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秦儔還真的去兩個地方轉了轉，感受各不相同。

    前兩天是去的穆莊，他與安安的婚訊已傳開了，見到他都知他的身份，都會停下腳步叫他一聲‘姑爺’。這個新鮮的稱呼令秦儔很受用，連帶著陪他的穆清也好過了許多。

    為什么就他陪著，很簡單，先不提雷閣歸他管，穆白不在，穆行忙成婚，穆留忙注意外界的動向，可不只有他了嗎。

    這人明明沒說什么，沒做什么，連個兇狠的眼神都沒有，可在他身邊莫名就有些讓人發悚，有如見了王者的那般，有種想臣服感。這種感受在自家主子發飆的時候也有，但他們不犯錯，基本上是看不到的。

    “這就是紅薯地嗎?”在一片地頭，秦儔蹲了下來。

    “秦爺知道這個?”穆清覺得奇怪。

    “安安提過?！?/br>
    “這樣啊，那秦爺可想去見見紅薯粉絲是如何做的?”穆清以為他見的是那種。

    “不了我是在想，這東西真的可以在北城種嗎?”明明一句平常話，卻令穆清肅然起敬。

    “能?！睂ι磉呥@個男人懼意少了不少?！拔覀兊娜嗽诤貙嶒炦^，有詳細的數據與資料?！?/br>
    “在雷閣對嗎?”安安不會把這些實驗放在穆莊。

    “是，各種地方的試驗數據都有。主子說，遲早有一天會向整個大楚推廣，讓我們先做好準備?！蹦虑逋ζ鸨?，毫情萬丈。

    “她呀……”又想做無名英雄?！氨背悄且粔K的先給我吧?！彼皇蔷仁乐?，只管他想管的一塊。

    “成?！蹦虑宀⒂X得奇怪，以這位爺官面上的身份，不夠把它全面推出去。

    “那邊種的是什么?”這種植物又是他沒見過的。

    “棉花?！?/br>
    “什么花?”秦儔沒聽說過。

    “秦爺可曾注意到晚間休息時，被中的物品?”穆清正常發問，秦儔卻不好意思起來，轉向遠處搖了搖頭。他與安安一起睡，那有心思想去看到別的，再說被中，被中……不能再想了。

    “冬日，富人家用錦被，窮人用布被，這句話秦爺聽說過吧?！蹦虑迨莻€教書的，說話自有一套，秦儔點頭等他的下文。

    “富人的錦被，多用蠶絲，絲棉，皮毛做內里，窮人只能用蘆花，麻葛，絮紙為內里?！?/br>
    秦儔再次點了點頭，小時候他陪娘親去收集過蘆花。

    “而這種植物長成后，會爆出雪白的花，經過加工后，又輕又暖，還經用，平常人家也用得起?！笨上藁▌偡N下，看不到那白茫茫的花朵成片。

    “德順商行可有?”秦儔有些想象不出。

    “沒有?！?/br>
    “這是為何?”這么好的東西在那應該爭著買才對。

    “這棉花剛發現不久，才兩年時間，正在培育與發展階段，這是其一?！币娗貭斦J真在聽，穆清更來勁了。

    “其二，主子說這東西她不準備走高端路線，讓那些有錢人先用上，只想著找合適的人，合適的地，全面推廣，讓平常人家用得起來，讓富貴人家與它錯肩?！币簿退闹髯幽苡腥绱撕甏蟮南敕?。

    “除了制被，可有其它用處?”

    “做衣?！蹦虑逶桨l欣賞這個既將成這他們姑爺的男人。他還是主子提醒后，才想到了別的用途。

    正巧田地最近的一家院子里，正翻曬著冬日的棉衣與棉被，穆清便領著秦儔過去看看，這一看下來，秦儔便有些逛不下去了。

    這手感與這保暖度，還有這做法以及輕巧程度，無疑是北城冬日兵將們又一大保障，他得去問問安安……可惜這個時候見不到她。

    按耐下心情，又細細得問了棉花的種植以及過后的處理，才走向別的場所，先后觀看了練油場，和織布場，雖說都很稀奇，只可惜對他的作用不大，興趣也是就一般般了。

    天一黑他便急匆匆往安安處趕，只可惜佳人不在，走了一圈才知被留在了穆素妍處，娘仨說了一些貼心話，晚了，不回來了。

    白等了半夜的秦儔只得獨自一人，擁著她的被子入睡，這才細細得摸了一回蓋在人身上的東西，再次肯定它的奇妙之處與實用價值。

    有著她的氣味到是還算睡得著，清晨仍是老時間離開，晚了就不好看了。這回是去莊子遠一點的地方看看，說起來穆莊這方圓百里是歸了穆靜安，真正平整能住人的也只是如中等鎮子般大小的這片地。

    其他便是山林，否則當年老將軍也不會一怒之下，打下了所有山頭，為的就是一個安定，山間的地沒山下那么平整，能種的東西卻不少，分開層次，土壤，外加氣候的變化，愣是讓穆靜安開辟出了各色園地。

    “這就我們常飲的茶?！辈挥媚虑宥嗾f，秦儔便感覺出來了，千兩半斤的東西便種在這。

    “是，秦爺好眼力?！蹦虑遄蛱炫懔艘惶?，自然也知道這位爺只是氣勢嚇人了些，適應了，就沒什么了，只是他適應起來有點難。

    “只有這個山頭有嗎?”抬眼望去，好大一片茶園。

    “我們常喝的只有這一片?！蹦虑宓脑捰悬c意思。

    “你是說這片是最好的?！卑舶矔嶅X，也會享受，入了她眼的東西，先緊著自個，不能入她眼的東西，隨便一件便可賣出高價來。

    “是?！蹦虑逡残α?，他家主子通透，也狡猾，只可惜她的愛好太少了。除了茶便只有藥了。

    “那邊山頭是什么?”周邊太大，秦儔可沒想過每個山頭都轉到。

    “那邊是藥材，其它兩上都空著?！?/br>
    “噢?空著嗎?”

    看著秦爺似笑非笑的眼神，穆清有些頭皮發麻?！扒貭斆魈炜梢匀タ纯??！边@便是承認了那邊的貓膩。

    “那現在……”抬頭望了一下天，還是太早了。

    “去學堂看看如何?”穆清想到這個好去處。

    “安安說真正的學堂在雷閣?！彼男∪藘簺]明說，是他猜的。

    “主子的安排?！蹦虑逡荒槹翄?，那是他的地盤，他掌管的。

    秦儔微搖了一下頭，幸好這幾個都有自知自明，否則以她這本事，得備多少剪子，來剪這桃花。下了山，孩子們還在上課，聽了一下，秦儔便有疑問了。

    “這么大了，才能學弟子規嗎?”

    “不，弟子規是孩子們每日必背的課文，主子說，有了規矩，才能方圓?！?/br>
    秦儔點頭接著往下聽，下面的越發不明白了。

    “主子說，八股文章，論語這些對于孩子們太難了，不用去考科考的便不用學。學學這些白話，想著把話說好說巧，說明白就成?！?/br>
    穆靜安煩那些知乎者也，你想當官學她不反對，小不點連話都沒學好，學那勞什子干嘛。

    秦儔啞然失笑，也就她敢這樣‘誤人子弟’了。不過，她這穆莊出去的人，好像都比常人能說會道，估計與這有關，走向下一間教室。

    學的東西他倒是懂，只是沒想到她把這已經開始推廣了，那個是算數，以她的話來說，那是叫阿拉伯數字，代替原有的計數法，又好看又明白還簡便。

    想來這里每個，隨便站出來一個，都不會比一般的帳房先生差。穆清見他見了如此奇怪的東西都沒問，心中便有數了，定是主子教過了。

    在學堂轉了一圈，秦儔已有了了解，穆莊的孩子們在這免費學習識字，學規矩，學說話，學算術，這只是個啟朦，等大了些，有才華有目標的再來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