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癌進入言情小說后 第146節
“我要是其余人,壓根就沒必要在酒樓和菜式上跟你對著來,”他噼里啪啦的嗑著瓜子兒,語氣中含著譏諷與冷意:“手藝上不能匹敵,那就在物理上消滅你!” 蔣應辰當場嗤笑出聲,說它是杞人憂天,沒想到第二天就有人上門鬧事,說是吃了蔣家酒樓的東西肚子疼,差點出了人命,嚷嚷著叫蔣應辰賠錢。 蔣應辰心知這是個來訛錢的無賴,如何肯應? 沒想到那無賴背后有人支撐,直接把事情鬧到了京兆尹。 對方顯然早早打點了關系,京兆尹不打不罵,也沒對蔣應辰用刑,客客氣氣的叫他喝了幾杯茶,然后說人是吃了你們酒樓里的東西才肚子疼的,得停業整頓一段時間,也不久,就半個月。 可蔣應辰弄來的菜式都沒什么太深的門道,容易被制作出來,也就意味著容易被人抄襲仿制,味道上也不會有鮮明的區別。 這時候又沒有版權和專利,蔣家酒樓整頓上半個月,誰還會到這兒去吃? 眼見著就得黃了。 劉徹笑嘻嘻的在他腦海里嗑瓜子兒,噼里啪啦吵得蔣應辰腦仁疼,抬手揉著額頭,面色陰沉,一言不發。 掌柜的勸他息事寧人,畢竟這段時間以來酒樓賺的已經夠多了,而蔣家今時不同往日,老話說民不與官斗,這總是有道理的。 蔣應辰反手給了他一嘴巴子,怒氣沖沖道:“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再敢說這種晦氣話,立馬給老子滾蛋!” 掌柜的捂著臉不敢做聲,伙計們敢怒而不敢言。 蔣應辰卻是余怒未消,憤憤道:“這群無恥小人,抄襲我的菜式在前,暗箭傷人在后,不給他們點教訓,我以后還怎么做人?!” 穿越者的臉都要叫自己丟沒了! 其余人都低著頭不敢吭聲,只有劉徹“嘖嘖”兩聲,嗑著瓜子說:“老弟,自信點,早就丟沒了!” 蔣應辰:“……” 第123章 穿越男退婚公主后5 蔣應辰這時候學聰明了,壓根不跟狗比系統搭話,冷冷掃了周圍人一圈,吩咐眾人退下,自己回房去想破局之法。 蔣家衣食無憂,只要別出什么幺蛾子,銀子是管夠的,哪怕蔣家酒樓開不下去了,只憑借此前的積蓄,也足夠支撐蔣應辰富貴一生,蔣薇兒體面出嫁。 可蔣應辰不想這么窩囊。 還不到二十歲的年紀,不去奮斗,再攀高峰,如何對得起這一場穿越? 更對不起他先被狗比系統氣死,再被官府砍頭! 他還等著富甲天下,執掌四海經濟命脈,甚至是更高一步,掌控朝堂呢,怎么可以在最開始就倒在幾個小人的陰謀詭計之下?! 按照穿越小說的正常走向來說,他這會兒才剛出新手村,怎么能遇上些許挫折就氣餒放棄! 蔣家欠缺的不是錢,而是權力。 若原身的祖父還在,哪怕只是蔣家的爵位還在,堂堂國公府,哪個不長眼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失策了。 蔣應辰滿心懊悔。 早知今日,他就不該將寶貴的精力都耗費在做生意上,早些下場去考科舉,得個官身,那些宵小又豈敢打自家主意? 不過幸好,他還有別的辦法! 想到科舉考試,蔣應辰眸光微亮,考狀元是來不及了,但若是當大秦第一才子,以文華之氣橫掃四方,他還是能做到的。 這是個純粹的架空時代,李白杜甫蘇軾都沒有出現,以中華五千年的詩詞歌賦積累,豈不是吊打這群異界之人? 蔣應辰想到此處,心下不禁振奮起來,眉飛色舞的到了書房,提筆蘸墨,思忖著該抄誰的詩才好。 若論氣魄,首推李白,摒棄掉那些不合時宜的詩詞,就選《行路難》好了! 單寫一首,還有可能是偶然,再加上一首,可信性就更高了。 就抄蘇軾的《定風波》好了! 有了鹽鐵官營的教訓,這回蔣應辰就提了千萬分的小心,將這兩首詩詞背誦著默寫出來,確定沒有什么犯忌諱的內容之后,認真謄寫一遍,加了幾句謙虛恭敬、請求指點的情面話,連同拜帖一道,投遞到了宰相蘇仲門下。 原身的祖父在時,曾經對蘇仲小有薄恩,后來原身的父親犯罪被削了爵位,虧得蘇仲左右周轉,蔣家其余人才得以保全,沒有被抄家流放。 原身本就是個迂腐文人,放著這么粗一根大腿不去抱,寧肯在家里發霉,也真就是腦子有瘡。 古人不是最看重名聲,講求信義嗎? 蘇仲雖是宰相,也不能對恩人的后嗣見死不救啊,不然他哪里還有臉出去見人? 御史不彈劾死他才怪! 蔣應辰對原身這做法很看不上,撇嘴罵了幾句酸儒,就在家里翹首以待,等候蘇仲的回信。 這時候蘇仲尚在官署之中,等到傍晚歸家之時,方才聽聞蔣家大公子令人投了拜帖,微微詫異之余,又吩咐呈上,展開一看,卻是蔣應辰以晚輩之名遞上兩首詩,語氣謙順,請求尊長斧正。 蘇仲心念微動,目光順勢往下一瞧,徐徐念了出來:“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惘然……” 再看下一首:“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 蘇仲看得皺起眉來,傳了外院管事來,吩咐說:“去查一查,看他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兩首詩詞開頭怎么都一股沉郁之氣?” 末了,又頷首道:“詩詞倒真真是寫得好!” “老爺,蔣公子上門之前,我便著人去打探過了?!?/br> 蘇家從前與蔣家有過交際,只是近年來方才逐漸淡了,外院管事既見蔣家有人投遞拜帖,謹慎起見,自然會令人前去打探蔣家近來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 這時候蘇仲問起,便如同倒豆子一般道:“蔣家名下的酒樓近來新出了幾個菜方兒,很是勾人腸胃,連帶著周圍酒家的生意都受到了影響,有人背地里使壞,找客人去鬧事,說是在蔣家酒樓吃壞了肚子,嚷嚷著要賠償,最后事情鬧到了京兆尹府,兩邊各打三十大板,沒叫蔣家酒樓賠償那客人,又叫蔣家酒樓整頓半月?!?/br> 只是為了這事? 蘇仲看一眼手邊擺著的那封拜帖,再瞥一眼上邊那兩首堪稱傳世之作的詩詞,眉頭皺的更緊。 只看這兩首詩,應辰該是遇上了什么不小的挫折打擊才對,現下管事卻說蔣家近來沒出過什么大事,只有酒樓停辦半月這些許波折? 應辰那孩子他也見過,性情溫諾,才氣平平,行事中規中矩,骨子里卻有幾分執拗與堅守。 蔣家已經落寞,自己位居宰輔,正是聲勢鼎盛的時候,他卻說蔣家承恩已經夠多,不肯往來與之交際,依仗蘇家威勢,除去年關拜會,從不登門,現下怎么會因為這種小事而投上拜帖? 倒不是說蔣家就應該受這種委屈,只是應辰那孩子向來不計較這些外物,應當不會為了酒樓停業而違背當年說過的話,專程來請自己為他張目吧? 還有這兩首詩…… 蘇仲自問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評說之時也無偏頗之處。 蔣應辰資質不算差,但也不甚出挑,只能說是中規中矩,但若說是秉性銳意進取,行文大開大合,這就純粹是南轅北轍了。 再看書信上的字跡,仍舊與舊時一般,顯然是刻苦練過的,只是少了幾分靈動之氣,便略帶了些呆板,豪邁開闊的氣度更是半分也無。 老話說字如其人,有這樣一筆字的人,能寫出這樣疏闊激蕩的詩詞嗎? 蘇仲遲疑了。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難道幾月不見,應辰竟長進了這么多?” 他搖頭失笑:“罷了,想這么多做什么,還是把人叫來看看,才是正經?!?/br> 蔣應辰收到了蘇仲回帖,道是第二日便是休沐,他不會出門,叫他無需拘束,登門便是。 蔣應辰見了回信,自是歡喜,能順利抱上宰相的大腿,對于現在的他來說,豈不是一步登天? 按照傳統穿越小說的流程來說,宰相家里肯定會有一位待字閨中、蘭心蕙質的小姐,被他的才華所折服,帶著幾個漂亮丫鬟嫁到蔣家! 蔣應辰想到這兒,不禁滿心火熱,又想起蘇仲的夫人頗為喜歡meimei蔣薇兒,晚飯時便將此事講了:“薇兒,今晚早點睡,明天我們一起去拜會蘇相公,蘇夫人一向喜歡你,到時候我跟蘇相公議事,你去陪她說說話?!?/br> 蔣薇兒還不知他往蘇家投了拜帖的事情,聞言不禁怔住,神色幾變,最后蹙眉道:“哥哥從前不是說了嗎,祖父當年于蘇相公有恩,只是順手為之,而蘇相公當年為蔣家求情奔走,卻是冒著性命危險的,當年的恩情,蘇相公早就還清了,反倒是我們,欠他的數都數不清,本來還說要少來往,年關去一次也便是了,現在怎么又要去?” 蔣應辰本來還覺得這meimei乖巧懂事,聽她說完,心里也不禁生出幾分不悅來。 要不都說女人頭發長見識短呢,家里邊酒樓都要開不下去了,她想的還是什么恩情還清沒還清? 蔣應辰有些不耐煩,只是想到近來這便宜meimei真心實意的關切,強忍著沒有發作:“薇兒,不去找蘇相公,我們的生意怎么辦?真就是眼睜睜的看著酒樓停業?以后的日子還長,這次我們忍了,以后怎么辦?還忍嗎?” 蔣薇兒又是一怔,廳堂中燈火暈黃,她眼底有一閃即逝的錯愕與驚疑。 蔣應辰心下煩悶,沒有看見。 蔣薇兒很快又垂下眼去,柔聲道:“哥哥,我們從前不是已經說好了嗎?蔣家留下的積蓄足夠我們兄妹倆富貴一生,哥哥只管好生讀書,將來科舉謀個官身,重振家聲,對哥哥來說,再沒有比這更要緊的事情了?!?/br> 她略微頓了頓,又繼續道:“至于蘇相公,他是好人,愿意關照庇護我們,但兩家的情分是有限的,用一次少一次,咱們還年輕,以后不定什么時候就遇上要命的關卡,即便真是厚顏前去請求,也該將舊時情分用在那時候才對呀!蘇相公自己也說,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終究還是哥哥自己科舉做官,才是正道?!?/br> 蔣應辰徹底沒了胃口,站起身來,沒好氣道:“我既然投了拜帖,那就一定要登門的,你若是不想去,那明天就自己在家待著好了!”說完,也不聽蔣薇兒言語,便轉身離去。 蔣薇兒身邊的婢女眼見這般情狀,面有憂色:“姑娘……” 蔣薇兒手心冰涼,捏著帕子,目送那熟悉身影遠去,什么話都沒有說。 …… 第二日蔣應辰起個大早,收拾妥當之后,便見蔣薇兒已經改換了出門時的妝扮,落落大方坐在廳中等待,一身淺緋色衣裙,襯得她嬌美如三月里的一枝杏花。 “這才對嘛,哥哥又不傻,難道會害你?” 蔣應辰看得眼前一亮,又柔和了語氣,說:“昨天哥哥心情不好,話說的重了,薇兒,你可別記恨哥哥??!” 蔣薇兒唯有搖頭:“爹娘都不在了,咱們兄妹兩人相依為命,那就是世間最親的人,我怎么會記恨哥哥?” 蔣應辰笑了兩聲,吩咐人去備車,與蔣薇兒一道前往蘇家。 蔣家兄妹每年正月都會往蘇家去拜會,又有管事事先打過招呼,二人暢通無阻進入蘇家,蔣應辰被人引著往蘇仲的書房去,蔣薇兒則往后院去拜見蘇夫人。 仆從送了茶過去,蘇仲將茶盞端在手里,卻不曾飲用,目光在面前青年身上打量一圈,只見他現下雙眸熠熠,意氣激昂,倒真有幾分銳意進取之態,同先前大相徑庭。 畢竟年紀還不大,少年意氣,性情更改也不是稀罕事。 蘇仲不曾多想,反倒有些欣慰于他這變化,沒有提酒樓的事情,只問那兩首詩:“都是你自己寫的?若真是出自于你之手,學問倒是精進異常?!?/br> 蔣應辰對原主的性情有所了解,這時候便故意表露出心有觸動、奮發圖強的模樣:“蔣家只有我和薇兒二人相依為命,我若再不振奮起來,兩代之后,蔣家后嗣豈非泯然眾人?無論是為了先祖,還是為了薇兒,都很應該改一改秉性,奮發進取才是?!?/br> 人的可取之處并不僅僅局限于才華,還體現在一個人的cao守和品性上。 蘇仲雖知蔣應辰文華不甚出眾,卻也喜愛他骨子里的那份執拗與堅持,現下再見他一掃此前溫諾,頗有些煥發新生之感,著實欣慰。 當下便贊許道:“你既然能想通這一節,于你、于薇兒、于蔣家都是天大好事。你寫的那兩首詩我看了,其疏朗豪邁,當世少有,若是傳將出去,立時便會重演洛陽紙貴一事。我自會將這兩首詩奉與同僚賞析,介紹你進入帝都文人的圈子里,或詩文唱和,或命題作賦,多結交些人脈,對你日后為官大有好處!” 蔣應辰聽到“詩文唱和,命題作賦”八個字的時候,心中便陡然生出幾分不祥之感,蘇仲卻未曾發覺,繼續道:“科舉下場應當沒問題了吧?四書五經應當都研讀透了?左右就是那些圣人書籍,老三樣罷了,你能寫得出這等詩詞,料想應當沒什么問題才是?!?/br> 末了,又拍了拍他肩膀,欣然笑道:“秋闈在即,緊接著就是春闈,再通過殿試,得了進士出身,才真正是有資格在朝堂之上立足,應辰,勉之??!” 蔣應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