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癌進入言情小說后 第102節
心頭警鈴大作,完顏希尹厲聲道:“不對,有詐!快快將這行人拿下,再細查敗退回來的士卒是否摻雜有宋人細作!” 話音落地,卻也晚了。 軍寨處殺聲大作,赫然是先前跟隨金人逃兵一起潛伏入內的禁軍制造混亂,殺掉看守寨門的金人之后,迎了己方將士入內。 與此同時,完顏希尹但聽身側一聲震響,信號引發,一時竟蓋過了所有聲響。 短暫的愕然之后,他立時便知不好,還未及轉身逃走,便聽耳邊一聲大喊:“金人主將在此,還不速速擒之?!” 寨門既開,便再也阻擋不住宋軍攻勢,李世民身先士卒,沖在最前,岳飛看得心驚膽戰,又不敢高聲呼喚,叫金人得知他身份,只得硬著頭皮沖將過去,如此前那般與他互為倚助,共同前進。 完顏宗輔但見軍寨內殺聲一片,俄而火起,一時間戰馬都找不到一匹,匆忙間回軍帳去取了雙刀在手,便見迎頭殺來兩員小將,俱是英武之氣咄咄,亂軍之中如入無人之境,但見血光四濺,竟無一人可堪與之為敵! 怪哉,宋人手下幾時有了這等強將?! 完顏宗輔心下正覺奇怪,視線忽的與年輕些的那員小將對上,四目相對,當時便暗叫不好,轉頭意欲逃走,那小將卻飛馬追了上來,一槍挑住他后頸鎧甲,手臂發力,竟生生將他挑起示眾:“宗輔在此,爾等還不速速束手就擒?!” 宋軍來勢洶洶,金人本就不安,又有先前那群殘兵烘托,士氣大減,現下見主帥為宋人生擒,更無斗志,紛紛驅馬奔逃往黃河邊,意欲乘船北渡。 李世民見狀微微一笑,不再追這些殘寇,轉頭見岳飛已將完顏希尹擒下,便收住長槍,將完顏宗輔摜于馬下,傳令三軍收拾殘局。 禁軍迅速近前去將完顏宗輔牽制住,捆住他手腳,同完顏希尹放在一處。 張所神情激昂,滿面興奮,近前去道:“官家何不乘勝追擊,痛打落水狗?!” 李世民笑著搖頭:“窮寇莫追?!?/br> 他笑吟吟的看著被禁軍看管、面如土色的金國元帥和監軍:“那些個金人不足為慮,這二人才是此行的最大收獲?!?/br> 完顏宗輔。 金太祖完顏阿骨打之子,金太宗完顏晟之侄,金世宗完顏雍之父,金朝之中素有人望。 完顏希尹。 三朝老臣,歷史上女真文字的創造者,金朝宰相。 有此二人在,何愁大事不成? 完顏宗輔與完顏希尹滿面愕然,看看李世民,又難以置信的看向張所,大驚失色:“你管他叫什么?!” 官家?! 難道這小將便是宋人新登基的皇帝趙構?! 昏德公那軟骨蟲的兒子、重昏侯那軟骨蟲的弟弟?! 孟德爾在哪兒——從遺傳學的角度來看,這一點都不科學?。?! 張所惋惜不已:“機會難得,當真是可惜了?!?/br> 李世民笑道:“放心吧,這樣的機會以后還會有的?!?/br> 岳飛神情振奮,目光欽佩,重重頷首道:“以后經常會有的!” 完顏宗輔與完顏希尹:“???” 有沒有人聽見我們的問話?! 沒有人理會他們,而且又因為嫌棄這二人太吵,很快就有人將他們嘴堵上,直接拖回東京,準備明天游街示眾。 士卒們忙著打掃戰場,沒斷氣的補刀,斷氣了的挖坑掩埋,倒不是出于人道主義,而是懼怕傳播瘟疫,另有軍中的監察官在清點繳獲和殺敵數目。 軍心振奮,士卒快意,上到主帥、下到士兵,注視皇帝的目光里都充滿了敬慕,仿佛那不再是人間天子,而是天神降世。 …… 李世民正轉身同岳飛說話,忽聽遠處傳來一聲“九哥!”。 他聽得微怔,順著聲音來處去瞧,便見不遠處站著幾名身形孱弱的少女,為首之人年歲尚小,一張臉上幾乎沒有幾分血色,可眼底透露出的光芒卻是欣喜雀躍的。 眼淚蜿蜒著流了一臉,她哭著跑上前來,大喊一聲:“九哥!” 李世民循著原主記憶,艱難的認出了來人是誰。 昏德公的第二十六女,永福帝姬趙佛保。 之所以說艱難認出,是因為數月之間,永福帝姬便被折磨成了另一個人,若非面容輪廓尚在,幾乎認不出是當初宋廷中嬌憨可愛的皇家公主。 永福帝姬乃是崔貴妃所出,生下來的時候身子便有些不好,那時候崔貴妃正得寵,昏德公也寵愛這女兒,故而為她擇了永福二字作為封號,又為她取名佛保,一心寄望佛祖保佑這生來孱弱的公主,卻不曾想…… 靖康之役時,永福帝姬也不過十四歲??! 李世民心下一嘆,下馬迎了上前去,永福帝姬猛地撲到他懷里嚎啕痛哭,似乎要將這幾月來遭受的屈辱和痛苦一起發泄出來。 “九哥,九哥!”永福帝姬泣不成聲:“保福、仁福兩位jiejie都死了,還有金兒!金人強逼我們陪酒助興,事后又讓在座將領每人帶了兩人離去,兩位jiejie和金兒生生被他們折磨死了,那群畜生,他們半分人性都沒有……” 岳飛聽得激憤,淚濕眼眶,捏緊拳頭,無聲的別過臉去。 李世民亦是垂淚,溫和撫著這可憐女孩脊背,安撫道:“沒事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九哥,不要忘記佛保今日說的話!” 永福帝姬盈滿淚珠的眼睛緊緊注視著兄長,含恨道:“北上雪恥,復我大宋河山!” 李世民鄭重頷首,承諾道:“金國不亡,此言我永遠銘記于心!” …… 趙鼎、朱勝非、張浚等朝臣聽聞汴京大勝,驚喜交加,飛馬奔赴城外,卻得知勝是勝了,官家卻不在此,而是同將士們一道追擊金人去了,不禁為之一默。 據現場城墻交代,當時的氣氛就是凝重,十分凝重。 主戰派的骨干們遣開其余人,低聲說了許多大不敬的話。 “有沒有可能——我是說可能,官家不是太上皇的子嗣?” “仿佛也有那么點道理?” “可官家跟太上皇年輕時候生的還挺像的……” “變異了?” “變異不變異的且在其次,關鍵是——誰能勸勸官家,以后別這么莽了?!” “主和的天子咱們扛不住,我怎么覺得主戰的天子也扛不住呢?!” “是啊,”趙鼎長嘆道:“皇太子年幼,若官家有個萬一,失陷到金人手中,大宋社稷該當如何?!” 恰在此時,遠處有士卒飛馬來報,聲音振奮:“黃河大捷!官家生擒金人元帥完顏宗輔、監軍完顏希尹,又暗中令人鑿船,殺敵一萬,淹死金人以萬計,繳獲馬匹七萬,輜重無數!” 趙鼎:“……” 其余主戰派們:“……” 趙鼎反手給了自己一個嘴巴。 李綱腮幫子也跟著抽了一下,小聲勸道:“倒也不必這樣?!?/br> 趙鼎面無表情,喃喃道:“小丑竟是我自己?!?/br> 其余主戰派們:“……” 完顏宗輔與完顏希尹南下時有多么驕橫得意,現下便有多么落拓狼狽,手腳都被捆住、嘴巴也被堵上,二人被押解著坐上刑車,伴隨著轆轆車聲運送往東京去。 靖難之役時,他們也曾進過東京,可那時候是何等的不可一世,現下又是如何場景? 而金人在東京城內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滿城少女被擄掠一空,這樣深重的仇恨,又豈是時間所能淡去的? 二人還未抵達東京,便有士卒含恨前去圍觀,朝刑車內的二人扔石頭、吐唾沫,若非周圍還有人看管,只怕立時便會被拖出去撕碎、生噬其rou。 別說底下士兵,饒是滿朝臣工,聽聞此二人被擒,也紛紛聞訊而來,觀光打卡之后,士氣蹭蹭的往上漲,對于新任官家的忠誠與好感度瞬間max。 雖說這位年輕官家的莽了點、激進了點,但是人家靠本事說話,一出手就大敗金軍,逮了完顏宗輔和完顏希尹回來,不服嗎? 你行你上??! 是日夜間,東京大喜,四處張燈結彩,朝臣相慶,百姓們更是相攜往宮門前去叩頭,希望圣明天子早日收復失地,致太平于天下。 完顏宗輔與完顏希尹被剝去甲胄,森冷監獄里被囚禁一夜,水米未進,第二日便被拖出去游街。 曾經揚鞭過路、百般得意,現下卻是階下囚徒,被人拴住脖子,清晨天還沒亮就開始游街,下午去拜謁宋朝宗廟,喝一碗米湯,第二天繼續拖出去游街。 輪回顛倒,曾經加諸于宋人身上的屈辱,現下卻輪到他們生受了。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這時候天氣已經有些冷了,等到晚間,西北風輕而易舉便能打透身上衣衫。 完顏宗輔癱在破舊的刑室里,忍著腹中饑餓,梳理自己沾著菜葉和雞蛋粘液的頭發,不時抓幾個虱子,徒勞無功的將其彈出透風的窗戶。 一盞孤燈幽幽的閃爍著,無法給予他們分毫溫暖。 完顏希尹木然躺在一側,靜聽西北風呼嘯,回想北方金國,滿目悲涼,潸然淚下。 他神情凄楚,哽咽道:“徹夜西風撼破扉,蕭條孤館一燈微,家山回首三千里,目斷山南……無雁飛!” 第89章 李二鳳穿完顏構8 新君登基之后,便還都東京,旋即親自出戰,大敗金軍,生擒金人統帥完顏宗輔、監軍完顏希尹及前鋒完顏突合速,一時軍心大振,士氣如云,天下歡欣。 是日李世民返回東京之后,朝廷上下與內宮之中免不得有一番慶賀,百官齊齊叩首,口稱萬歲,孟太后與魏皇后也極為歡欣,下詔賞賜京中誥命夫人,又令人在城中施粥以賀。 李世民帶了永福帝姬歸宮,這位年幼的小公主幾月來屢經摧殘,見了皇太后及皇后之后,免不得又是一場痛哭,許多對于異性兄長不好言說的話語,這時候終于有人能夠傾訴。 “那群畜生半分人性都沒有,怎么糟踐人怎么來,北行之時,宮嬪和幾位jiejie不乏身懷有孕之人,隨行宗姬、命婦亦妊者,金人為yin樂計,全數下令集中落胎,一時哭聲不絕,血把營帳內的褥子都染透了……” 永福帝姬兩頰凹陷,臉上卻因為激憤顯露出幾分不正常的潮紅:“還有有孕六七個月的,腹中胎兒業已成型,生生落下來,命都掉了半條,饒是如此,金人也未有絲毫憐憫,暴行如?!瓫]過幾天,人便隨那可憐的孩兒去了!” 孟太后聽得膽戰心驚,連聲念了幾句阿彌陀佛,魏皇后也是捂著心口,驚懼之余,痛恨之色尤甚:“彼蠻夷之輩,殊無人性!該殺!” 永福帝姬抬手用帕子去擦眼淚,卻如何也擦不干:“昔日在宋廷之時,我們姐妹幾人總不喜王淑儀,卻不想一眾女眷之中,唯她節烈剛直,北上途中,完顏宗翰索取王淑儀,皇父訥訥不敢作聲,王淑儀寧死不愿為金人所辱,遂奪劍自刎,殞命于眾人面前!” 她神情欽佩,又有些自怨自艾,凄涼道:“現下回想,真不如那時候便如她一般去了,起碼走得干干凈凈,不必再受那些羞辱,在金人帳中活的狗都不如,既辱沒自己,也損了皇家顏面……” “傻meimei,這便是胡話了!” 魏皇后見她神情慘淡,大有了無生趣之意,忙執了她手,柔聲安撫:“錯在金人,與你有什么干系?刑部判案向來都是只判處罪犯的,誰敢說受害的人也有過失?該死的是金人,毫無人性的也是金人,你哪有分毫錯誤?王淑儀剛烈自盡,自然值得褒贊,但你暫且忍辱,以待來日,又有什么錯?若你當日真與她一道去了,如何還有今日重逢?” 永福帝姬合上眼眸,神情痛苦,任由淚珠滾滾落下:“嫂嫂,你不知道那些畜生是怎么對我們的,什么帝姬,什么公主,我們在金人寨內活得連娼妓都不如,他們一個接一個……否則幾位jiejie怎么會被他們折磨死?膩了之后再彼此轉贈,辱已甚矣!” “母后,嫂嫂,父兄與親母、姐妹尚在金國吃苦,我如何能獨享安樂?還請母后和嫂嫂規勸九哥早日北上,迎眾親還京!” 說到此處,她睜開眼眸,跪下身去,痛哭道:“靖康之役世人皆知,靖康之恥如何能瞞過人去?天家公主受辱至此,上至宮妃帝姬,下至宗姬命婦,竟無一幸免,此前所未聞之大恥,今日只我一日歸京,尚且不會引人注意,來日眾人皆返,又該如何同天下人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