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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斷地給許純牧使眼色。 棄刀!先棄刀??! 楚歇只恨不能明說了,急得險些跺腳,許純牧到底能不能有點眼力,周統領都來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啊。 江晏遲瞥了眼懷里的楚歇,又看著面前的持刀的許純牧,嘴角不知怎的還揚起一點微末的笑意。 掐著楚歇的下巴,逼得他只能正視前方,然后才看著周統領,有條不紊道。 “殺了他?!?/br> 周統領臉色也變了些,“陛下……” “殺了許純牧?!?/br> 眼前很快亂作一團,那些刀光劍影里楚歇根本辨不清是誰占上風。許純牧被關押許久,本就有些體力不支了,楚歇心頭焦急不已,要轉過頭去想說兩句軟話, 可剛動一下,遏住他下顎的手立刻加重。 將他錮在懷中,紋絲不動。 “楚歇,你不是很有本事嗎?!?/br> 那嗓音淡漠又喑啞,他看不清小皇帝的神情,可那掐著自己的手冷得好似一團冰。 “應天府都撬得動,明明沒往兵部踏一步,卻擾得光是調換換防人員就廢了朕好大力氣。職都削了,還能指使得動趙家的小世子……楚歇,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皇帝?!?/br> 那只手掐著下顎,指節發青。 楚歇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也是?!?/br> 江晏遲低下頭,聞著他發絲間淡淡的柏蘭香,混雜著苦澀的藥味。 “朕本來就是你的傀儡嘛?!?/br> “一個……你用來護著你心上人的傀儡?!?/br> 嗖嗖幾支箭斜刺入地面,劃破許純牧的衣襟,有點點血跡滲出。楚歇臉色陡然變了,掙得厲害,含糊不清地喊:“住手!” 那人掙得太厲害,又不知撞著哪里,整個人疼得往懷里一縮。江晏遲的手稍稍松了,便聽到他厲聲喝道:”周聞!他可是許家人!你當日也曾在長明軍麾下效忠,還是許承堇將你提拔至副將——” 周統領的握緊了刀柄,抬眼看了一眼楚歇的方向,利落的動作便再頓了一頓。 “他曾戍守邊境十數年,可以戰死沙場馬革裹尸,但萬不該死在這上京城的明槍暗箭之下!” 高抬的刀再次凝滯于空中。 便是這片刻的破綻,教許純牧占了些許上風,連退數步靠著墻,握著小臂上的傷口,轉眸看向楚歇的方向。 “呵?!苯踢t低笑了一聲,徹底松開了他,也不擔心他逃了。方才掙扎之下,楚歇本就布綰的發絲凌亂著垂下幾縷,臉頰兩側被掐得發紅,素來看重儀容的楚掌印如今看上去難得地不體面。衣著也過分單薄,冷風一吹像是要散架了一般。 江晏遲將自己的大氅系帶解開,仿佛是特意的,慢悠悠將其披在楚歇身上。 很溫柔的動作。 暗藏著狠戾與決絕。 然后,緩步往前,伸手抽出那禁軍腰側的佩刀,刀刃反射著刺眼的日光,晃過楚歇的眼睛。 便是在這眨眼間,他已親自提刀攜著滿身桀驁的怒意往許純牧刺去。 “陛下!”周聞驚喝。 許純牧的身手是十幾年征戰沙場練出來的哪怕是如今在牢獄中消耗了體力,與周聞對峙時也不落下風。 可是江晏遲不同,許純牧到底并不是真的要弒君。 手下留著些分寸。 可江晏遲對他卻是下的死手,一刺一挑都是要命的,偏偏出劍還詭譎得很,教人防不勝防。 眼看著一箭沒入肩胛,許純牧被逼得連退數步抵在樹干上,刀穿過他的肩胛骨深深刺入木中,震得樹上的殘葉紛紛飄落。 “江晏遲!”聽到身后傳來楚歇尖銳的怒喊。 將劍抽出,斑斑點點的血濺上江晏遲的臉頰。 鮮血汩汩地染紅了那人淺色的布衣,他毫不遲疑地瞄著那人心口,利落地將要刺下。 “求你了!” 那一聲嘶吼太過凄厲。 竟果真叫停了那奪命的長劍。 刀尖的鮮血滴答落下。 “我不是,我什么都不是。您才是皇帝,您才是大魏的陛下!”楚歇被周聞攔下,竟立刻屈膝跪在自己面前,那狼狽迫切的模樣是前所未見的。 那是楚歇第一次對自己磕頭叩首,一聲一聲重重叩在心尖。 “求你了。我知道你恨我,你殺了我吧。騙你的是我,他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真的逼到窮途末路。 楚歇怎么會露出這倉皇絕望的一面。 江晏遲看著自己滿手的血,又看著那抖如篩糠的人。心中的躁郁漸生濃厚,好似每一次呼吸間都要窒息似的,血液骨頭里都被磨得發疼。 拖著那把劍朝著楚歇走去,半蹲下,手上的血為他擦淚的時候沾上他的臉頰。 楚歇聞著那滿身的腥氣,心口一扯一扯地開始揪絞痛。 江晏遲行事沖動任性,楚歇生怕他一時沖動真的傻了許純牧。好似不怕血了似的,迫不及待地握住那只手:“陛下。是我,是我不該騙你,是我利用你,是我壞,是我錯了,對不起,你說得對,我不該招惹你,我——“ 小皇帝卻把刀遞到了楚歇手中,掰著他的手,默默無言地教他握住那刀柄。 楚歇不明白他的意圖。 然后人被他拽起來,推到許純牧面前。 楚歇看到許純牧流了好多血,頓時慌得不行。要去捂他的傷口,手剛伸出去就被狠狠截住,受傷的左手被用力地掐著,入骨地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