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癌進入言情小說后 第176節
光陰荏苒,日月如梭,時間過得飛快。 七年時間里,高祖整合軍隊,陸續進行南征和西進,北方戎狄不敢造次,西方也再度打通了通往西域的道路,而在南方,戰線也推到了荊州城外,肅王勢力的腹心地帶。 肅王畢竟是宗室,聲望甚高,加之荊州是他經營多年的老巢,想要一朝攻破,自是難之又難。 故而高祖在拿下荊州以北的復州之后便班師回朝,只留下精銳部隊鎮守在雙方勢力交界線處,為首之人赫然是他的外甥,今年十六歲的何康林。 胡光碩的為人暫且不講,品相還是不錯的,何氏也是美人,何康林作為一雙俊男美女的孩子,容貌氣度自然出挑,真正是豐神俊朗,儀表堂堂。 何氏與兩個孩子在大將軍府住了兩年,等何康林與何皎皎十歲的時候便搬出來開府另住,只是嫡親的兄妹倆,幾個孩子又玩得好,素日里的交際也未曾受到什么影響。 何康林的品性是經過穿書女主認證的——品性那么不好的人說他品性不好,負負得正,由此可知這個外甥的品性杠杠的,沒有任何缺憾。 至于才能,這孩子跟何家兩兄弟一樣,都是高祖和其余皇帝們眼睜睜盯著長大的,說一句文武雙全,還真就不是吹噓。 要知道,這可是原書的男主設定呢! 叫他留在復州,高祖很放心。 何康林人雖年輕,行事卻老辣,主政復州之后,便著手清查土地,查處豪強,改革吏治,使得復州官場風氣為之一新。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天剛亮,何康林就聽外邊兒侍從們在說吉祥話兒,都道是瑞雪兆豐年,不覺微笑起來。 正當此時,卻見幕僚譚宴提酒而來,笑道:“公子大喜,有這一場雪,無論荊州那邊如何心急,怕都不敢貿然出軍?!?/br> “再則,”他進了內室,臉上笑意微收:“天寒地凍,病人怕是愈發難熬,肅王年前便傳出病訊,此前肅王府接連搜尋名醫入府,卻都是一去不回,料想肅王身體欠佳,情況未必十分如意?!?/br> 何康林請他落座,搖頭道:“即便肅王身體欠佳,于思弦卻也是智計百出之輩,想要攻克荊州,怕也沒那么簡單,起碼要三年時間?!?/br> 譚宴聽得失笑:“公子倒也不必如此替丞相謙遜,世人有心有眼,自會觀望,丞相愛民如子,士卒秋毫不得有犯百姓,民心向指,而肅王一系時常有屠城之事發聲,尤其是肅王世子于思弦,生性邪肆,殺人如麻,向來不受約束,誰又愿意在這樣的主公麾下聽事?” 而此時此刻,荊州城內,于思弦也正同幾名下屬說起議事。 “此人原是山間隱士,不知何康林究竟有什么本事,竟將他給請出來了,應對之間著實有些棘手……” “近來戰事不利,何賊駐軍距離荊州不過二百里,臥榻之側有人近在咫尺,夜間安歇也不能合眼??!”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現在城內人心不穩,很容易生出變動來的!” 于思弦坐在上首,身披一件紅色外袍,卻絲毫不顯得女氣,七年的時間過去,他本就邪肆俊美的面容徹底張開,眉眼開合低垂時,那股逼人的傾城艷色呼之欲出。 周書惠跪坐在下首靜聽謀士們議事,視線卻不受控制的往于思弦臉上瞥,沒看幾眼,后者淡漠而冰冷的目光便掃了過來,毫無溫度,仿佛是在看一個死人。 周書惠心中一凜,忙收回神來,畏縮的一蜷脖子,從宅斗劇和從前看過的電視劇里找一點話說:“堡壘往往都是從內部攻破的,或許我們可以換一個角度考慮問題……” 她在于思弦身邊呆了幾年,日子過得不很如意,于思弦喜怒無常,心思詭異,也就是因為她還有點用處才沒被殺,但即便如此,被打幾耳光也是常事,還有好幾次被拖出去打了板子,床上一躺就是好幾個月,就尊嚴方面來說,活的連狗都不如。 這時候周書惠也清醒了一半,不敢再奢望自己跟反派醬醬釀釀,只希望自己能好好的活下去,有機會的話欣賞一下反派的盛世美顏。 好歹也是個穿越人士,或多或少記得一點小發明,比起古代人來,也要多一些奇思妙想,接連幾年下來,周書惠在于思弦面前略微得了幾分臉面,可以當個末等幕僚,在開會的時候幫忙端茶倒水伺候。 這時候她講的那幾句本是順口一提,不想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于思弦瞇起眼來,這姿態讓他看起來有些危險:“那個譚宴既然是山中隱士,應當也有家人親朋?可曾跟隨他一道往復州城?” 下屬聞弦音而知雅意:“他父母早逝,他父親的同窗好友收養了他,后來又收他為徒,至于他的師傅現在在哪兒,就不得而知了?!?/br> 于思弦眼眸微亮:“去查,這或許會是一個突破口?!?/br> 他微微一笑,眸光忖度:“對他這樣的人來說,相依為命的師傅肯定很重要吧?若是有這個人質在手,何愁他不肯為我們做內應?” 他笑起來的時候,仿佛整個人都在發光,周書惠饒是知道他很壞很壞,也不禁被迷住了——老天,怎么會有這么吸引人的男人??! 會議就此結束,幕僚們先后散去,周書惠不敢跟于思弦單獨待在一起,推開門走出去,首先望到的便是一角鮮艷的紅色裙擺。 白露坐在對面屋檐上,腰佩長劍,雙手抱胸,盡消去了年幼時的稚氣,取而代之的咄咄逼人的明艷與張揚。 “喂,周書惠,”她說:“你人雖然是蠢了點,但偶爾說幾句話還是很有道理的嘛!” 周書惠跟她相處了整整七年,最開始的時候大家都是蘿莉豆丁,武力上誰也別想壓制誰,但是后來白露就開始習武了。 武功秘籍,飛檐走壁,多酷啊,周書惠也想學! 每天扎馬步一個時辰,繞著肅王府跑三圈,劈砍三千次。 周書惠堅持了一天,第二天就起不來了。 但是白露堅持下來了。 周書惠無法想象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到底是哪里來這么大的動力堅持下去的,她甚至悄悄試探了一下,遺憾的發現白露不是穿的。 她骨子里就是有那么一股韌勁,硬生生堅持下去了。 七年過去,白露左手刀、右手劍,內功深厚,而周書惠…… 周書惠長高了! 七年過去,白露打遍王府無敵手,而周書惠…… 周書惠長高了! 七年過去,白露甚至還單槍匹馬挑了一個為非作歹的山寨,自己卻毫發無損,而周書惠…… 不就是一個人單挑了一個山寨嗎,有什么了不起的! 周書惠長得比天都要高了! 每當想到這兒,周書惠就忍不住想要嘆氣,有點欽佩,又有些羨慕。 但她也實在不能理解白露讓自己過的那么辛苦,到底是怎么什么:“女孩子都是要嫁人的,習武有什么用?我真的想不明白,你為什么要把自己逼成這樣?!?/br> 周書惠曾經見過白露用木棍跟教習師傅對打,那可是真的打,白露腿上挨了一棍子,第二天走路的時候腿都是瘸的。 她酸溜溜的嘀咕:“世子他那么喜歡你?!?/br> 白露坐在屋檐上笑吟吟的看著她,說:“我也真的想不明白,你的心怎么能這么大,腦袋怎么能這么蠢,但是時不時的又能蹦出來幾句至理名言?!?/br> 周書惠不明所以:“什么至理名言?” 白露笑著搖搖頭,沒有說話。 “有毛病?!敝軙葑杂憶]趣,轉身走了。 白露目送她身影遠去,眸光逐漸淡了,順勢往屋檐上一躺,無聲自語道:“堡壘往往都是從內部開始攻破的啊?!?/br> 第145章 反派他不香嗎?真不香14 現下南北雙方對峙交戰,但一時之間,膠著地區的聯系是無法徹底斬斷的,更別說戰事開始之前雙方便往對方轄區內派遣細作,這時候于思弦起意調查譚宴的師傅,很快便有了結果。 “譚宴的師傅號博陸先生,早年曾經出仕,后來辭官隱居,譚宴效命于何康林之后,他并不曾一同下山,仍舊帶著幾名書童在山中居住?!?/br> 于思弦聽罷,眼底微露喜色:“尋個時機將他帶到荊州來,不要驚動旁人,譚宴自幼與他相依為命,若有此人在手,便可挾制于他,有譚宴做內應,何愁大事不成?” 頓了頓,又道:“復州與荊州交界處盤查愈發嚴苛,只帶著一個人倒還可能出來,若是帶的多了,怕也麻煩,只將博陸先生帶過來便是,至于那幾名書童,便就地殺了,尸首處理干凈,不要被人發現?!?/br> 屬下恭敬應聲,起身離去。 于思弦眉宇間緊迫微松,這才覺得有些疲乏,起身到廊下去活動一下筋骨,又問左右:“露露呢?” 侍從道:“白小姐在府里呆的悶了,騎馬散心去了?!?/br> 于思弦便停了去尋她的腳步,聲音無奈,又帶著些許寵溺:“她啊,在哪兒都待不住,小時候倒還好,那么小一個人兒,自己不敢往外跑,長大了就不行了,成天在外邊野?!?/br> 侍從明白他的心意,笑著奉承說:“您想個法子把白小姐給拴住不就行了?” 于思弦也笑了,忽然心有所覺,扭頭一看,就見周書惠躲躲藏藏的站在不遠處廊下往這邊偷看,原本輕松愜意的心緒瞬間就壞了,滿心膩歪與惡心:“周家也算是名門,周夫人是大家閨秀,周老夫人德高望重,怎么會養出這種女兒來?天生的下賤坯子!” 侍從知道周家小姐的毛病,心里也覺得無語,也就是世子留著她還有用,也得虧她是個女兒家,不然調換一下性別…… 王府郡主從外邊帶回來一個小少爺,生性愚蠢沒眼力見還滿嘴謊話,一有空就色瞇瞇的盯著郡主看——早八百年就被拖出去打死了! “快了,”于思弦估摸著時間:“這枚棋子養了這么多年,也是時候發揮一下作用了,等她把該辦的事情辦完了……” 他眼底眸色寒冷徹骨:“就把她那雙眼珠子摳出來,送到軍營里去吧,那么喜歡男人,我讓她喜歡個夠!” 侍從聽得心底微寒,臉上卻不敢顯露,只恭敬的垂著頭噤若寒蟬。 于思弦也不會在意這樣一個小人物,轉身往王府后院去探望臥床已久的肅王去了。 周書惠對于于思弦的想法和厭惡一無所知,見他走了,忙追出去幾步,直到看不見于思弦背影了,這才悻悻的低下頭,往自己住的地方走。 怎么會有這么好看的人呢? 笑起來的樣子好看,板著臉的樣子好看——連生氣時候的樣子都好看! 周書惠捂著自己有點發燙的臉,偷偷的笑了出來。 …… 白露騎著馬出去兜了一圈,確定身后無人跟隨,這才調轉方向,往荊州城南的一家鐵匠鋪子去了。 她畢竟是在肅王府長大的,吃穿用度俱是最好,連帶著那匹馬也是膘肥體壯,極為引人注目,相隔一段距離,鐵匠鋪子里邊便有人窺見,很快迎了出去。 “小姐,您怎么這個時候過來了?” 鐵匠謹慎的往后看了一眼,低聲道:“沒人跟著吧?” 白露搖頭:“進去說?!?/br> 鐵匠又往后張望了幾眼,確定沒有問題,這才叫學徒守門,自己領著白露往里邊去了。 “復州距離荊州太近了,于思弦近來有意用兵,他把主意打到了何康林的謀士譚宴身上,意圖派人去綁架譚宴的老師博陸先生,逼迫譚宴為他充當內應?!?/br> 白露鄭重道:“我想請叔父替我往復州走一趟,提醒博陸先生小心,同時也見見何丞相的外甥何康林,看他為人品性如何,是否可以與之聯手?!?/br> 鐵匠先是面露不屑:“陰詭小人,不敢在戰場上堂堂正正的決戰,暗地里使這等上不了臺面的齷齪手段!” 他滿口應下,又道:“此事簡單,我往復州去走一趟便是,至于那位何公子,我倒不覺得有合作的必要,并非信得過信不過,而是咱們可以做到的事情,何必叫外人插手?” 鐵匠面露痛色,語重心長道:“露露,以你我二人的身手,想要殺于思弦又有何難?從前你只是懷疑,不知真假,故而不曾動手,現在等了又等,又是為了什么?你不要被他那點小恩小惠打動——若非因為這陰毒之人,你父親又怎么會慘死疆場,你母親也不會郁郁而終,好好的一個家生生散了!” “他害死我父親,讓我家破人亡,如此不共戴天之仇,我怎么可能忘懷?” 白露神情中浮現出一抹冷意:“只是一刀殺了他,未免也太便宜了他,我不僅要他的命,我還要他看著他們父子倆幾十年經營起來的勢力煙消云散,一無所有!” “殺他容易,再殺一個肅王也不難,但是想要摧毀掉他們父子倆建立起的荊州勢力,非得與何丞相里應外合不可?!?/br> 仇恨在心里積壓數年,白露深吸口氣,方才心平氣和的繼續道:“我聽說何丞相愛民如子,嫉惡如仇,主政之后官場吏治為之一新,而他的外甥復州都督何康林更是早有慧名,是個品性端方的君子,但也不至于迂腐,只是我憂心盛名之下其實難副,不敢冒下決斷、打草驚蛇,所以才要請叔父替我去探探路?!?/br> 鐵匠眼底不禁閃過一抹意動,重重頷首道:“是了,簡簡單單叫那父子倆死了,著實便宜了他們,還是要叫他們親眼看著荊州城破,才足以泄我心頭惡氣!” 白露微微一笑,又道:“于思弦早早在復州城內布置了內應,飛鴿傳書速度更快,叔父若是沒能救下博陸先生,便去譚宴處尋他,料想于思弦那般看重的謀士,應當不是泛泛之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