夜司千重等人與周椿談得很晚,所以周椿便將一行人安排在周家休息了,清晨太陽初升,丁清徹底昏睡過去時,周笙白抱著她平復了心跳便起身打水給她擦汗。 等處理好丁清了,他便出門,在司千重與翟馨一家人吃早飯的間隙,抽空與司千重碰了面。 司千重對周笙白談不上多有好感,只是他能將丁清當成一個人來對待,能愛丁清,對丁清好,司千重作為丁清的表兄,有些欣慰。 故而周笙白出現在客房院外時,司千重便讓翟馨喂小兒吃飯,自己起身去見。 “周公子?!?/br> 矮墻院外一排清翠的綠竹,晨風拂面,秋露深深,司千重先向周笙白打了招呼。 周笙白單手背在身后,腰身挺直,一頭微卷的長發是他自己梳的,因為不會用發扣,便只用一根銀簪束著,看上去有些散漫慵懶的不羈。 “周公子找我有事?”司千重問。 周笙白垂眸,想了會兒說:“我想借你夫人一用?!?/br> “……”若非是周笙白還算他表妹夫,司千重臉上的笑容是繃不住的:“你是說,想讓我夫人替你設陣?” 周笙白點頭,他當然是這個意思,否則他借翟馨又有何用? 司千重松了口氣,道:“周公子想設什么陣法?或許我也可以幫忙?!?/br> “你幫不了?!敝荏习字卑拙芙^了司千重。 “我的陣法造詣,不在馨兒之下,周公子不妨說出來?!?/br> “八星陣?!敝荏习酌嫔涞瓎枺骸八旧偬弥鲗W會了嗎?” “會設?!钡约业目醇冶绢I,在司千重與翟馨成親之后,翟馨就教會他了。 “三千四百六十七個八星陣,司少堂主設得?”周笙白問出這話后,司千重蹆一瞬有些發軟。 他蹙眉道:“若周公子不是在與我玩笑的話,這么多的陣法,就是我夫人也設不得!” “那看來,上官堂主言過其實了,我另尋人?!敝荏习邹D身欲走,司千重臉色瞬間難看,倒是讓老大喂小兒吃飯的翟馨出來時聽見了這話,眼神灼灼地看向周笙白即將轉身離去的身影。 她上前小跑幾步,拉住了周笙白的袖擺。 周笙白不喜旁人碰他,扯回自己的袖子,往后退一步看向有些冒失的翟馨。 翟馨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周笙白,她手指筆畫了些,周笙白看不懂,一旁的司千重倒是看明白了。 “馨兒!”司千重蹙眉:“你設不了,是三千,不是三百!” 翟馨一跺腳,瞪了司千重一眼,嬌嗔地重復方才的手勢,又指了指司千重。 周笙白的眼神慵懶地朝司千重臉上一瞥,司千重只好幫翟馨翻譯:“馨兒說,她可以做到?!?/br> 周笙白了然地點點頭:“等需要時,我會聯系你?!?/br> “但光靠馨兒一人肯定不行!翟家如今只有一百多口人,會八星陣、能將范圍擴大且穩定的僅有七十幾人?!彼厩е氐溃骸拔魈镁硟?,其他與翟家相關,會八星陣的……我至多再找來五十多人,如此湊在一起,也很勉強?!?/br> “那你們該提升自己的能力了?!敝荏习撞⒉挥X得自己是在為難對方。 他說完這話,片刻也不停留地離開了。 司千重見他這脾氣,心中不免嘆氣,丁清到底是如何與他相處,怕是要吃虧的。 但又想起過去丁清在司家那性子,不是個會吃虧的主,又稍稍放心些。 他現下最擔心的,還是翟馨。 “馨兒,你方才不該貿然答應他的,三千多陣……太損身體了?!彼厩е匚兆×说攒暗氖?。 翟馨有些急,她從一旁的翠竹上折下一枝細竹簽,蹲在地上寫字。 司千重陪她蹲下,只見她寫道——太荒記。 五堂合為太荒,分為東、西、南、北、中。 翟馨又寫——城九百余,鎮一千四百余,山坳不記名村落,足有千余。 這是五堂書樓中都有的古書太荒記,記的是五堂的占地、人口、城池、江河湖海等。 司千重看了一眼翟馨寫下的數字,合在一起,正是三千四百多。 周笙白要做什么? 見點醒了司千重,翟馨對他笑了笑,手指筆畫了幾下,司千重沉默著。 翟馨說——只為人,不為己。 作者有話說: 前兩天斷更的補完了。 更遲了抱歉。 肥吧。 第99章 [vip] 司千重與翟馨用完早飯便離開了, 臨走前二人與周椿作別,昨夜會談后的結果也讓周椿略微松了口氣。西堂并不全被永夜之主掌控,那他們與永夜之主的實力還不算懸殊。 司家的人離開后, 周笙白才找上了周椿。 周椿本想與他提起昨夜他和丁清離開后,北堂、中堂與西堂的商談結果。 不過周笙白顯然對此不在意,周椿才只開了個話頭,便被對方抬手制止了。 他道:“我與清清要離開了?!?/br> 周椿一愣,心頭有些許失望, 可也算預料之中。 本在周笙白與丁清成親之前, 他便說好了,來云川城只是為了告知五堂他要娶丁清, 給丁清一個風光的婚禮,等成親后他便會帶著丁清一起回窺天山。只是孟思思突然到來, 帶走丁清后改了他們原定的計劃。 如今丁清已經找回,身體也漸漸轉好, 他們甚至在中堂度過了中秋。 周椿知道, 周家留不住周笙白的。 “舅舅……你要和舅母去窺天山嗎?”周椿問。 如今五堂局勢緊張, 中堂與南堂邊境已經開戰,中堂邊境城池村落內的百姓也紛紛往中堂深地逃離, 在此關鍵,周椿是離不開云川城的。 其實, 她希望周笙白也在,這樣她能安心些。 周笙白見周椿欲言又止,本想轉身離開便又停下腳步。她臉上揚著一抹淺笑,笑容卻不達眼底。 他垂眸盯著周椿的額頭看了半晌, 開口道:“不去窺天山, 我另有它事?!?/br> “好, 那舅舅一路順風?!敝艽蛔罱K還是沒能開口挽留,她深知自己在周笙白這兒,得到的拒絕更多。 “周椿,你該長大了?!敝荏习滋?,掌心落在了她的肩上:“你才是中堂的堂主?!?/br> 周笙白從未碰過周椿,因為周椿曾嫌棄周笙白的眼神依舊印在他的腦海里。他與周椿之間,沒什么親情好感,能維持如今的關系,頂多因為他們是這個世界上,唯一擁有血緣關系的聯系了。 他指使周椿也非強迫,周椿可以不答應,也可以順從他的一切要求。 所以周笙白從未安慰過她,他曾覺得,他與周椿之間更多的是利益關系,他救周椿的命,周椿給他行方便。 而今掌心觸碰的肩膀纖瘦,即便周椿身量比普通女子高,可依舊脆弱。 這些天留在周家,周笙白感受到了周椿的依賴,她喜歡事事都與他商討,可事實誠如周笙白所言——周椿才是中堂的堂主。 他永遠不會接手中堂,他也不會永遠保護周椿,這次可救,下次能救,再下下次,她若粗心大意可能就真的死了。 更何況,周笙白已有決定,今后周椿的生死,周家與中堂的未來,全都系在她一人身上,她該長大了。 周笙白的掌心一觸而過,周椿尚未來得及感受片刻溫暖,他便跨步離開了廳內,身影消失在四開大門的轉角。 回到屋內,丁清還沒醒。 周笙白坐在床邊看了她許久,漸漸天光大亮,太陽從窗戶的縫隙里照到了丁清的臉上,睡得安穩的人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周笙白捏了捏她的臉,他露出淺笑,起身離開房間。 周笙白離開后沒多久,丁清就醒了,進進出出的下人們端了早飯過來,丁清只想在床上賴著,等賴夠了,院子里也安靜下來了,她才慢吞吞地起身。 起床時,丁清還覺得自己渾身的骨架像是散了一樣,難忍的一陣陣酸痛。 出門,正好迎著烈陽,她伸了個懶腰,聽到了院內方亭處傳來了一陣輕笑。 順著聲音瞧去,丁清看見了坐在方亭內的周笙白。他單手撐著額角,發絲被風吹得有些凌亂,額前幾縷碎發微卷,顯出了幾分慵懶,還很勾人。 丁清見到他,頓時揚起一抹笑要跑過去,后又想起來她是今早天將亮才睡過去的,小跑變成了慢行,等走到周笙白跟前,臉上的笑容也帶著些許責備。 周笙白從中看出了嬌嗔,拉過丁清的手便把人摟在懷中,嘴對嘴親一口。 他展開手心,掌上躺著一把楠木梳,道:“頭發亂了,清清幫我梳?!?/br> 丁清起身給他梳發,聽見他道:“等會兒我們便走吧?!?/br> “去哪兒?”丁清一時恍惚,也與周椿一般問:“窺天山嗎?” 周笙白眼眸低垂,半晌才回:“去游玩?!?/br> 丁清:“……” 特殊時局,她老大還有心思游玩,真不是一般人。 “去嗎?”周笙白見丁清沉默,抬眸朝她笑了笑。 桃花眼彎起的弧度嗞地一下擊中了丁清的心口,她呼吸一頓,從居高臨下的角度去看周笙白,更覺得他的容貌當真天人之資。 老大的決定,她哪兒有反駁之理?周笙白讓她往東,她絕不往西。 “去!”丁清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