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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男癌進入言情小說后 第29節

    清河公主知道父親早晨是不喝酒的,現下如此,可見是真的歡欣。

    她著實松一口氣,又有種被家人關愛呵護的溫暖和感動,喉嚨發酸,禁不住落下淚來:“本來,本來女兒是不打算殺他的,只想進宮來求阿爹和離,將他去官流放,不想昨晚竟做了一個噩夢,夢中人便仿佛是我的前世,她那些年被折磨時所受過的苦,慘死前的不甘與怨恨、委屈與憤怒,我似乎都能感覺得到,故而……”

    清河公主將夢中所見所聞悉數講給父親聽,高祖詫異的發現夢中之事正符合那兩句傻叉語錄,哪里還有不明白的?

    李世民點頭道:“那大逆不道的駙馬不是別人,正是呂修貞無疑,錯不了!”

    嬴政也點頭道:“確實不曾冤枉他?!?/br>
    內侍送了酒來,見清河公主也在,附帶著送了兩只酒杯過來。

    高祖見狀哈哈大笑,親自倒了兩杯酒,對女兒說:“這么大的喜事,你也來喝一杯!”

    清河公主酒力有些弱,只是現下心頭巨石挪開,面前再無陰翳,也覺快意,并不推諉,接過酒盞一飲而盡。

    高祖便同她一道落座,為自己斟了酒,卻不再叫她喝:“你這孩子也是,怎么能瞞這么久?若是早些告訴我,那還能容他上躥下跳這么久!”

    “我原本也沒這么快下定決心的,只是得知呂修貞在外納妾,這才……”

    到底是一段失敗的婚姻,清河公主面上微生黯然:“我原以為他的疏離與懷疑是因高家之事,與我不過一時意氣相左,過段時日也便好了,又何必將事情鬧大,叫阿爹阿娘憂心、宮中不安?不曾想……罷了罷了,人都死了,又何必再說這些晦氣事?!?/br>
    說完,又懇求道:“杜女官在我左右,十分盡心,這些她原本是該回稟給母后的,只是被我攔住,方才未曾提及,還請父皇勿要怪罪于她?!?/br>
    高祖頷首道:“你且寬心些吧,此事朕明白的?!?/br>
    那時候清河公主并不知道自己遇上了一個多么荒唐的駙馬,怎么可能為了幾句口角以及早就被問罪的高家之事鬧回宮中,將自己與駙馬未曾圓房之事攪弄的人盡皆知?

    她到底也只是凡間女子,又豈能未卜先知。

    現下呂修貞既死,高祖心中著實去了一件心事,些許小事,自然無意見怪,倒是呂家那邊……

    他眉頭皺起,眼底倏然閃過一抹冷光:“如你所說,高氏之事,呂明敬之妻一直都知曉?”

    清河公主道:“是,高氏被呂修貞接回呂家之后,便一直住在呂家?!?/br>
    高祖淡淡應了一聲,又道:“呂明敬可知曉此事?”

    “不知?!鼻搴庸骶粗貐渭壹抑魅似?,便格外多說一句:“呂大人端方君子,只是被妻兒蒙蔽,故而至此?!?/br>
    高祖冷哼一聲:“雖是君子,卻也有失察之過?!?/br>
    清河公主起身鄭重行禮:“現下呂修貞已死,我怨氣盡釋,前世之事著實荒誕,傳出去怕也無人肯信,此時呂修貞既死,實在不必再生他事,使得長安人心不穩,影響阿爹清名與皇家聲譽,至于呂修貞之死,阿爹若有懲罰,女兒也絕無怨言?!?/br>
    “我既是天子,若是連這么點事都處置不好,哪里還有顏面見你?且呂修貞之死又不曾泄露出去,自是無礙?!?/br>
    高祖不禁嘆息:“你這孩子,便是太懂事了,總不愿叫別人為你煩憂,呂家如此待你,尚且肯為他們說情。罷了罷了,起來吧?!?/br>
    他揉了揉額頭,思忖幾瞬,終于定了主意:“呂修貞該死,他娘也不是什么好東西,至于呂明敬,雖然沒摻和這些事,但也有失察之過,呂家……”

    高祖抬高聲音,喚了侍從入內,命令道:“傳旨,駙馬都尉呂修貞及其母奉主無狀、失敬天家,賜死。呂氏嫡系男子盡去其職,即日起遷出長安,三代以內不許為官?!?/br>
    這懲罰說嚴苛也嚴苛,說寬松也寬松。

    呂修貞與其母俱被賜死,呂家丟了兩條人命,也丟了官職,且三代不得出仕,算是嚴懲。

    只是高祖也沒將事情做絕,到底給了一線生機。

    去職的只是呂家嫡系男子,說到底也只有兩個人,呂家家主年老體弱,早就起意致仕,其子又官職不顯,嫡系即便沒有職位,也有旁系幫襯。

    至于三代不得出仕,呂家家主的孫兒今年也十多歲了,算算時間,并不十分嚴苛。

    侍從領詔而去,清河公主便出言替呂家家主謝恩。

    高祖心下感慨,有心想問問她以后有什么打算,又怕惹得女兒傷心,最后便只是拍了拍她的肩,寬慰說:“過去的都過去了,沒必要放在心上,別忘了,無論什么時候,阿爹都在你背后,總沒人能欺負了你去?!?/br>
    清河公主笑道:“女兒明白的?!?/br>
    高祖見她眸光澄澈,神情斂和,倒不像是十分傷心的模樣,心緒微松,頗覺欣慰:“好了,去你母后宮里走一遭,把這事跟她說一聲,也同你阿娘商量一下,看這旨意有什么好添補的?!?/br>
    清河公主明白他話中未盡之意,無非是去定一定傳話風向,免得叫人把污水潑到自己身上,倒叫人覺得是皇家公主跋扈,害了可憐駙馬。

    她應聲而去,高祖便問空間里邊的幾個老伙計:“我也不懂女孩兒們是怎么想的,看她這模樣,好像也不是很難過?難道是怕我難受,所以強撐著不肯表露出來?”

    嬴政也有諸多兒女,只是除去長子扶蘇與罪該萬死的胡亥,其余人他極少會去回想。

    不是天性冷漠,毫無愛子之情,而是不忍。

    他死之后,其余兒女都先后被胡亥所殺,甚至不乏有人慘遭肢解,其死狀之慘烈,為父之人著實不堪回想。

    ……又是想將胡亥千刀萬剮的一天!

    朱元璋咂咂嘴,正準備說話,就見劉徹兩手插在袖子里,笑嘻嘻跟個小流氓似的,說:“老朱啊,你們家出過改嫁的公主嗎?不是我嘴碎想挑事兒,只是這是漢唐主場,你說話不合適?!?/br>
    朱元璋:“……”

    臉上笑嘻嘻,心里媽賣批。

    然后劉徹轉頭去瞧高祖,不以為然道:“不就是婚姻失敗了一次嗎,哪有那么嚴重?再嫁就是了。我jiejie平陽公主嫁了三回,誰敢嚼舌頭?還有我姑母竇太主,別的不知道,主人翁和綠帽子總該聽說過吧?這可都是漢家公主搞出來的名詞兒!”

    李世民聽平陽公主這個封號十分親近,眸底添了三分溫情:“我jiejie的封號也是平陽?!?/br>
    “哦,久仰久仰,”劉徹道:“便是那位以軍禮下葬的平陽昭公主嗎?”

    李世民與有榮焉,傲然道:“正是?!?/br>
    說完,他也不曾忘記正事,語氣輕快的勸高祖道:“嗨呀,只是一次婚姻失敗嘛,沒什么大不了的,就當被狗咬了,你都把狗打死了,連帶著那一窩狗都給收拾了,還在意它干什么?我的姐妹和女兒們二嫁三嫁都是尋常,放平心態就好,都是小事?!?/br>
    “沒錯兒,”劉徹豎起一根手指,志得意滿道:“沒有什么痛苦是一群英俊瀟灑、體貼入微的男寵解決不了的,如果解決不了,那就再來一群!”

    第31章 駙馬,公主已被杖斃29

    傻叉駙馬找到了,沒用自己出手,女兒就干凈利索的給收拾了。

    高祖高興的多喝了幾杯,完事后往御書房去理政,奏疏翻到一半,便瞧見了呂家家主遞上來的那份,他眉頭一跳,撿起來瞧了一眼,不禁笑罵出聲:“這老狐貍?!?/br>
    這是封請罪的奏疏,道是呂家奉主無狀,駙馬失敬于天家,他自覺教子不善,不敢立于朝堂之上,請求去官,如此云云。

    “他倒真是乖覺,難怪呂家能傳至千年之后,在他手上也歷經亂世而不倒?!?/br>
    呂修貞已死,呂家決計討不到什么好果子吃,對于皇帝這種生物,你惡心他一時,他能惡心你一輩子,倒不如放低姿態、表露謙卑,反而讓皇帝覺得還有些可取之處。

    高祖原還想著呂家那邊兒應該怎么安排,現下看呂家家主這般行事,便知再無憂心之處,提筆寫了個“可”字,便吩咐人將批閱過的奏疏送下。

    昨晚兒子被公主府的人帶走之后,便再也沒有消息傳來,呂夫人在家里提心吊膽的等了一晚上,到第二日清早,便按捺不住,往書房去尋丈夫,想著跟他一起往公主府去看看事態如何。

    書童守在外邊兒,見她過來,忙躬身行禮,呂夫人便問:“老爺在里邊嗎?”

    書童應聲,在門外回稟一聲,呂夫人推門進去,目光在室內打量一遭,不禁嚇了一跳。

    丈夫孤身一人坐在書案前,周身縈繞著一股凄迷哀涼,只是一夜時間,原本還算烏黑的頭發竟白了大半,蒼老如六十許人。

    呂夫人“啊呀”一聲驚叫,痛惜不已,一疊聲的吩咐人去請大夫來,卻被呂家家主制止了:“已經到了這步田地,即便華佗在世,也補救不得了?!?/br>
    說完,他手撐著書案,慢慢站起身來,吩咐外邊書童:“去收拾東西吧,此事既出,長安怕是住不得了,不過也好,落葉歸根,能回祖地去團圓,也是好事?!?/br>
    呂夫人聽得不安,又實在惶恐:“你說的這都是些什么話?怪嚇人的!”

    雨后天晴,外邊天光明亮,呂家家主在書房里呆了一夜,現下倒光亮的地方去,不禁被刺了下眼,他抬手遮了一下陽光,回頭道:“夫人啊?!?/br>
    呂夫人戰戰兢兢道:“???”

    “向來我說的話,你都不肯往心里記,現在大難臨頭,我也保你不得,只是有最后一句,聽與不聽,也全都在你?!?/br>
    呂家家主目有哀色,意氣沉沉:“你若是真的還惦念兒孫,顧全母家聲譽,便自行了斷吧?!?/br>
    呂夫人悚然大驚:“自行了斷?你在說什么胡話呢?!我怎么能……”

    呂家家主往書房門口一側矮凳上坐下,慢慢揉自己酸痛難言的膝蓋:“昨日公主往呂家來將高氏打殺,如此大的聲勢,你以為能瞞過人去?半夜有人前來傳召修貞,你以為這是好事?白日里如此聲勢浩大,若真是事情得以解決,修貞會不令人傳信回府,叫你我安心?就算是雨夜難行,現下已是白日,云銷雨霽,為何還無人來送信?你可知今日清早,清河公主便往宮中去了,直到此時都未出宮?”

    呂夫人聽得兩股戰戰,站不住身,跌坐在地上,白著臉道:“不,不會吧?”

    “不會?”呂家家主笑的凄涼:“天威難測,你以為是在說笑?當今大權在握,生殺予奪不過一念之間,你若肯自行了斷,事情便小一分,對兒女母家的影響也小一分,若是不肯,屆時當今下令處死,到時又該如何?你可能進呂家家廟?兒孫日后如何祭祀于你?你母家早已衰敗,又出了你這樣被天家厭惡的罪婦……我言盡于此,你自己去想吧?!?/br>
    他慢慢站起身,打開門走了出去,徒留呂夫人滿身冷汗、蒼白著面孔坐在書房中戰栗不已。

    呂家家主沒四處亂走,只是往花園里去坐了坐,昨晚下了一夜的雨,桃花凋零,落英繽紛。

    這個春天,實在是比往年更冷一些。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管家小心翼翼的前去回稟,低聲說夫人已經自裁了。

    呂家家主身形一顫,合上眼去,任由淚珠滾滾落下。

    管事看他身形單薄,老態盡顯,心中實在擔憂:“老爺,您……”

    呂家家主輕輕抬手,止住了他接下來的話,苦笑道:“我無事。呂家如此,我怎么敢倒?退下吧,叫我一個人靜一靜?!?/br>
    ……

    清河公主既入了宮,韓賢妃自然得知,照舊往鳳儀宮去,卻在那兒與苗皇后一道聽了個駭人聽聞的故事。

    她向來心情敦厚,聽女兒說呂修貞已被杖殺,難免心驚膽戰,覺得駙馬罪不至此,轉念再想呂修貞對女兒的慢待與侮辱,看女兒跪在地上哭著陳述那場噩夢中的經歷,又覺他是死有余辜,只是怕皇后怪罪,一時不敢作聲,只滿心憐惜的看著女兒,痛心她所托非人。

    相較于韓賢妃,苗皇后想的便要更多一些。

    當年清河公主救下呂修貞,后者贈與她一枚玉佩,前幾年皇帝似乎曾經也叫她找過一塊玉佩,對照一下時間和其余信息……

    再聯想清河公主所做的那個噩夢,苗皇后心中不禁生出幾分明悟:難道皇帝也做了那么個夢?

    如此一來,公主們出嫁前他的叮嚀與防范都就可以理解了。

    苗皇后回過神來,忙叫清河公主起身,拉著她到身邊坐了,溫聲道:“好孩子,快別哭了,事情都過去了。你父皇不也說了嗎,讓你別往心里去,到底咱們是皇家,寧肯占便宜,也不要吃虧的?!?/br>
    她也知韓賢妃向來寬厚柔順,此事一出,怕是被嚇得不輕,著意安撫了幾句,便叫清河公主且去歇息,自己則差人往太極殿去送信,請皇帝午間時候往鳳儀宮來用膳。

    高祖的旨意還沒有發到呂家,便再度接到呂家傳書,道是呂夫人自知罪孽深重,業已畏罪自裁,伺候如何處置,還請陛下示下。

    呂夫人自裁,對于呂家和皇家來說,都是一件好事,既是表明她承認罪責,外人眼里也能極大程度的減輕公主在此事之中施加的影響。

    高祖眉頭微松,吩咐說:“把那旨意改一改,只說是駙馬奉主無狀賜死,其母便無須再提了?!?/br>
    侍從領命而去,又有內侍前來傳話,帶了鳳儀宮皇后的意思來,高祖估摸一下時間,便暫時將政務擱下,動身往鳳儀宮去了。

    苗皇后心里邊存著個疑影,自然按捺不住,打發走內侍宮人,便迫不及待道:“今日之事,陛下是否早有預料?幾年前你叫我找的那枚玉佩……”

    事已至此,高祖自不瞞她,信口扯了個上天預警的謊話講了,又惋惜道:“可惜到底也沒能找到,靜柔到底也與這呂修貞有一場孽緣?!?/br>
    苗皇后原本還覺清河公主下令杖殺呂修貞有些過了,現下聽皇帝言說前世,不禁瞠目結舌:“呂修貞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竟敢杖殺公主?!”

    高祖冷笑道:“若非我百般防范,你以為這種事情他做不出來?”

    今生清河公主如此得寵,出嫁前他也再三囑咐駙馬,呂修貞尚且敢如此行事,成婚四個月小妾便有了三月身孕,若換成前世,真正的欒正煥在這兒,清河公主還能有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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