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癌進入言情小說后 第148節
蔣應辰嘟囔著回復一句,迷迷瞪瞪的睜開眼,便見一室昏暗,墻壁發灰,四下里透著一股怖然之氣。 墻上鑿空了的地方點了一排手臂粗細的蠟燭,昏黃閃爍之間,愈發扭曲猙獰。 蔣應辰的酒霎時間醒了大半:“這是什么鬼地方?!” 他被綁在椅子上,渾身發抖,看著面前居高臨下的行刑之人:“你是誰?!” 驚嚇過后,蔣應辰短暫的找回了幾分勇氣:“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實話告訴你,我與蘇相公有舊——你總該知道蘇相公是誰吧?!還不快些將我放了,否則來日蘇相公追究起來,沒你的好果子吃!” 行刑之人冷笑出聲,自手邊箱子里尋了一根中指長短的銀針,狠狠貫到他xue位上:“便先叫你這妖人清醒一下,知道自己這會兒是到了什么地方!” 一陣直擊靈魂的疼痛猛然傳來,蔣應辰瞬間慘叫出聲,不受控制的向上挺直身體,奈何四肢與肚腹卻被鐵鏈緊緊束縛住,竟也掙脫不得。 待那股子疼痛緩和下來之后,他額頭已經細密的生出一層汗珠,手掌更是不受控制的劇烈顫抖起來,那點子些微醉意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行刑之人便在此時厲聲問道:“你這妖人究竟是誰?害了蔣公子,又意圖面圣,是否是想借機行刺,顛覆我大秦江山?!” “……”蔣應辰:“?。。?!” 接連兩個天雷,分毫不差的劈在了蔣應辰頭上。 ——他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蔣應辰了?怎么知道的?! ——誰說老子想借機行刺,顛覆大秦江山的?! 關于第一個問題,蔣應辰首先想到的就是蘇仲。 原因無他,今天他前腳剛見完蘇仲,后腳就被抓到這兒審訊,怎么可能跟蘇仲沒關系? 至于第二個問題,可能真就是陰差陽錯,誰叫他執意想去見一見本朝皇帝,在他面前一展大才呢! 不能認,堅決不能認! 蔣應辰心想這可是古代,最是迷信不過,他們可不知道什么是穿越,就只知道鬼神之說,要是發現原本的蔣應辰沒了,自己是個冒牌貨,還不馬上拖出去燒了? 他打定主意,咬牙不認:“你到底在說什么?我一句都聽不明白!” 行刑人哈哈一笑,抬手兩針刺了下去,立時就叫蔣應辰聽明白了。 前世蔣應辰也只是個普通人,既沒接受過疼痛忍耐的訓練,更沒有烈士一般的意志力和忍耐力,怎么可能受得了專人研究過的酷刑? 行刑人先給了他幾針醒醒神,然后就是貼加官,看人不行了就趕緊停下,叫他緩一緩,然后繼續。 行刑人說是兩個時辰,但實際上蔣應辰連兩分鐘都沒能挺過去,一個沒有經受過訓練的普通人卻能夠忍受貼加官這樣的酷刑,那才真是天方夜譚。 貼到三張紙的時候,蔣應辰就感覺自己要死了,行刑人卻不想叫他死,一把掀開,叫他喘幾口氣,然后倒帶重來,蔣應辰想求饒都沒那個機會。 這么過了三遍,蔣應辰癱在刑具上像條死狗,好容易行刑人給了他一段稍微長那么一點的休息時間,他緩過那口氣兒來,眼淚鼻涕一起往外流:“我招,我全都招!” 在隔壁等待的蘇仲神色為之一凜,揮揮手,示意審訊的刑部郎官入內。 “你叫什么名字?” “蔣,咳,蔣應辰?!?/br> “——蔣應辰,還敢胡說?!” “真的,我真叫蔣應辰!” 刑部郎官問一句,蔣應辰答一句,中間他還想擺個譜見見刑部郎官的上司,腦袋被按在水里待了幾分鐘之后,立馬老實起來了。 “這妖人竟是來自后世的?”蘇仲來到牢房之外,看過審訊記錄之后,有些難以置信。 刑部郎官也是半信半疑:“下官看那妖人很不老實,說的話未必是真,他說準備了幾首詩獻與陛下,想著一鳴驚人——正常人會這么想嗎?咱們陛下向來圣明,豈會因幾首詩而重用一人?這樣荒唐的供詞,怎么能呈交到御前去?” 他眸光幽冷:“還是要用重刑,才能叫他吐露實情!” 事情進行到這一步,蔣應辰肯定是死定了。 蘇仲旁觀良久,便發覺這妖人仿佛也沒那么可怕,并沒有什么妖鬼本領,或許是被陛下那一封加蓋璽印的旨意給鎮住了? 很有可能! 也是因此,他心中并沒有什么忌諱,與那郎官言談之時,甚至不曾避開此時癱軟在牢房中咳嗽的蔣應辰。 他們說話的時候,蔣應辰便豎著耳朵偷聽,這會兒聽那鐵面郎官說自己講的都是假的,還要用刑,兩條腿就不受控制的開始抖,哀嚎道:“我沒撒謊!我說的都是真的!真的?。。?!” 刑部郎官雙目如電,寒聲道:“事到如今還不肯招供,簡直冥頑不靈!” 蔣應辰又怕又恨,身體抖得像是篩糠,眼淚嘩啦啦往下流。 蘇仲見狀,倒也信了幾分,略一思忖,道:“你說你準備了幾首詩,打算御前呈上,一鳴驚人?” 蔣應辰眼淚汪汪的看著他,就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是??!” “姑且信你一次,”蘇仲道:“念來聽聽?!?/br> 那鐵面郎官卻已經轉身去拿貼加官的紙張,目光不善的看了過來。 蔣應辰心肝脾肺腎都在尖叫,腦子也空了一半,神情空白,聲音顫抖的開始念:“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不,不是這個,鵝鵝鵝,這,這個也不是……??驼勫?,??汀瓕?,就是這個——” 他發揮起高考前夜的記憶力,滔滔不絕的開始往下背誦:“??驼勫?,煙波微渺信難尋……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煙……” 蔣應辰背的抑揚頓挫,蘇仲聽得聚精會神,連那刑部郎官的臉色都略微和緩了些。 蔣應辰心知自己已經摸到了壓在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如何肯放棄這良機,語氣愈發激昂,口齒愈加清晰:“別君去兮何時還?且放白鹿青崖間,須行即騎訪名山!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 刑部郎官:“……” 蘇仲:“……” 刑部郎官:“???安能摧眉折腰怎么著?” 蘇仲:“???當眾把這首詩獻給陛下,認真的是嗎?” 蔣應辰:“……” 蔣應辰神情僵怔幾瞬,原地裂開了:“搞錯了,不是這首——” “滿口胡言,嘴里沒一句實話!” 那刑部郎官臉色鐵青,厲聲道:“上大刑!我不信撬不開他的嘴?。?!” 第125章 穿越男退婚公主后7 蔣應辰本就是個普通人,哪里受得了酷刑加身,哭爹喊娘涕泗橫流,連自己二十一世紀的爸媽叫什么,最后一次尿褲子是什么時候都招出來了。 審訊之人見多了這類情態,觀察他情狀,便知道這妖孽的精神已經到了崩潰邊緣,當下再無疑慮,捧著簽字畫押之后的供書給蘇仲過目。 審訊過程沒有見血,蘇仲全程耳聞目睹,自無不信,吩咐小心看押這妖孽,自己入宮向皇帝回話。 嬴政坐在御座之上聽他說完,眉頭都沒動一下,再翻閱一遍供書,頷首道:“將這妖孽處死。如朕先前所言,加蔣氏為郡君,你親自去辦?!?/br> 蘇仲應聲退下,回到大理寺后停都沒停,便直奔監牢而去。 即便沒了妖法,暫時被拘束住,他也不敢寬心,非得眼盯著人死了才放心。 行刑人畢恭畢敬的問:“相爺,陛下旨意中可曾提及如何處死這妖人?” “并不曾?!碧K仲掃一眼滿臉濕潤、不知是淚還是汗的蔣應辰,神情憫然,嘆息道:“體內之魂乃是妖人,但這身體卻是我世侄的,陛下既不曾吩咐死法,我又何必叫他死后肢體不全?” 他問:“你最開始用的那法子叫什么?” 行刑人躬身道:“貼加官?!?/br> 蘇仲朝他擺了擺衣袖。 行刑人應了一聲,會意的走上前去。 蔣應辰早被折磨的瀕臨崩潰,雙目無神,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行刑人走到近前時,他仍舊是呆呆的,等那張噴上水的紙又一次覆蓋在自己臉上時,卻猛地反應過來,劇烈掙扎,瘋狂抖動,但終究于事無補。 他又一次死了。 …… 窗外陽光明媚,蔣應辰卻仿佛仍舊身處在昏暗恐怖的牢獄,猛地睜開雙眸,眼睛就像是被陽光刺到一樣,大叫一聲,他抬手捂住了臉。 這一捂叫蔣應辰回過神來,他顫抖著把手放下,目光在明顯屬于現代的房間里轉了一圈,喜極而泣! 回來了! 他又一次活著回來了! 死而復生的巨大驚喜淡去之后,蔣應辰想到了另一個問題——他還會再穿過去嗎? 頭一次,他對于穿越產生了幾分恐懼與不安。 即便是穿去一個自己已經初步熟悉的古代世界。 即便穿過去之后頂替的身份就生活水平來說,已經能夠吊打同世界里的大多數人。 畢竟他真真切切的死了三次??! 死亡的恐懼能夠把人徹底打垮,更別說是整整三次了! 再則,蔣應辰心里邊有一絲近乎詭異的明悟——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要是再死一次,就真的是死了,沒可能再穿回來了! “怎么辦?!接下來該怎么辦?!” 蔣應辰臉色蒼白,不見半分血色:“發明小東西不賺錢,鹽鐵官營,觸之者死,做菜會被人排擠,接觸熟人還會被熟人拆穿,最后死得更慘,我還能干什么?” 對于生存的巨大渴望啟迪了他的頭腦,蔣應辰飛快的打著補?。骸胺试聿毁嶅X就不要做了,鹽鐵會要命就別沾了,做菜會被人排擠,但是也能賺錢,大不了賺的少一點,總比沒有好,接觸熟人會被拆穿,那就少跟外人接觸,別去見蘇仲了,寧肯不要大腿也得要命……” 想起蘇仲,他眼底閃過一絲怨毒,有心報復,奈何對方是高高在上的宰輔,他卻只是落魄的世家子弟,就能量而言,雙方根本不對等,恨又能如何? “不見蘇仲,蔣薇兒最好也少接觸,早點把她嫁出去。還可以換個環境,結交一些從前沒接觸過的朋友,嗯,就說是大病初愈,想離開帝都散散心……” “不行,得多查幾首名詩帶上,出人頭地全指著它了!還得多看看書,爭取科舉考個狀元,點家穿越科舉的文那么多,沒道理別的同鄉能飛黃騰達,我就不行!” 蔣應辰心里邊這么想,打開百度就開始瘋狂搜索,跟自己高考前腦海里積淀的那些名詩相對應,還專門避開那些用典太過的詩詞,記了個七七八八的時候,熟悉的暈眩感終于來了。 最后一次穿越,是生是死,是榮華還是末路,都看這一回了! 有了前幾次的經驗,睜開眼之后蔣應辰沒敢表現的十分出格兒,喝了藥之后,便說是身體漸好,想往書房去坐坐。 他都想好接下來應該怎么做了——推說在書房里發現了一本破破爛爛的菜譜,覺得挺有意思,就吩咐底下人照著做出來,品嘗過之后再推廣到酒樓里邊去。 事情進展的非常順利,蔣應辰原本有些沉郁的心緒也逐漸舒朗起來,心里邊的太陽剛剛升起,就聽“咔嚓”一聲,暴風雨馬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