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癌進入言情小說后 第278節
昌國大長公主這是來尋求聯姻的嗎? 岑家在朝堂上沒什么能人,略微有些落寞? 沒關系! 長安岑家的名頭是那么的響亮,昌國大長公主的封號多么的耀眼! 作為皇后,皇長子的生母、皇帝的天使合伙人,她真的沒那么在意朝堂上的官位,反而是太缺少來自門楣和底蘊方面的鍍金了! 不知有多少長安勛貴在暗地里取笑他們是鄉下來的,皇太后話里話外譏誚他們上不了臺面,帝后和新貴們也可以安慰自己說他們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但嘴上這么說,心里還是很想跟老牌勛貴結合,鍍一層金的,要不然當初也不會那么不顧臉面,強行拆散鄧家和任家的婚約。 后世的美洲大陸,多少新富豪揮舞著大把大把的鈔票,只為娶一個落寞了的歐洲貴族家族小姐充門面??! 這時候昌國大長公主主動提起此事,皇后怎么可能不為之動容? 哎呀,只是皇長子的婚事已經被陛下定下來了,這該怎么辦? 昌國大長公主的嫡親孫女,怎么可能做妾呢! 該死的魯家人! 不過這婚事到底還沒有結成,若是魯家那個姑娘出了什么事,不正好可以給岑家姑娘騰位置嗎? 至于皇帝,她看的出來,對于那樁賜婚,皇帝其實也后悔了。 給個臺階下,他不會僵持不動的。 皇后死死捏著手里帕子,眼底厲色一閃即逝,再去聽昌國大長公主的話,心頭便含了十二萬分的惋惜與意動,哪知道聽著聽著,又覺得不對勁兒了。 “慢著——” 她微一抬手,難掩詫異:“姑母是想將孫女許給魏公做繼室夫人?” 昌國大長公主道:“正是?!?/br> 皇后大吃一驚:“可是,魏公年長修竹許多……” 昌國大長公主笑了笑,搖頭道:“親貴嫁娶,年歲有什么要緊?左右也是正妻,門第也登對,又有何不可?!?/br> 皇后:“……” 皇后若有所思:“這樣啊?!?/br> 姑母,你要是這么說,那我可要推薦一下我弟弟了! 癩蛤蟆也得有志向吃天鵝rou??! 說起來,我弟弟比魏公還要年輕呢! 而且還是新鮮出爐的公爵! 孩子還比魏公少好幾個! 侍妾也比魏公少! 而且他還有我這個做皇后的jiejie,有皇長子外甥! 這一項項優勢條件摞起來,我都想讓我弟弟拍拍翅膀飛走,獨自美麗了! 第246章 曹cao上線12 皇后想到這兒,心思便不由自主的浮動起來,順著昌國大長公主的話頭說了幾句,又試探著說起自己娘家人來。 “我生母去的早,我作為長姐,也算是底下弟妹的半個母親,說來慚愧,我meimei的婚事……” 小江氏與魯四郎的婚事乃是皇帝所賜,饒是皇后心下不滿,也不好再說什么,說到此處只濕了眼眶,又拿帕子默默揩淚,難掩傷懷與惋惜。 昌國大長公主額頭冒出來幾個問號,心說你meimei的婚事怎么了,你娘家跟皇帝生母的娘家這不正好是門當戶對嗎? 都沒什么尊貴出身,誰也別看不起誰。 心里邊這么想,她總不至于說出來戳皇后的肺管子,仿佛感同身受的嘆了口氣,又說了幾句寬慰話。 皇后見她如此,便覺得這事兒有門,又試探著說起自己弟弟來:“meimei業已出嫁,我的心事算是了了一半,只是我弟弟也是個苦命的,前頭夫人拋下幾個孩子早早去了,這時候家里邊也沒個人主持內宅,他是又當爹又當娘,忙完朝政回到家連飯都吃不好,我這個做jiejie的看著,真是心疼的不得了!” 是啊,昌國大長公主心想,他可不得又當爹又當娘嗎?! 當初帝后宴請長安高門勛貴的事情,她也有所聽聞。 國舅說了,他前邊正妻所出的孩子都是寶貝疙瘩,唯恐折損在心狠手辣的繼室手里,皇后此前還想著讓傅美人給她弟弟做妾,顧看那幾個孩子——就這種門第,這種家風,正經人家誰肯把女兒嫁過去? 又不是腦子有泡! 到底是有求于皇后,心里邊再怎么不屑,昌國大長公主也沒有表露出來,假笑著說了幾句“年輕有為、不可限量”的好話寬慰。 皇后:果然對我弟弟很滿意! 昌國大長公主想的是一,皇后想的是二,兩人你來我往的說了半晌,都覺得這事兒妥了。 昌國大長公主心滿意足的離開之后,皇后便吩咐人往宣室殿瞧瞧,若是皇帝晚上有空,便請他到鳳儀宮來。 此時朝中無事,皇帝又因為皇長子的婚事而頗覺歉疚,接到消息沒多久,便起駕往鳳儀宮去了。 皇后親自為皇帝泡了茶,為丈夫斟了之后,又溫聲細語將自己的意思講了:“前頭弟妹去了那么久,后院一直無人管束,總也不像那么回事,幾個孩子將來說親也不好聽呢,今日昌國大長公主入宮,說起她嫡親的孫女來,想求陛下賜婚,恩賜一份尊榮……” 皇帝腦海中浮現出的第一個想法就是皇后瘋了,要不就是昌國大長公主瘋了。 慢慢飲了口茶,感覺到那微燙的水流滑下喉嚨,他仍覺有些難以置信:“昌國大長公主想將嫡親的孫女嫁給光濟做填房?她今日入宮,就是為了說這件事?” 昌國大長公主要真是能這么配合,他當初還用得著厚著臉皮找任家、鄧家、隋家那些老牌勛貴入宮嗎? 總不能是你弟弟的個人魅力比帝后還大,硬生生打動了昌國大長公主吧?! 皇后有些躊躇,略微頓了一下,方才如實道:“大長公主原先是想將孫女許給魏公為繼室的,只是臣妾婉言相勸,說光濟無論是年歲,亦或者是后院清凈都勝過魏公,她便轉圜了心意……” 皇帝眉頭皺的更緊:“也就是說,岑氏是魏公議婚的對象,現在你又要朕為她和光濟賜婚?這是否會傷及任家顏面,增加勛貴們對皇室的抵觸?” “不會的,”皇后唯恐事情黃了,趕忙解釋道:“那兩家也只是初步通了個氣兒而已,并沒有將婚事落實到實處去?!?/br> 說到此處,她愈發柔婉了聲色,起身為皇帝揉肩:“岑家雖然是老牌勛貴,但幾代下來,隱隱有落寞之態,只是大長公主尚在,方才不曾彰顯出來。他們之所以想嫁女任家,便是為了在朝中尋一門強有力的姻親,如此一來,光濟豈不是更好的人選?他既是國舅,又是新貴,背靠陛下,還有什么聯姻對象比他更好?魏公再強,到底也抵不過光濟深得君心??!” 這話不僅僅將岑家的困局剖析出來,還含蓄的拍了皇帝馬屁——大長公主之所以會選擇江家而摒棄任家、自己弟弟之所以比魏公能夠勝過魏公,都是因為陛下是江家和自己弟弟的依仗,臣子再怎么強悍,也不能夠同君主的意志對抗??! 說到底,還是因為陛下您站在江家這邊兒的緣故! 皇帝被皇后這么一拍,果然龍心大悅,神色大為暢快,眉宇間得色隱隱跳躍。 他本來就有意促成新舊勛貴之間的結合,更有益拉攏昌國大長公主這個宗室柱石,現在對方主動提出聯姻,他怎么可能拒絕? 有昌國大長公主居中說和,皇太后怕都不能再為難他,再借著岑家這面金字招牌,使得自己麾下的心腹們打入老牌勛貴們的內部…… 皇帝幾乎已經親眼見到了美好的未來! “到底還是皇后善識大體,能夠為朕分憂??!” 在共同利益的催動之下,夫妻倆的情誼愈發深重,柔情蜜意、你儂我儂,皇帝當晚就在鳳儀宮歇息了,第二日起身之后,便往宣室殿去令人擬旨,為皇后之弟江光濟和昌國大長公主的孫女岑修竹賜婚。 昨日昌國大長公主回府之后,第一個迎上去的便是在府中等待已久、坐立不安的岑修竹,饒是前世祖母曾經辦成過這件事情,但是到了今生,她心里也忍不住打鼓。 原因無他,前世她求的只是任家子弟,今生她求的可是魏公任永年??! 事情還會像前世那樣順利嗎? 昌國大長公主回府的消息傳來,岑修竹眼巴巴的迎上去,小心翼翼的叫了聲:“祖母?!?/br> “瞧你這憂心忡忡的樣兒?!辈龂箝L公主忍俊不禁。 岑修竹微微有一些羞,漲紅著臉,小聲問:“祖母,成了沒有呀?您快別拿我尋開心了?!?/br> 昌國大長公主往上首處落座,吃了口晾好的茶,這才悠悠道:“在你眼里,祖母連這點薄面都沒有嗎?” 話中之意不言而喻。 岑修竹喜盈于色,親昵的湊上前去,殷勤替祖母捶腿:“祖母,祖母!您對我可真好!” 昌國大長公主笑瞇瞇道:“你這潑猴兒,別的不成,這張嘴倒是夠甜!” 祖孫二人端是溫馨親近,岑夫人在側卻不禁悄悄別過臉去,掩住眼底的悲哀之色。 如此過了一日,到第二天上午,便有天使往岑家傳旨。 昌國大長公主吩咐擺了香案,帶著全家人一道往前廳去接旨,岑家人烏壓壓跪了一地,獨她因為先帝與當今兩位天子的恩待,無需跪地聽旨,只微微頷首,靜聽中官宣讀旨意。 當江光濟與岑修竹的名字并排著一道涌入岑家人耳朵里的時候,所有人都愣住了,保持著跪地姿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底皆是一片驚濤駭浪。 岑修竹臉上血色慢慢淡去,面孔迅速變得蒼白——圣旨上說將她賜婚給誰? 江光濟?! 皇后那個破落戶出身的弟弟?! 岑修竹如遭雷擊,兩腿一軟,身體支撐不住往邊上一歪,虧得被岑夫人一把扶住,才沒有撲到地上。 昌國大長公主之所以入宮請婚,一是為了成全孫女的心意,二是為了岑家的未來,可這兩條江光濟能滿足哪一個? 論門第,任家甩江家八條街,論才干氣度,魏公勝過江光濟萬千,而以將來論,任家滿門芝蘭玉樹,人才濟濟,江家——江家有一個好餅嗎?! 皇后腦子不行,江光濟跟小江氏……不說也罷,皇長子有這樣的生母和外家,怎么可能順順當當的繼位,現在岑家嫁女江氏,這不是上趕著蹚進奪嫡之亂的渾水里面去嗎?! 昌國大長公主無疑是驕傲的,她是太宗皇帝唯一的嫡女,天生尊貴,先帝當年之所以被選為儲君,正是因為他曾經被太宗皇后撫養,也是因為這緣故,先帝登基之后投桃報李,對嫡母唯一的女兒極為恩待,當時的皇后、現在的皇太后都不敢卻其鋒芒。 太宗、先帝兩朝,昌國大長公主倍蒙恩寵,太宗寵愛女兒、先帝敬重jiejie,到如今歷經第三朝,更是宗室柱石、皇室輩分最尊之人,可以說從出生到現在,她都沒有遭遇過生活的毒打。 可是到了現在,新君入朝之后,昌國大長公主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她身為長輩,入宮為自己的孫女請婚,對著皇后低聲下氣,幾番追捧,皇后嘴上答應的好好的,轉頭就陽奉陰違,把自己嫡親的孫女許給了她的瘌痢頭弟弟! 她怎么敢?! 昌國大長公主也知道前段時間帝后設宴意圖強行逼迫任家嫁女、鄧家娶親,卻反被打臉的事情,那時候她只當是個笑話,聽完也就罷了,渾然不曾放在心上,哪里知道皇后居然如此膽大包天,不敢再打老牌勛貴們的主意,竟敢在她頭上動土?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昌國大長公主臉色鐵青,眉宇間怒意呼之欲出。 中官奉命前來傳旨,原以為是討到了一個好差事,畢竟是喜事,得到賞賜會格外恩厚,哪知道一封旨意宣讀結束,岑家卻無人近前戒指,偌大前廳鴉雀無聲,竟無一人言語。 中官到底不是傻的,悄悄覷一眼岑家人臉色,見毫無半分喜色,心頭便是一個咯噔,再去看昌國大長公主,更是面籠陰云,額頭青筋繃起,五臟六腑都跟著情不自禁的哆嗦起來了。 他滿腹驚疑,同身邊內侍交換一個眼神,卻在對方眼底見到了如出一轍的茫然,遲疑幾瞬,不知所措的近前幾步,小意道:“大長公主,接旨吧?” 昌國大長公主扶著拐杖的手臂都在哆嗦,一把將那圣旨奪過,擲于地上,聲色俱厲道:“皇帝辱我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