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stChristmas(2)
無論哪一年,這里都不缺圣誕的氣氛,尤其是商場。從前有人說她的內衣都是兒童款,她不想給易宵造成這樣的印象,酬夢特意花掉了一天的工資,買了幾塊好看又柔軟的布。 站在更衣室里,她怔怔盯著自己的裸體,店員親切的聲音就在門外,她卻下意識搖了搖頭,愣了片刻又說無事。她上一次在異性的目光下赤身裸體是什么時候?跟白酬茲分手后就再也沒有了,大概是…… 24號那天的班早就被她換了,她心中并非不期待,可圣誕節究竟要如何過,她是沒有一點概念的。 酬夢一早醒來,看了時間后,便窩在被中看手機,群組里還有月前的聚餐留影,她不斷放大易宵的臉,然后縮小,他們在相片中站在一起,可中間仍留了一條細縫,易宵若是真為了玩她的該怎么辦? 這樣若即若離,欲拒還迎地把她釣到手,然后呢?她要怎么辦?人人都喜歡張燈結彩的圣誕節,可期待并不一定就能讓人過得好那一日,多數人只是乘著那個氛圍做一場美夢,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她本來不該對這個節日有好感的,上一次喜歡的人是自己沒有血緣的哥哥,圣誕夜鬼使神差地在客廳擁吻被發現后,兩人分別被送到了太平洋東西兩岸。 那個父親的好友,十年前便移民到了日本,父親擔心她一個女孩子在外不安全,才把她送來了這里。然而感謝科技進步,遠隔重洋也沒擋住他們繼續聯系,可哥哥沒有愛她一輩子,他們本來就沒什么血緣關系,不過是同住一個屋檐下培養出的感情,異地久了情也淡了。 說來可笑,他們這段兄妹不倫卻抵不過異地戀魔咒。上一個圣誕之前,哥哥的女友突然加了她的微信,然后向她征求給酬茲的圣誕禮物建議。隨后她把他女友的微信名片發給了他,酬夢沒有質問,酬茲也沒有挽留,她提了分手,他便同意了。 易宵突然來了電話,酬夢沒多想就按了接聽。 “你起床了?” 已經十點了,房間里仍是陰嗖嗖的,天氣預報說這兩天或許有雪,酬夢微微起身扯開了窗簾,瞧著天空烏云密布,心也有了一絲失落,“沒有?!彼f。 “還在睡?” “躺著而已?!?/br> 他已經在便利店坐了兩個小時了,那本時尚雜志也一頁不落地讀完了,雨仍是不停,這才打了電話。他頓了片刻,又回到了便利店,“我在你家樓下?!?/br> 果然不出酬夢所料……她又問:“下雨了嗎?” 易宵挑了沙拉和飯團,“下了?!?/br> 酬夢伸了個懶腰,被角那已經冰得凍腳了,便又縮回一團,“上來吧,404,我給你開門?!?/br> 兩人掛了電話,酬夢一鼓作氣從被子里彈了起來,飛速刷了個牙,牙刷尚未收好,門鈴就響了。她去玄關開了門,瞧著鏡子里蓬頭垢面的自己,身上還穿著二次元周邊,特地買的內衣還沒來得及穿,可現在也來不及換了,只能嘆了口氣,索性破罐子破摔,又爬回了床上。 酬夢只探了個頭出來,瞧易宵推開門,他穿著駝色的牛角扣大衣,像個姜餅人。衣角被雨沾濕了,變成了褐色,那條卡士達黃的開司米圍巾是酬夢去年送他的圣誕禮物,他并不常戴,原因卻是送禮人曾評價說:“很好看,但瞧著不像直男?!?/br> 他買來的早飯放在被爐上,對酬夢笑了笑,用日語講了早安,酬夢卻糾正道:“日安——玄關有衣架,外套掛在那就好?!?/br> “怎么來這么早?” “起得早,就來了?!?/br> 房間里很冷,他說著便鉆進了被爐,酬夢爬起來開了空調,“要喝什么?冰箱里有果汁,杯子在廚房的杯架上,要喝自己倒吧?!?/br> 易宵倒很老實,聞言便要起身,他個子不小,收腿時帶著挪動了被爐,酬夢忍不住埋在枕頭上笑了,易宵無奈問:“笑什么?” 酬夢老實說:“笑你局促?!?/br> 易宵抬手將毛線帽摘了,無奈道:“男生都會這樣的?!?/br> 第一次去喜歡的女孩子家里,如果表現地太輕車熟路,那才危險。易宵向來是個怕麻煩的人,對他來說去女孩家里還不如直接去開房。 可這一次不一樣…… “為什么?”酬夢問。 他的頭發很軟,雖然燙過,但還是很容易亂翹,易宵仔細用手順著毛,又輕聲說:“喜歡嘛?!?/br> 酬夢臉一熱,“說這個倒一點也不局促?!?/br> 易宵到現在也沒有正式告白過,可這份昭然若揭的喜歡被放在口頭上提起,這還是第一次,對酬夢說喜歡比想象中輕松,易宵為此有點激動,笑道:“這是實話,又不用過腦子想表現形式?!?/br> 他沒有喝果汁,只接了杯水解渴,在廚房里站了一會兒,才回到床邊坐下。 酬夢該起床了,可是她實在沒有勇氣穿著那樣的衣服出現在易宵面前,然而她左思右想,最終在被子里把T恤脫了,遞給了易宵,“有買那個嗎?” 易宵強裝鎮定,將印著月島螢的T恤仔細折好,點頭說:“嗯,在你家對面的便利店,買了一盒?!?/br> “可以嗎?”易宵確認道。 酬夢憋著笑,說:“好?!?/br> 他脫衣服的過程仿佛拖了一個世紀,酬夢縮在被子里一直盯著屏幕,手機亮了又滅,反復了無數次,易宵才掀開被子一角小心翼翼靠了過去。 床墊很軟,易宵到底比她沉上不少,酬夢的身子不自覺往他懷里靠了過去,她索性閉著眼睛翻了身,兩人面對面躺著,易宵卻只把手輕輕搭在她的腰上,酬夢又往他身邊蹭了蹭,小聲說:“很久沒做了,可能會痛,我是個很怕痛的人,會有些麻煩……” 易宵說:“嗯,給我抱一會兒,行嗎?” 赤條條擁在一起,心跳和燥熱全都在彼此懷中,哪里還需要這樣一步步的試探……酬夢確認了他的尺寸,在他頸上落下一吻,“易宵,你是那種進去之前會問可不可以的類型?” 易宵點頭道:“怕你不高興,這才開始,惹到你的話我就要受罪了?!?/br> 人和人是不同的,酬夢反復告訴自己……她體諒他的個性,便說:“你做什么都可以,不用征求同意,但別太粗魯……” “嗯?!?/br> ………………………… 不知道讀者里有沒有人看排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