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癌進入言情小說后 第48節
“這就受不了了?當年做下那等事的時候怎么沒想到會有今日?你以為你咬緊牙關什么都不說,我們就會被瞞住,永遠不知真相?做你的春秋大夢!” 她冷笑道:“那丫頭生下來就帶著病,為著她,家里邊不知道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才把命給留住,可是大夫也說了,那病根是胎里邊帶著的,非得是爹娘有這種病兒女才會有,我們家跟這個病就不沾邊,長得又不像是我們家的人,那不是個野種,又是什么東西?!” 唐氏抵死不認:“野種便野種,同我們家有什么關系?備不住是你們家女人出去偷漢子了呢?!” 就沖這句話,白氏就給唐氏定了死罪,偷換了別人家的孩子,事到臨頭還反過來污蔑別人偷漢子,什么玩意兒! 她眼底冷意一閃即逝,語調仍舊是不急不緩:“這話說的可真好,可我怎么瞧著那丫頭長得不像我們家人,倒有些像你呢?還有一件事情,我實在想不明白……” 唐氏警惕的看著她:“什么?” 白氏眉宇間不無疑惑,說:“我也是做娘的人了,當娘的疼孩子,想給女兒找一條活路,我明白,可難道小女兒是命,上邊一兒一女就是草?當年我們家不像現下這般顯赫闊綽,但孕婦身邊好歹有幾個婆子婢女跟著,你雖有地利之便,然而能成功將兩個孩子換掉,可見也不是個蠢人,既然如此,你怎么會想不到一旦事發,會遭受怎樣的報復?” 她目光深深的瞧著唐氏,眼底似乎有千言萬語:“那時候你的小女兒雖然染病,但畢竟還活著,你怎么會愿意以全家人包括你早前一雙兒女的性命,去交換小女兒身體治愈,生活富足?我不信你真覺得這事兒萬無一失,永遠都不會被人看出破綻?!?/br> 唐氏身體不易察覺的顫抖著,挨完竹板之后漲紅的面頰迅速失了血色,最終她勉強笑了一下,說:“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我只知道那三個孩子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rou,我一樣喜歡,一樣疼愛?!?/br> “不一樣吧?!卑资闲ξ⑽⒌那浦?,以手支頤,說:“還記得我之前說過什么嗎?” 唐氏茫然而不安的看著她。 白氏也不賣關子,直接揭曉了答案:“那丫頭身上的病是爹娘給的,可是方才我叫大夫去給你男人瞧過了,他沒得過那種病??!” 她意味深長的看著唐氏,直看得唐氏冷汗涔涔,難掩慌張,然后她一揮手,吩咐說:“大夫呢,也來幫她瞧瞧?!?/br> 唐氏忽然間意識到了什么,這是個要命的失誤。 她手撐在地毯上張皇失措的后退,卻還是被人按住,讓大夫將手搭在了她腕上。 唐氏眼底涌現出一股絕望。 不多時,大夫將手收回,搖頭說:“她也沒有得過那種病?!?/br> 唐氏踏入這扇門之后,白氏第一次打心眼里露出笑意,然而叫唐氏看著,那笑容簡直比惡鬼還要可怕。 “我一直覺得奇怪,”白氏說:“你又不是傻子,為什么不惜給全家人埋下一個隱患,也要給小女兒一個圓滿人生?方才你出口成臟構陷別人的時候,我忽然想到了你自己,大概是因為你自己自甘下賤過,所以才會把別人想象的那么不堪吧?聽說你是李家用一百二十兩買回家的兒媳婦,聽說你丈夫品貌不堪,還是個瘸子?” 唐氏臉上盡數消失了的顏色,唯有一片煤炭燃燒到極致之后的灰敗。 她死死的咬著嘴唇,一言不發。 白氏笑吟吟的瞧著她:“我說對了,是不是?那么丑陋不堪的丈夫,你一定很厭惡他,要不是他用錢買了你,要不是為了湊錢給哥哥娶親,你連看都不會看那個男人一眼,是不是?” 唐氏的嘴唇生生被咬出了血:“你胡說,我沒有!” 白氏置之不理,繼續以那種含著嘲諷的語氣道:“因為覺得他惡心,連帶著對他的孩子也沒那么喜歡,所以當你遇見一個真心相愛的男人時,你什么都顧不上了,你背叛了你的丈夫,還跟那個男人有了孩子,為了給你和心愛男人的女兒一個將來,你甚至不惜用李家全家人的性命去做賭注,連前邊那兩個孩子都顧不上了,是嗎?你當然也是愛那兩個孩子的,但誰叫他們的父親比不過小女兒的父親呢,他相貌不堪,而且還是個瘸子……” 唐氏忍無可忍的大叫道:“你閉嘴!”說完,又張牙舞爪,發瘋似的撲了上去。 仆婢們近前去攔,卻被白氏撥開,然后她抬起一腳,將唐氏踹了回去。 白氏吩咐說:“拖她出去?!?/br> 唐氏被人拽著出了廳堂,垂簾打開,她直接被人丟到了長廊之下。 唐氏結結實實的摔了一下,好半天才爬起來,抬頭時視線觸及到一雙縫補了幾次的布鞋,再往上看,那兩條腿并不很漂亮,一條直,一條彎。 一股涼意自脊背處升起,唐氏惶然抬頭,正對上丈夫慘白的面孔,他面孔不受控制的抽搐幾下,顫聲說:“那是你跟別人偷著生的野種?” 唐氏有生以來,第一次對瘸了的丈夫氣短:“不,不是……” 第49章 真假千金18 男人額頭青筋跳動幾下,猛地伸手過去,死死掐住了她脖子:“唐櫻,你這個爛貨!你居然敢偷漢子,你對得起我嗎?!我但凡有一口吃的都先留給你,你說什么我都聽,把你當仙女伺候,你居然這么對我?!” “那個男人是誰?你跟他什么時候搞到一起去的?!” 李大郎面目猙獰,咆哮道:“你怎么對得起我,怎么對得起兩個孩子?!” 唐氏聽他不打自招,心中著實驚慌,拼盡全力將鉗制住自己脖頸的那雙大手推開,咳嗽著罵道:“你是不是沒腦子?!別人說什么你就信什么,連自己女人都信不過?胡說八道些什么!” 李大郎扯住她肩頭,猛地將人撲倒在地,狀若瘋癲:“你不要裝了,事到如今你還裝什么?為了那個你跟野男人生的賤種,你連全家人的性命都不顧了,你還騙我說是舍不得孩子,說是窮怕了,想讓孩子走一條好路!你說,那個野男人是誰?!” 他開了口,唐氏再想瞞下去就難了,臉上慘白的一絲血色都沒有,倒在地上一聲不吭。 李大郎神情中充斥著即將漾出來的驚怒與憤恨,收斂了往日憐惜,一腳接一腳的踢在唐氏身上:“你說啊,現在你啞巴了?!” “真是一出狗咬狗的好戲?!?/br> 白氏在窗邊瞧見這幕,不禁冷笑出聲,當下吩咐道:“別叫唐氏死了,我還有話要問,把李大郎帶下去審,我要看他口供,屆時再與唐氏口供對照,兩下里沒什么缺漏,這事兒便妥了?!?/br> 對于酷刑一道,吳王乃是當今天下頭一號專家,吳王府里自然不乏行刑之人,用來對付李大郎這樣一個鄉野村漢,當真是殺雞牛刀。 至于唐氏,李大郎那兒已經開了口,她又如何還能守得??? 既確定十一年前暗中偷換孩子一事為真,白氏便不再對她客氣,李大郎被帶走之后,生挨了好幾腳的唐氏便像條死狗一樣被拖進了屋里邊。 白氏示意左右錄下,自己則出聲問:“當年你到底是怎么替換掉兩個孩子的?” 唐氏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旋即又滿臉抵觸的將眼睛合上了。 白氏冷笑:“你是真不在乎你兩個兒女的性命了?” 那當然不是。 唐氏心里前邊一兒一女雖比不過小女兒,但也都是她身上掉下來的rou,哪里有不喜歡的道理? 只是想叫她開口,卻也沒那么容易。 她睜開眼睛,眉宇間閃爍著幾分算計,討價還價道:“我說是個死,不說也是死,既然如此,我為何要說?” 周遭仆婦聽罷,皆是面有怒色,有嬤嬤施禮說:“叫奴婢來審,不怕這賤婦不肯開口!” 唐氏到底畏懼,艱難的扯動一下嘴角,商量說:“除非夫人答應我,說完之后饒我兒女性命,放我們一家離開,那我才肯開口?!?/br> 這話一落地,別說周遭仆婢,連內室里邊出身世家的王氏都忍不住想啐她一口,讓人把這賤婦拖出去賞三十板子清醒清醒。 只有白氏一點不氣,笑著搖了搖頭,仿佛覺得很滑稽的樣子。 然后她臉上笑意落下,神情轉冷,吩咐左右說:“去,剁她兒子一條胳膊?!?/br> 仆從領令而去,唐氏卻霎時間變了臉色,坐起身來,凄聲求道:“不要!” 她趕忙跪下身去給白氏磕頭,接連幾下,央求道:“求夫人開恩,不要傷害我的兒子!他書念得很好,字兒也寫的好看,當年的事情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是無辜的啊,你不能這么對他!” “不,”白氏挑一下眉,說:“我能?!?/br> “他書念得好不好、字兒寫得好不好,都跟我沒關系,至于他知不知道當年的事情,更跟我沒關系?!?/br> 她漠然道:“你兒子無辜,我家女孩兒便不無辜嗎?她生在這個家里,原本是該錦衣玉食、千嬌百寵的,可結果呢?她被你這個不知廉恥的賤婦換走,流落在外,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而你跟人私通所生的那個野種,卻堂而皇之的占據了她的位置,享盡了榮華富貴!要說無辜,也是我家女孩兒無辜,我家無辜,你有什么資格在我面前哭喪,說你兒子可憐!” 唐氏被她噎住,一張臉漲得通紅,半天沒說出話來,到了了也無言應對,只一咬牙,發狠道:“你若敢傷害我的兒子,我一個字都不會說的!” “好,真硬氣,我喜歡硬骨頭的人?!?/br> 白氏贊許的一撫掌,旋即轉向左右,冷聲道:“再去傳話,順便幫她女兒割個耳朵拿過來,動作快些,別叫她等急了?!?/br> 唐氏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你怎么這么惡毒?難道你自己沒有兒女嗎?怎么能這樣心狠手辣,摧殘別人的孩子?!” 白氏好笑道:“我想著暗地里掉包孩子,事后不僅不善待被更改命運的女孩兒,反而對她百般欺凌、最后還想用她來給自己換兒媳婦的女人沒資格這么說吧?” 唐氏接連挨了兩次天雷,眼眶發燙,喉嚨發酸,心臟畏懼不安的在胸膛里跳動,難掩倉皇。 這時候侍從捧著托盤入內,上邊擱著的赫然便是先前白氏所吩咐的兩樣事物。 唐氏“啊”的慘叫一聲,淚珠滾滾落下,雙眼猩紅,痛恨不已的看向白氏:“你居然真的,你居然真的……” “我當然不是跟你說笑的,我們有那么熟嗎?” 白氏伸出一根食指,冷冷點她一下:“唐氏,我跟你交個實底兒,混淆我家血脈,欺辱我家骨rou至此,你跟李家人肯定是要死的,別掙扎了,沒用。僅有的區別就是你有機會改變你和李家人的死法,如果你老老實實吐個干凈,會死的舒服點,若是抵死不認……我保證,我家刑房的仆從能讓你后悔為什么要被生下來?!?/br> 唐氏活了大半輩子,接觸過最高品階的貴婦就是縣令夫人,還是相隔老遠看了一眼,今日初見白氏,聽她如此殺伐決斷、言辭鋒利,如何能不膽戰心驚,兩股戰戰。 “夫,夫人,”她怕了,顫抖著擠出個笑,求饒說:“我什么都招,只求您給我和我們家人一條活路……” “我不想騙你?!?/br> 白氏直截了當道:“活路沒有,你死定了,唯一能選擇的就是叫自己死得好看點。再則,饒恕你這事兒也不是我能做主的,我侄女上邊還有父母,再往上,老爺子也還在,幾時能輪到我越俎代庖拿主意?不過我也衷心的奉勸你一句……” 她笑了笑,意味深長道:“趁這會兒審你的是我,能招就趕緊招了吧,等老爺子知道這件事,生起氣來要親自審,我怕你連跪下的機會都沒有?!?/br> 這話可一點都不摻假。 要是叫老爺子知道從前家里邊費那么多心力養的是別家野種,自家骨rou卻在外邊受苦,且那女孩兒又跟老妻生的那么相像,恐怕不假思索就會給李家人來一個扒皮全家桶。 相較于他老人家,白氏的手段簡直是春風細雨一般和煦了。 王氏聽得無聲失笑,李惠兒瞧著二嬸神色,再看三嬸此時情狀,便知道那話不假。 她打小見多了李老頭偏心眼兒的樣子,腦海中浮現出的便是個比前者威嚴冷厲一萬倍的形象,心下不禁有些懼怕,拉著三嬸的手,小聲問:“爺爺他,很威嚴嗎?” “別怕,”王氏笑著安慰她:“老爺子喜歡懂事的孩子,只要你別犯錯,他是很慈愛的,再則……” 她瞧著面前女孩兒那張同婆母相似的面龐,溫聲道:“他一定會很喜歡你?!?/br> 李惠兒臉上閃過一抹茫然,王氏倒不隱瞞,低聲解釋說:“你同你祖母生的很像,老人家去了好些年,可老爺子還是掛念著,若是見了你,愛屋及烏,必然會疼愛的?!?/br> 唐氏美貌,生的女兒模樣也俏麗,唯有她容貌遜色幾分。 從前李惠兒以為自己是像父親,心里總有些失落,卻沒想到自己壓根不是李家人,而是被唐氏掉包了的孩子,她不是像父親,而是像血脈相連的祖母。 長期壓抑而貧寒的生活造就了她察言觀色的本能,即便剛到此處沒多久,李惠兒心里邊也迅速的構建起來一張關系圖。 她的父親是這家長子,母親是父親正妻,讀書人家出身,未出嫁時是個小有名氣的才女。 父親有兩個兄弟,嬸娘們都很和善,聽她們話里話外的意思,兄弟三人應該是一個娘生的親兄弟。 再上邊祖母已經過世,祖父還在,老爺子在家里最有權威,饒是二嬸那么厲害的人提起他時都帶著恭敬,可見是個厲害角色。 自己是這家的女兒,只是當年被唐氏掉包換走,這應當也算是一件大事了,父親與母親卻不曾出現,而是叫二嬸三嬸主持,是怕父母二人觸景生情嗎? 聽二嬸話里邊透露出來的意思,祖父這時候不在家中,仿佛是出了遠門,難道父親與祖父一起出門在外? 李惠兒就著已經知曉的信息略有推測,聽王氏說自己肖似已逝的祖母、而祖父對祖母感情深厚,或多或少的松了口氣。 初來乍到,她對這里的一切都不夠熟悉,能得到老爺子的庇護與看重,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即便是狐假虎威扯大旗,也能幫她渡過最開始最艱難的適應過程。 李惠兒心下如此盤算著,就聽廳堂之中唐氏抽抽搭搭的開始回話:“當年那位夫人抵達驛館的時候,我剛生完那孩子兩天,說是兩天,實際上也就是一天多點。我懷胎的時候,我男人不在家,日子對不上,我怕被人看出端倪,肚子還沒太大的時候,就蒙著臉悄悄去藥店弄了一副催產藥,對家里人多報了兩個月,等到了七個多月的時候,偷偷喝藥催產,只是我膽子小,怕出事,就只煎了半服藥,大概是藥力不夠,生的異常艱難,七個多月的孩子跟個貓似的,渾身紅紫,哭聲都小的可憐,跟前邊兩個孩子對比,明顯是不對勁兒……” 廳堂中一片寂靜,唯有唐氏斷斷續續的哭聲不時響起:“我也略通些粗淺醫術,看她那模樣便知不好,想要拿錢去醫治,我公爹心狠,堅決不肯,說若是個男丁也就罷了,一個丫頭片子,何必平白將銀錢往水里丟。我聽他這么說,心里邊真跟被刀子捅一樣,這是我跟孟郎的孩子,也是他唯一的骨rou,我怎么能看著這孩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