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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純牧很少被許邑如此重斥。 整個人都有些懵了。 如今心口沉甸甸的,幾乎要憋悶得喘不上氣,捂著心口,連聲音都在發顫:“爺爺,您教純牧降烈馬,熬雄鷹,您告訴我大丈夫當無愧于天地,毋寧死,不屈志,永遠去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這就是我覺得對的事情。爺爺,您信純牧一回,楚歇不能回上京,他會死的!” 許邑眼底本有一縷淡薄的酒氣,如今也漸漸散去,他黑黢黢的眼眸望著自家孫子,沒說出什么,只喊了聲:“再來點酒?!?/br> 堂上沉默了好一會兒,落針可聞。 分外壓抑。 酒上來后,許邑看到太子余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牧兒。過往爺爺教你的,是只在北境適用的道理?!痹S邑將一杯酒遞給許純牧,搖了搖頭,“在上京城,那是些旁的道理?!?/br> 言辭里帶了幾分哄騙似的懇切,抬起手想要摸一摸許純牧的頭,伸到一半又收了回來。 正襟危坐,又帶了些威嚴。 “爺爺沒有教你那些,是因為爺爺不打算讓你去上京城。你小字隅安,這一輩子,就承歡在爺爺膝下偏安一隅,爺爺保你一世順遂。何必摻和到那些掙扎算計里頭去平添煩擾?!?/br> “爺爺!” 許邑像是聽煩了,揮揮手教人將許純牧捆了丟進祠堂里關起來面壁,轉頭便對太子說,“太子殿下,人您要帶就帶走吧?!?/br> 江晏遲看了好一場大戲,如今單刀直入地問了句:“許侯爺果真不留?!?/br> “不留?!?/br> 江晏遲心生疑竇,正要再追問,卻聽許邑又來了句:“殿下不必左右試探。我們鎮國侯府與這位楚大人確無瓜葛?!?/br> “殿下要殺他要保他,要用他要疑他,都與我鎮國侯府無關。我的孫兒純牧自北境出生,心思良善為人單純,不如那些上京城里的人滿肚子彎繞。但殿下應該知道,這樣一個純良之人,是絕不會反的?!?/br> 江晏遲不做聲了。 默了好一會兒,才朝著許老侯爺作揖行禮:“是晏遲莽撞了。許小侯爺的一片丹心,我向來都是清楚的?!?/br> 江晏遲低頭思忖片刻,又看向許邑:“我還有些話想私下同小侯爺說。不知侯爺可否行個方便?!?/br> “那是自然?!?/br> 許邑目送著江晏遲往祠堂的方向去,眼神漸漸深邃,分明是半點醉意也沒有。今夜還得回侯府里去,便將兒子許承堇招了來:“北匈那便叫姓余的整合了寧遠王舊部去打,翻不出天。今夜把純牧打發到平連郡來,萬萬不可教他再溜去上京城?!?/br> “父親,這情形我怎的看不懂了……眼下寧遠王戰死,只怕這場奪儲紛爭,陵城郡王勝算就不大了。江晏遲此時出現在北境,實在試探我們許家的態度?” 許邑搖頭。實際上,他眼下更為關心的并不是此。 “我一時也摸不透這小太子的路數。但是總歸純牧不能再進上京城,給我把他看住了,不許再靠近那個姓楚的?!?/br> *** 祠堂里,許純牧雙手被捆著,跪坐在堅硬的石板上,眼前青煙裊裊有些嗆鼻。 入秋的北境深夜里偶爾會飄下小雪,落在屋檐處凝成次日清晨的薄霜,點綴這一望無垠的冰原寂寥。 許純牧從不怕冷。 可眼下,卻只覺得冷。 身后傳來煢煢足音。 “許純牧?!?/br> 江晏遲反身將門扉合上,將人都遣散了,半蹲著湊近他的左耳,聲音里帶著幾分危險,“你知道楚歇的身份是不是?!?/br> 見他始終沉默,江晏遲將聲音壓低幾分,像是提防著隔墻有耳:“許承堇知不知道,許邑呢?” “他們不知道?!?/br> 江晏遲眼里的狠光收斂幾分。 “把這個秘密給我帶進棺材去。永遠,不要對任何人說出他的身份。尤其是許邑?!苯踢t看到許純牧偏過頭來,眼光清冷而夾雜著些許疑惑,問出一句“為何”。 江晏遲心想許邑果真將許純牧疼得緊,這么些年了,那樣一只雷霆果敢的豺狼竟還真養出這樣正直不阿的孫兒來。 他好像對往事并不知曉得多。 也是,許家堪稱永安之亂最大的受益者。從小小守城副將一躍而為鎮國君侯。 那些骯臟的往事,怎會讓他知曉。 “當年月氏破韶野郡,沈將軍因部下投誠而被俘,麾下三萬精兵盡皆被屠。也因此被擒拿歸京?!?/br> 江晏遲咬緊了牙關,揪著許純牧的衣領一字一句道:“那個投誠的副將,就是彼時的韶野駐軍副將,許邑。他是宣和帝插在沈家軍里的一顆硬釘子,你們許家的榮華就是靠著他當年的背叛得來,韶野屠城三日血染黃沙,許純牧,你以為許邑這樣的人會保楚歇?他若知道楚歇是沈家后裔,只會怕極了他得勢尋隙復仇,怎能還給他活路?!” 一手推搡,許純牧倒地難起。 手肘撐著冰冷的石磚地,覺得本就凄冷的寒夜,更刺骨了。 爺爺他。 不,不可能。 “不是的。不會的?!痹S純牧手捂著頭,整個人忽的蜷縮起來,“爺爺他是這世上最忠勇的,是非分明,他說過,他說過……” “你是許家的子孫,是他的親孫。他對你自然百般維護,恨不能為你將一切前路鋪好。他對于你而言是庇護的大樹,對楚歇而言就是追命的惡鬼!你還敢將他偷偷擄來北境,誰給你的膽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