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癌進入言情小說后 第232節
妻子將話說到了這中地步,威寧侯無法再去說情,然而心中不快可想而知,拳頭捏的死緊,臉色鐵青。 甘氏眼睫上掛著淚珠,眸子里滿是哀求,懷抱著最后一絲希望,顫聲喚道:“侯爺!” 周靖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侯爺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甘氏的淚眼在腦海中朦朧閃爍,昨夜的溫情與旖旎恍然在望,但是他卻無能為力,不能救她脫離苦海。 周靖,周靖! 你真是好??! 威寧侯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周靖報以一聲嗤笑,特意加大了聲音,確定威寧侯走出去幾步也能聽見,余光瞥到他身形猛地一頓,既而大步離開,這才幽幽一笑,吩咐左右:“拉她下去,打!打完了直接送回穆家,讓他們送個懂規矩的來!” “夫人饒命,夫人饒命??!”甘氏連連叩首,叫的凄厲。 周靖神態自若:“二十板子而已,打不死人的,但你要是繼續在這兒鬼哭狼嚎,被打死就不奇怪了?!?/br> 甘氏心頭駭然,眼眸里含著眼淚抬起頭來,正對上周靖淡漠目光,瞬間意會到她不是在開玩笑。 哭叫聲戛然而止。 周靖笑了一聲:“算你知情識趣?!?/br> 她站起身來,意欲離去,正瞧見柳氏站在身后,神情憧憬,一雙眸子亮晶晶的。 周靖的心臟跳的快了兩拍,臉上倒不顯露,團扇頂了頂柳氏額頭,欣然道:“果然,我還是喜歡聰明人?!闭f完,也不等柳氏回話,便轉身出了前廳。 柳氏心頭一蕩,漣漪陣陣泛開,旋即回神,快步跟了上去。 …… 甘氏被帶出去打了二十大板,最后是被人攙扶著起身的,搖搖晃晃堅持著進了小轎,被周靖的陪房羅mama送回了穆家去。 穆夫人聽人通傳,道是威寧侯夫人差人前來送信兒,昨晚丈夫剛送出去的甘氏也被帶回來了,看樣子被打的不輕,羅裙上都見了血,便不禁暗罵一聲“悍婦!”,心里邊又有些酸。 那是妒忌。 什么時候她能跟周靖一樣,把后院那群花枝招展的小妖精拖出來一個個打死就好了! 不過,這八成也就是想想了,誰叫周靖有個好爹,她沒有呢! 穆夫人想到此處,嘴巴里邊都開始泛酸,再一想太尉周定方下落不明、周家前途未卜的事情,又陡然快意起來,連甘氏被打之后送回穆家都沒那么生氣了。 羅mama從前是侍奉周夫人的,后來隨從周靖一道去了威寧侯府,跟著侯府主母迎來送往,很有幾分體面,今日又帶了威寧侯夫人的話來,穆夫人不好不見,饒是心下不快,也吩咐人請她進來。 羅mama臉上帶笑,進門之后先向穆夫人福身見禮,結束后拍拍手,便有威寧侯府的仆從帶了甘氏入內,不等穆夫人借機發難,就笑微微的將周靖那一席話轉述了過去。 穆夫人才不在乎甘氏死活,只想趁機扣個悍妒的帽子給周靖,哪成想她那一招花拳繡腿還沒打出去,對方八百米長的屠龍刀就砍過來了。 ……這踏馬根本都不是一個量級??! 什么內宅不修、嫡庶不明都是小事,刀鋒直指宮內賢妃和二皇子有謀嫡之心,這就是頂破天的大事了! 尤且這會兒穆家同周靖圖窮匕見,周靖的胞姐又是東宮儲妃,真把她惹急了,進宮將這事兒捅到皇太子妃面前去,叫后者那么一鬧,二皇子保管沒好果子吃! 皇帝有意動搖東宮,不就是覺得皇太子年歲最長、對他造成威脅了嗎,二皇子就比皇太子小一歲,難道他就不忌憚了? 真要是這樣,就不會舍棄二三四五六,扶持七皇子了! 皇太子身為儲君,身上光環加成太多,皇帝一把擼不干凈,換成二皇子……還不是隨意搓圓搓扁! 穆夫人雖是內宅婦人,卻不愚蠢,想明白這一節,立時便柔和了神色,假做惱怒罵了甘氏幾句,又說:“賢妃娘娘向來謙恭持重,二皇子殿下更同東宮兄友弟恭,是萬萬不敢有僭越之心的!也是這婢子蠢鈍,生生壞了我們穆家的聲名……” 又放低身段,拉著羅mama的手,長吁短嘆:“我也是女人,吃過內宅之苦,怎么會去為難別人?實在是外邊爺們兒糊里糊涂,酒喝的一多,什么混事兒都干出來了,你回去也勸勸你們家夫人,替我向她致歉,這事兒真是誤會了,讓她千萬別生氣!” “夫人的意思我明白,您說的話我也自會同我家夫人轉交,只是您也得讓我把差事辦成啊?!?/br> 羅mama顯然深諳太極之道,臉上笑意紋絲未變,轉頭把話題推了回去:“我來之前夫人千叮嚀萬囑咐,說甘氏不懂事,貴府既有成人之美的心思,那就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再尋個好妾給我家侯爺!” 喜歡往外送妾又不是什么好名聲,那些個風流雅士也就罷了,他們外戚干這個就會被說是輕狂,送一次也就罷了,之后再退貨重發——這不是上趕著找言官彈劾嗎! 穆夫人張口想要拒絕,話剛到嘴邊兒,還沒吐出去呢,就被羅mama不軟不硬的堵回去了:“您可別覺得這是我們夫人有意給貴府難堪,這其實是為了咱們兩家考慮呢。一來別叫那些居心叵測的小人覺得我家夫人悍妒、容不得人,二來呢,是為了貴府的名聲——正是因為甘氏頭腦糊涂,有辱穆家門風,所以才更需要送個守規矩的過去,也叫滿長安都知道,穆家教導出來的婢子也不都是不懂事的,賢妃娘娘的母家門風不歪,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真是山上的筍都讓你們主仆倆奪完了! 穆夫人笑的臉都僵了,強撐著同羅mama說了會兒話,便假借更衣,躲到內堂里去,差人趕緊請丈夫過來商議。 威寧侯夫人派了陪房登門,還帶了甘氏回來,穆康其實沒怎么放在心上,這些都是內宅夫人應該處置的事情,料想妻子能夠辦好,無謂讓他費心,哪知道在前院聽了首曲子的功夫,就有人急匆匆前來求援,道是夫人撐不住了,請老爺去拿主意。 這個不中用的婆娘,這點事都辦不好! 穆康心下不悅,氣沖沖的到了后院,聽穆夫人把事情原委一說—— 馬德,這不是筍他媽給筍開門,筍到家了嗎?! 我們頂多算是給周二小姐送了個二踢腳,她反手給我們發了個東風快遞??! 最要命的是兩邊身份差異太大,就算真送了個美貌柔順、極懂規矩的過去,周二小姐身為侯府的當家主母,想揉搓她還不簡單? 穆家送出去的妾侍,一個兩個都不規矩,這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上趕著給周二小姐送把柄嗎? 可要是不送…… 穆康頭都大了,一時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來。 他皺著眉頭為難的時候,穆夫人就帶著點幸災樂禍的看著他,沒吭聲,但神色中充斥著一中“看吧,你跺你也麻”的快意。 穆康只覺額頭青筋在跳,抬手捏了捏人中,就見有婢子急忙前來送信兒:“夫人去的太久,羅mama在問呢!” 穆夫人看向丈夫,等著他拿主意。 穆康騎虎難下,進退不得,沉吟良久之后,終于幽幽吐出一個字來:“拖!” 他眼底冷光閃爍:“周靖如此為之,無非是仗著她是侯門主母,等閑妾侍不敢有犯,可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不信沒有破解之法!” 穆夫人再回到堂中之時,臉上便帶了幾分難色:“甘氏不懂規矩,丟了穆家的臉,若是再送,必然得千挑萬選才行,一朝一夕哪里挑的出人來……” 羅mama詫異道:“難道穆家連個平頭正臉的規矩婢子都找不出來?” 穆夫人:“……” “不會吧,”羅mama吃驚的捂住嘴:“這可是賢妃娘娘的母家、二皇子殿下的外家??!” 穆夫人:“……” 穆夫人額頭開出一朵十字小花,強忍著發飆的沖動解釋幾句。 羅mama終于勉強點頭:“我家夫人寬宏大量,自然不會為此動氣,只怕外邊有小人嚼舌根子,拿府上的名聲說嘴,譬如說穆家上下就門口那一對石獅子是干凈的……” 穆夫人笑的僵硬,端起茶盞,向羅mama表達了送客的意圖。 羅mama不為所動:“再譬如說穆家身為外戚,得志便猖狂……” 穆夫人手持茶盞,動作刻意的往身前送了送,以期讓這老婦趕緊滾蛋。 羅mama恍若未見:“還比如說……” 穆夫人恨恨的將茶盞砸到地上,“砰”的一聲脆響,碎瓷與茶葉沫子飛濺出去,以此表達自己為了送客可以不擇手段。 羅mama終于停了口;“您怎么這么不小心呀,燙到沒有?”眼見著穆夫人面有菜色,下一瞬似乎就會忍不住破口大罵,這才行禮辭別,忍笑離開。 羅mama回府復命時,周靖正同柳氏一道侍弄花房里的花木,聽她將戲弄穆家夫妻的事情講了,也是忍俊不禁。 周靖放下水壺,柳氏便遞了帕子過去,她莞爾輕笑,擦了擦手,又問柳氏:“你猜他們會接下來會怎么做?” 柳氏眼神微動,遲疑著道:“妾身不敢妄加猜測……” 周靖斜了她一眼,道:“那你就想想,若是你的話,你會怎么辦?會送個美婢過來嗎?” 柳氏搖頭:“穆家送來的妾侍到底規不規矩,其實不在于那妾侍,而在于夫人,進了侯府的門,夫人說她規矩,她便規矩,說不規矩,便不規矩?!?/br> 周靖來了幾分興趣:“說下去?!?/br> 柳氏仿佛是得到了什么鼓勵,目光微微亮了起來:“若是讓妾身來應對此事,送美婢前來無非是飲鴆止渴,起不了什么用的,除非……” 她頓了頓,方才繼續道:“除非是送個身份尊貴的妾侍來,叫夫人無法直接處置,然后才好慢慢同夫人相爭,收攏侯爺的心,依靠他謀奪侯府權柄?!?/br> 周靖眼底笑意愈深:“向來妾侍低妻一等,世間哪有什么身份尊貴的妾侍?” “有的?!绷系溃骸叭裟擎坛錾砉倩氯思?,又或者是侯府故舊之后,再或者是貴人所賜,身份自然非同一般?!?/br> “真是一塊璞玉啊?!?/br> 周靖注視著她,語帶唏噓,復又笑了。 羅mama則適時道:“已經讓人去盯著了,夫人放心,翻不出什么浪的?!?/br> 周靖“嗯”了一聲,眼睛看得卻是柳氏。 她伸手去撫柳氏及腰的發絲,聲音平添幾分靜好:“好在落到我手里,倒也不算辜負?!?/br> 第201章 搞宅斗不如造反21 穆家給威寧侯送妾的時候不曾遮遮掩掩,周靖令人將甘氏原物奉還的時候也不怎么低調,頭天把人送了過去,第二天消息就傳遍長安了。 穆家如此為之,無論從哪個角度考慮,都是直接觸犯皇太子妃利益的,雖說她要是手頭方便的話肯定頭一個提刀把窩囊廢丈夫給殺了,但這會兒窩囊廢丈夫還有他存在的必要,真要是叫穆家和二皇子把他搞下去,損傷的不是自家利益嗎? 還有威寧侯,就算他不是個東西,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母親忌日的時候亂搞,那也是我們周家跟威寧侯府的事情,關你們穆家屁事,要你們專程去給我meimei添堵?! 作死! 皇太子妃收到消息,轉頭便更換朝服去了太極殿,先是代表東宮向皇帝盡孝,寒暄關切之后,又起身向皇帝行大禮。 皇帝給驚了一下:“好端端的,怎么行這么鄭重的禮節?” 皇太子妃便將穆家與威寧侯府關于贈妾一事的齟齬講了,末了,又誠惶誠恐,叩首道:“堡壘往往都是從內部開始攻破的,古語也曾經講,千里之堤、毀于蟻xue,前車之鑒在此,我輩不能不引以為鑒?!?/br> 她鄭重其色:“兒臣聽說京中有人胡言亂語,造謠生事,刀鋒直指二皇弟和賢妃娘娘,聲稱二皇弟有謀奪儲位之心、賢妃有覬覦后位之意,甚為惶恐。東宮臥病,朝臣本就為此心憂,父皇日夜cao勞國事之外,又須得撫恤兒息,這時候有人傳出這么惡毒的流言,不是要逼死賢妃娘娘母子倆嗎?!” 皇太子妃慷慨激昂道:“穆大人贈妾侯府,無非是酒席之間的戲言玩笑,叫有心人那么一攀扯,倒叫人覺得是賢妃娘娘母子心懷叵測,只是兒臣為皇家婦多年,深知賢妃娘娘和二皇弟的秉性,兒臣可以擔保,他們絕對不是這種人!” 皇帝雖說耳聰目明,但往往關注的也都是國家大事,哪曉得穆家的那點花花腸子,這時候聽皇太子妃從頭到尾講了一遍,臉色霎時間就變了。 皇太子也就罷了,他是長子,遵從當年皇帝自己許下的諾言,也算是半個嫡子——劉妃跟劉妃所出之子已死,陳皇貴妃原本應該被冊立為皇后的,可二皇子是個什么東西,居然也敢覬覦儲位?! 朕真要是有意立你,為什么還要扶持老七?! 皇帝不知道二皇子和穆家是不是真的有這樣的心思,但是于他來說,真相并不重要,只要心生懷疑,這就夠了! 皇太子妃嫁入東宮多年,她的秉性皇帝還是了解的,不會編瞎話欺君,尤其是這種但凡仔細一查就能知曉原委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