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倦 第71節
她像是害羞似的抬起手掌遮住了眼簾,聽到了耳畔周笙白的呼吸聲,也能感覺到對方并未盡興。 他像是在用另一種方式發泄,發xiele丁清的身體,發xiele他的情緒。 周笙白的心跳終于漸漸平穩下來,然而身體上的反應暫且沒那么快松懈。 丁清能感覺到他的情緒沒那么低迷了,這才開口問:“老大,誰惹你不高興了?” 她問完,緊接著問:“是我說了什么話叫你煩心了嗎?” 黑暗中的周笙白搖了搖頭,他親吻丁清的嘴唇道:“只是想起了一些不開心的事情,與你無關?!?/br> “那你現在還煩心嗎?”丁清問。 周笙白望向她,睫毛顫顫,呼吸也放輕了許多。 其實他本可以不在意的,不開心的事早被時光吞噬了,令人生厭的人也早就不在這個世上,無非是一句巧合的話勾起了他不為人知的過去,平添煩躁。 也唯有此時,他才急切地想要抓住些什么,好安撫自己。 “不煩了?!敝荏习撞淞瞬渌谋羌獾溃骸拔抑狼迩逡恢倍荚诎参课?,就什么也不煩了?!?/br> 他方才將丁清身上許多處都險些咬出血,小瘋子沒有任何抵抗,甚至在他動作的時候,她還抬腰配合…… 聞言,丁清松了口氣。 兩廂沉默,夜雨不斷。 周笙白將手抬起來,指尖濕漉漉的水紋讓丁清不敢直視,見她羞怯的反應,他才終于笑出聲來。 他拉過丁清遮擋視線的手,當著她的面將手指含在嘴里。 丁清只覺得窗外的雷好似劈上了她的天靈蓋,腦中一片空白,渾身麻得厲害。 “你……” 周笙白抿嘴:“有點咸?!?/br> “……” 下一瞬他險些被丁清從床上踹下去。 周笙白堪堪抓住了床沿才穩住身形,他有些愣然,詫異地往床榻里頭瞧去。只見小瘋子裹緊被褥如同一只蠶蛹,悶悶地在被子里發出了一聲壓印的尖叫。 周笙白這回是真心笑了出來,他盤腿坐在床邊,衣襟大開,肩膀與胸膛都露在外頭,而裹緊被子的那個人只露出了一截右腳。 他伸手過去,摸了一下丁清的腳底,赤金足環相撞,這回右腳也縮進去了。 周笙白單手撐著下巴,雙眉微抬,等了片刻才道:“我有點冷了,清清?!?/br> 其實不冷,他熱得身上的火一直未消下去。 只是周笙白有些卑鄙,以此裝可憐,想要博得丁清的同情,想看她面紅心跳羞恥得腳趾蜷縮的模樣。 果然,小瘋子舍不得他。 被褥開了一條縫,她只占著一角,但仍舊背對著他。 周笙白掀開被子躺了進去,將人撈入懷中,也不管她反對與否,非要和她一同擠在大床的最里側。 理由都想好了,方才他們二人睡的地方濕了不少,有汗水也有其他,若丁清反對,周笙白就賴在她身上。 索性小瘋子很乖,只把臉埋在他的胸膛里,沉默不語,而后昏昏欲睡。 次日依舊春雨連綿,只是相較夜里雨水薄了許多,如霧如線地飄至屋檐上。 丁清難得賴床,醒來時瞧見周笙白正對著她笑,于是她本能地回以微笑,而后被人反壓,額頭、眼皮、鼻尖、嘴唇、下巴上統統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 昨夜丁清想了許多,后來與周笙白出了一場汗,心思全都跑歪,早間在客棧內用飯時,她才漸漸有了主意。 “此事咱們還需告訴周堂主?!倍∏宓溃骸坝酪怪骷热慌c南堂、西堂都有關聯,必定是在秘密謀劃著什么,他一個養鬼的,和捉鬼的混在一處,絕對是不小的麻煩?!?/br> “還要告訴孔家,讓他們早做防備,免得被南堂或西堂帶入火坑?!倍∏遄蛲沓缘枚?,今早吃不下,懶懶吞了兩顆蟹rou包便放下筷子了。 她沒將東堂上官家提在話里,便是對上官家的死活并不在意,周笙白看得出丁清的小心思,抿嘴一笑,覺得她護短得可愛。 周椿那邊,周笙白自會提醒,至于北堂,周椿也會去聯系。 此番西堂的比武招親恐怕早就定好了讓謝嵐作為司家的乘龍快婿,各家比試不過是走一走形式。 今日風端城大雨,比武招親被迫停了一日,便是這日周笙白給周椿那邊去了一封信,叫她不必讓黎袁峰或是中堂里任何名門望族子弟全力以赴,保留實力,以免被司家看穿。 所謂物競天擇,司家門前五鼓擂臺上可以看得清楚,這一場不可重傷,不能殺人的比試,如何不是另一種‘物競天擇’。 只是擂臺上的天是可以指定姑爺的司家。 那擂臺之外,涵蓋五堂乃至整個凡間的物競天擇,誰又是那個天? 永夜之主嗎? 周笙白將海棠花葉放飛出去,眼見著脆弱的綠葉幾乎被雨水打得透明,逐漸朝遠方飛去。 這世間如他一般,非人非鬼,遺留在此的異類,周笙白原以為從十幾年前開始,便只剩下一個雪姻了。 可原來不是。 且那個可以稱之為同類的人,希望他死。 第70章 [vip] 大雨拖延了司家的比武招親, 也拖延了丁清與周笙白離開風端城的腳步。 客棧里的老人一看天便知道這雨要下多久,少不得要三五日才能放晴。 城中街道上僅有幾把淡黃的油紙傘交錯行過,前段時日還熱鬧非凡的風端城, 今日白天安靜了下來。只是除去街道每家客棧里仍舊能聽見鼎沸的人聲,熱熱鬧鬧,吵嚷著擠做一堆。 丁清與周笙白住的客棧本就是風端城內較好的了,院前院后都是人。 那些因為大雨不能出去湊熱鬧的人們在客棧內組了個小賭局,將這幾日已經比試過的男子們的姓名紛紛寫下, 要眾人押寶, 看看最終誰能獲勝。 謝嵐的名字也在里頭,丁清從外圍走過的時候就瞧見了, 其余人的姓名前零零散散只有幾兩銀子,唯有謝嵐的名字前高高摞起一堆。 丁清順嘴問了一句賠付的問題, 隨后眼眸一亮,跑上樓伸手朝周笙白要了兩粒珍珠, 再小跑到賭局前, 直接押在了謝嵐的名字前方。 識貨的人一瞧那珍珠就是好物, 給丁清押注的字票時還朝她身上打量了幾眼。 幸好這些賭局不允許捉鬼人士參加,周圍也沒捉鬼人士湊上來看自己的名字究竟值多少分量, 否則就丁清這個舉動,恐怕得被人一張黃符貼上臉, 燒個半死。 拿著字票回樓上,丁清還提了一盒食盒。 許是因為跟著周笙白之后不用擔心三餐不飽的問題,漸漸就將她過去十天半個月不吃飯也沒什么感覺的胃給養金貴了。 因早上只吃了兩口蟹rou包,下午丁清的肚子就有些餓, 于是她讓小二出門給自己買了些解饞的零嘴, 準備提上去窩在軟塌上邊吃邊在手心畫陣。 之前在鄞都城, 丁清被趙長宇的鬼魂追著時,司千重畫了一個陣法制服了對方,那陣法是丁清以前沒學過的,她覺得有些用處,便憑著記憶里的模樣,幾次嘗試。 只是直到現在,她也未能完全破開陣法的結構。 丁清回到房間,隨手將食盒與字票放在了桌上,字票用杯底壓住,以免被風吹飛。她將食盒打開,拿出里面的蜜餞嘗了一口。 周笙白見她蹦蹦跳跳地上來,心情似乎不錯,于是笑問:“干什么去了?兩顆珍珠換一盒零嘴?” 丁清哎了聲,手指敲了敲桌面上的字票道:“換了這個?!?/br> 周笙白朝她走去,牽住手腕把她拉進了懷里,目光隨意地瞥向了桌面,在看見上面的人名后又不禁皺眉。 “這是什么?”周笙白問。 丁清道:“樓下有人擺賭局,看押誰是最終能娶司千語的人,我向你拿的兩粒珍珠就是押在他身上了?!?/br> “為何押他?”周笙白的語氣有些不善。 丁清挑眉:“因為他厲害啊?!?/br> 周笙白:“……” 丁清接著道:“況且我已經知道西堂與南堂十多年前就已經暗通曲款,司老頭肯定會把女兒嫁給謝嵐的,若非如此,憑著謝嵐那脾氣,估計還看不上司千語?!?/br> 更別說讓他拉下臉和一眾皆不如他的同齡人上臺比試。 她說得有理有據:“我在明知謝嵐會贏的情況下,有錢還不掙,不是很傻嗎?” 周笙白撇了撇嘴,摟著她的腰更緊了些,丁清兩只腳都不知道如何放,嘴里的蜜餞一口咬開,她瞇起雙眼道:“好酸??!” “……”周笙白垂眸看了一眼懷里的小瘋子,覺得她這句話另有所指。 不過丁清是真的吃酸了,鼻尖都有些泛紅,等這陣子酸勁兒過去了之后,嘴里才開始漸漸泛起甜味兒來。 她道:“若不是把一整箱珍珠押在上面會過于引人注目從而暴露身份,我真想全押?!?/br> 周笙白聞言,嗤地一聲笑出來,隨后道:“看來雪姻的有些話說的還是不錯的?!?/br> “嗯?”丁清不明白他為何提起了雪姻。 周笙白道:“雪姻說,在這世間想要生存下去,少不了銀錢,所以她才會送我珍珠?!?/br> “那她為何送你珍珠?”丁清又問。 周笙白道:“許是因為她養了那一屋子珍珠無人可送,送著玩兒的?” 丁清心想,人活久了,又被困死在一個地方不得脫身,也不愿意解開束縛自己的牢籠,那還當真會憋瘋、舉止古怪。 當初雪姻找上周笙白時,實則有些討好意味在里面。周笙白才吃了鬼,獠牙未收,身上滿是幽煞的血腥氣,迎著頭頂彎月,陰森森地看向她。 雪姻怕他誤會,連忙透露了自己的身份,得知原來二人皆是不屬于這里的異類后,周笙白亦有些同情對方的遭遇。 或許是孤獨久了的人,總想在無邊的歲月空寂中尋求一絲回應,于是她只和周笙白聊了幾句,告訴他一些她知道的事情,而后送他一箱珍珠。 周笙白本嫌累贅,不想要。 雪姻又說,想要在這個世間生存下去,少不了銀錢,她養的珍珠很值錢,可以讓他錦衣玉食,揮霍無度。 最終珍珠被周笙白帶回了山洞,他沒機會用上,現在看來,收了也沒什么不好,至少可以讓小瘋子高興高興。 雨連下了三天,這三天丁清與周笙白哪兒也去不了,閑來無事干,周笙白便逗弄她。 有時丁清坐在窗邊吹風看雨,于手心畫陣,周笙白本坐在對面笑瞇瞇地看著她的,結果看著看著,突然就拉過她的手,把人拉到懷里,按在軟塌上親上一頓。 他親人大有吃人之勢,非得把丁清的嘴唇親紅親腫,親到她呼吸都帶著鼻音,哼著顫抖著肩膀才肯松開。 說是逗弄,因為每次丁清被周笙白親軟了,親乖了,雙手勾著他的脖子眼眶濕漉漉地望向對方后,他又順著她的發絲摸了摸腦袋,靜趴片刻后起身,放回她自由。 他也不是沒有反應的,那硬邦邦地戳在丁清的腿上或腰上時,丁清怎會毫無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