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癌進入言情小說后 第214節
其余人早知此事,并不顯露異色,唯有朱棣聽到老爹是帶著記憶到了人間去的,眸底飛速閃過一抹異色,只是這情緒轉變太快,朱元璋又一心盯著朱祁鎮,竟是無人發覺。 朱祁鎮聽到一半,已經變色,等盡數聽完,被炸得縮小了一半多的軀體抖得更加激烈,不斷的往下掉黑渣,悚然道:“太,太祖皇帝?!” 朱元璋:“是朕?!?/br> 朱祁鎮聲音里帶了哭腔:“朱,朱祁錕?!” 朱元璋:“也是朕!” 朱祁鎮嚎啕大哭:“我怎么這么慘??!” 還以為死了能扳回一局呢,沒想到…… 馬德! 馬德??! 馬德?。?! 朱祁鎮在心里連罵三聲,正待開口求饒,就見朱元璋一把抓起廚房邊兒上豎著的竹竿捅了過來,他大驚失色,有心躲閃,卻逃不過這個能征善戰的祖宗之手,但覺一股穿心劇痛傳來,體內已經穿了兩根竹竿,朱元璋手臂發力,直接把他從油鍋里挑出來,看也不看其余人,拖著他就往外走。 朱棣心里邊轉著個鬼主意,趕忙小跑著跟上,殷勤備至:“爹,您干什么去?我來幫您拖竹竿……” 朱元璋不曾多想,順手把那兩根竹竿遞給他:“想個法子教訓教訓他!” 朱棣趕忙道:“爹,土木之變的事情,不只是您老人家生氣,孩兒也是氣的一宿一宿的睡不著啊,這孫子一下來,孩兒就把他弄進油鍋里炸了,這幾十年以來算是什么懲罰手段都用上了……” 朱元璋哼道:“既如此,便讓他玩點新鮮的!” 朱棣聽他話里邊的意思,似乎是覺得有什么法子收拾朱祁鎮比下鍋油炸還要過癮,心下大為驚疑,見老爹不打算多說,也不過問,只悶頭跟著,看他打算玩什么花樣。 朱元璋去找地府的判官開放行書,判官有些為難:“高皇帝,這不合規矩?!?/br> 朱元璋就在被插在竹竿上的朱祁鎮身上踢了腳:“我們爺倆不下去,叫他下去! 判官也知道朱祁鎮身份,掐指一算,終于點頭:“他做的孽太大,倒也使得,人道、畜生道,這兩道便夠用了?!闭f完,又請朱家人稍待片刻,往閻羅殿去開放行書去了。 朱棣看不透老爺子想干什么,又覺得老爺子跟地府的關系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簡單,心思幾轉,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只悄聲問:“爹,您這是打算干什么?” 朱祁鎮這時候是魂魄狀態,離了油鍋,身體逐漸開始恢復,只是那兩根竹竿將他捅個對穿,這時候仍舊是痛不可言。 聽朱棣發問,他一邊慘叫,一邊悄悄往那兒伸了伸耳朵。 朱元璋冷冷覷著朱祁鎮,道:“該玩的花樣你都玩了,他怕也沒什么新鮮感,壓根都不知道自己錯在何處,既然這樣,就叫他去當個平頭百姓,嘗嘗人間滋味!” 朱祁鎮生來便是皇子,何曾嘗過人間百態,此時雖然聽到朱元璋說的話,卻也不解其中深意,朱棣卻是瞬間了悟,心說狠還是老爺子狠。 判官很快便帶了放行書來,朱元璋與朱棣帶著朱祁鎮順風順水的到了六道井,只見面前是一口直徑十數米、深不見底的深井,風聲哀嚎著盤旋向上,鬼哭之聲不絕于耳。 朱祁鎮為之膽寒,朱元璋卻在這時候將他踩在地上,發力將那兩根削尖了的竹竿抽出,不等朱祁鎮凄厲慘叫,便將那份放行書在他身上照了照,一腳將他踢了下去。 六道井,便是六界魂魄抵達陰間、論定功過之后轉世投胎的地方。 有三善道,即天道、人道、阿修羅道,有三惡道,即餓鬼道、畜生道、地獄道。 朱祁鎮不曾飲下孟婆湯,作為朱祁鎮的記憶得以完整保存,以人間帝皇之身投入人道和畜生道,體驗生老病死、低人一等的做個畜生,不得不說是極大的懲處。 更別說他身上業障極大,就算是投入人道,怕也不會是富貴之身。 朱祁鎮被踹下了六道井,身體下跌,失重的感覺瞬間來襲,就在此時,井壁卻伸出了數以千百計的手掌,骨節突出,指甲里遍是血泥,惡鬼索命一般伸手抓他。 朱祁鎮駭的要死,拼死蜷縮身子躲避,卻還是被一只枯瘦的手抓住,再度睜開眼時,已經成了大同城外一戶農家的兒子。 家里很窮,沒什么吃的,爹娘相貌粗陋,一天到晚為生計奔波,朱祁鎮雖說是這家長子,卻也得不到什么優待,四五歲的時候就要下地撿豆子,再大一點,就學著做農活。 家里是沒有牛的,耕地全靠人力,現在是靠他爹,以后就得靠他。 這樣的日子,一眼就能看到頭。 朱祁鎮挨過酷刑的苦,卻沒吃過生活的苦,想要掙扎逃脫這種生活,卻也無從下手,他想著自己好歹讀書識字,或許可以去城內混口飯吃,偷偷背上包袱進了大同城,迎頭就被幾個騎馬的闊少給撞了。 撞完還不算完,這幾個人覺得碰上這么個窮酸晦氣,啐了他一口,吩咐家奴給他點教訓嘗嘗,一通拳腳過去,不知打斷了多少根骨頭,朱祁鎮嘔了一地血,就這么咽了氣。 “當街殺人,這還有王法嗎?!” 鬼魂從身體里飄出來,他神情激憤,目光怨毒,盯著那幾個闊少離去的方向,恨不能追上去生噬其rou。 旁邊有人在議論:“又打死了一個?!?/br> “打死了就打死了吧,那可是王家的子弟,他們叔父在皇帝面前得臉,聽說連公主王侯見了都要行禮呢!” 朱祁鎮腦袋上仿佛重重挨了一記,霎時間有種喘不過氣來的窒息感,再一回神,卻發現下一場輪回開始了。 這一次他生在富足人家,父親科舉做了個小官,家庭和睦,日子過得有滋有味,大變發生在他九歲那一年,父親直言進諫,觸怒了司禮監掌印太監王振,被羅織罪名下獄,滿門抄斬。 朱祁鎮呆坐在門前臺階上,看著那些兇神惡煞的官吏們來抄家,父親已經下獄,母親自盡而死,剩下的人跟他一道被押到了菜市場,叔父哀聲如泣:“盡忠國事也有錯嗎?蒼天啊,你睜開眼來看看??!” 劊子手手起刀落,血濺到了朱祁鎮臉上。 一股悲憤與怨囿在他心頭糾纏不散。 劊子手再度舉刀,人頭落地,朱祁鎮死不瞑目。 戍守邊關、戰死沙場的士兵,世居邊境、慘遭屠戮的平民,小有姿色被閹黨子弟奪去yin樂的農女,還有身在土木堡被昏君席卷走上末路的京營士卒…… 朱祁鎮作為人死了無數次,終于擺脫了這種近乎絕望的困境,做了一只畜生。 他很滿足,也很欣慰。 他欣慰就欣慰在……他馬了隔壁! 當人的時候好歹還算個人,能說話,能走能跑,能跟人交流,但是做了畜生,那就真正是低人一等,人為刀俎、我為魚rou了。 朱祁鎮變成了一只雞。 一把刀被廚子握在手里,徑直劃開它的喉管,吊在繩子上放血。 恍惚聽見廚子吩咐打下手的小工去洗蘑菇:“這是陛下賜給衛國公的御菜,都警醒著點,好好準備!” 朱祁鎮無力的抖動一下翅膀,任由冰冷襲來,將它淹沒。 臨死之前,它心想,哦,衛國公,是于謙啊。 它死不瞑目。 朱祁鎮變成了一只鴨。 仍舊是那個廚子給了它致命一刀,劇痛傳來,它被吊在繩子上放血。 恍惚間聽見廚子吩咐說:“把烤爐擦干凈,今天陛下賜給衛國公的御菜是烤鴨!” 又是于謙。 朱祁鎮感受著血液慢慢流出的細微痛苦,心說于謙吃的還挺全乎。 朱祁鎮變成了一只鵝。 廚師用刀殺鵝,準備用鐵鍋燉它,這是皇帝賜給衛國公的御膳。 鵝比雞鴨大,放血的時間更長。 朱祁鎮在痛苦中想——馬德,怎么又是于謙?! 皇帝不怕他得高血脂嗎?! 朱祁鎮變成了一頭羊。 朱祁鎮被人牽著,木然往御膳房的后院走。 但對于生的渴望,還是戰勝了長久以來的恐懼和接連慘死之后的麻木。 仍舊是熟悉的廚師,熟悉的刀。 該死的于謙被賜了烤全羊! 吃吃吃,吃死你算了! 朱祁鎮被拴在樹上,廚師在一邊磨刀,磨到一半,感覺身旁有東西在蹭自己,扭頭一看,是那頭羊。 廚師轉過頭去,神情冷漠,繼續磨刀。 又有東西蹭自己。 扭頭一看,竟還是那頭羊。 大抵是察覺大限將至,它兩眼流出熱淚來,哀求的看著他! 廚師摸了摸它的頭:“是不是冷?沒事,待會兒進爐子就暖和了!” 朱祁鎮:“……” 廚師繼續磨刀,這時候又有東西在蹭他了。 轉頭一看,那頭羊眼流熱淚,兩個前膝跪地,竟像人一樣給他下跪,請求饒命! 廚師絲毫不為所動,轉過頭去,繼續磨刀,聲音冷冰冰的:“這種舉動已經感動不了我了,我在御膳房殺了十幾年的雞,我的心已經跟我的刀一樣冷了!” 第181章 搞宅斗不如造反1 朱祁鎮已經記不清自己前前后后到底死過多少次了,只記得當過雞鴨、做過牛馬,最后都沒逃過那一刀,命歸黃泉。 起初他還只是在皇家做葷腥菜品的原材料,再之后到了普通人家遭人殺食,踏馬的之后還當過野雞,被人抓住拔毛,三下五除二架起來烤了,怎一個慘字了得。 朱元璋跟朱棣回到自家地盤上,透過那面能窺視人間的鏡子,親眼見證朱祁鎮一次又一次的投胎轉世,心頭堵了許久的那口郁氣終于消了。 是時候該走了。 朱元璋悄悄離開了地府,一直都緊盯著他的朱棣眼珠一轉,沒驚動其余人,悄悄跟了上去。 等到眼見著老爹循著一道光線即將遁去,朱棣心知時候到了,縱身一躍撲了上去,趴在老爹背上,緊緊抱著他脖子不放。 小時候兒子趴在父親背上,這叫共聚天倫,其樂融融,這時候兒子活了一百多年,踏馬的都要成精了,還趴在老子背上,那可就不對勁兒了。 朱元璋臉都綠了:“你個王八蛋,給我下來!” 朱棣死都不松手,涎著臉說:“爹,孩兒舍不得您!您這是要去哪兒???孩兒跟您一起去,侍奉左右,為您端茶倒水!” 朱元璋:“……” 這一世就此終結,朱元璋順利回到空間內部,還買一送一,多帶了個朱棣。 朱棣沒想到空間里邊還有別人,微吃一驚,纏著老爹離開地府的時侯爺倆屬于對峙狀態,這時候有外人在,便是上陣父子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