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吃回頭草 第9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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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沒錯,錯的是自己。 錯信了秦湛的謊言,又低估了他的可惡。 只是,她不懂。 她跟了他三年,把自己人生中最美好最青春的一段時光都給了他。 他是怎么能冷漠至此,一次又一次的欺騙她傷害她,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利用她。 而自己竟然還能傻到穿著一襲婚紗跑來想要給他一個驚喜,只為了他昨晚的那句“永遠不要離開我?!?/br> 呵,又或許那句話也是他謊言里的一部分罷了。 簡直可笑到了極點。 也卑微到了極點。 秦湛也僵在原地,他看著面前一襲白紗美的仿佛仙女的小姑娘。 她慘白的臉色,以及握在身前顫抖的雙手。 她知道了,她肯定全知道了。 他想要解釋,開了開口卻什么都沒有說出來。 此刻,憋了半天的夏涵終于是忍不住了。 她一個箭步沖進來,脫掉高跟鞋就往他臉上甩:“王八蛋,老娘弄死你!”她完全忘掉了自己是個孕婦這件事情,嘴里罵出來的話一句比一句難聽。 身后的段凌霄剛剛攆走想看熱鬧的同事,趕緊跑過來,一把將夏涵攬進懷里輕聲安慰。 秦湛沒有躲,高跟鞋從他頭頂劃過,重重地砸了他的頭。 突如其來的疼痛仿佛將他喚醒,他終于抬起頭,急急地走到鄧離離的面前。 他想去牽她的手,卻被對方一把甩開。 鄧離離緊了緊身上的衣服,這是剛才徐克南臨走時候給她披上的。 她的尊嚴又被秦湛踐踏了一回,這一次真的是放在茫茫的天地里踐踏。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來求婚的,所有人都在可憐她。 所有人都知道她再一次被秦湛騙的團團轉了。 “秦教授,我倒是有個問題想問你,依你這么說,你大約多久準備利用完我呢?”她一側唇角勾了勾,卻終究笑不出來。 “我……”他頓了頓,眼中全是慌亂和自責。 “我說你怎么翻來覆去和我求婚呢,原來你用我系統脫敏呢是么?真有意思,我還以為你是真想和我結婚的,我還真單純?!?/br> 秦湛聽了臉上表情更顯得驚惶,可她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這是傷敵一百自損三千的辦法,她比誰都痛。 剛才那句“她是醫我的藥”聽著好聽,細想卻恐怖的要命。 她哪里是藥,她只是一劑藥引子,像武俠小說里被人剜了心肝只為熬一碗藥的路人甲乙丙。 秦湛哪里是需要她,他只是需要她來救命,用完了就會扔掉。 夏涵掙脫開段凌霄的束縛,嘴里依舊罵罵咧咧:“都他媽是狗東西,段凌霄,我告訴你這事兒你要是敢向著秦湛,這婚就他媽不結了!”說完,她心疼的攬住鄧離離,想趕緊把她帶離這個骯臟的地方。 該說的話都說完了,鄧離離再無一絲力氣。 她太難過了,她痛的心都要碎了,可她還是不能哭,她一滴眼淚都不能掉。 她不能讓秦湛知道,哪怕在聽到這樣的真相以后,她最痛還不是被利用,而是有可能被放棄。 太痛了,痛的她渾身都脫了力,只能任夏涵攙著出門。 辦公室內一片寂靜,身后突然傳來秦湛的聲音。 “離離?!?/br> 他終于開口叫她,聲音很輕又微微的顫抖著。 剛才還繃住的眼淚在這一刻突然決了堤,她任憑眼淚落下來。 她狠狠咬著自己的下唇,直到咬出了血也沒有再看他一眼。 只有夏涵惡狠狠的回頭咒罵他:“滾蛋,是個男人就別他媽在那兒裝可憐了!” 第77章 踢貓效應 保護 鄧離離被夏涵攙著。 婚紗的裙擺在身后拖成一條長長的尾巴, 重的讓她幾乎邁不動步子。 她只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被傷的七零八碎。 像有一只無形的手緊緊地攥著她的心臟,每走一步,都會扯到心上的痛處, 然后流出血來。 這是她至今為止的人生中走得最痛苦的一段路, 可她必須得走。 她得離秦湛遠一點,再遠一點, 再遠一點才能不繼續被他傷害。 也, 能忘掉這段感情給她帶來的恥辱。 夏涵吸了吸鼻子:“離離,別難過, 他就是個人渣!是個敗類!咱們早看清早好?!?/br> “嗯?!编囯x離聲音和疲憊, 微微闔了闔眼:“涵涵,我好累, 你送我回家吧?!?/br> “行, 咱回家, 不跟這王八羔子一般見識?!毕暮胍獛退龔澭崞鹑箶[, 才發現段凌霄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趕了上來。 “我來我來, 你別彎腰?!彼麑⑷箶[窩成一團抱在懷里。 他還想勸幾句什么, 但終究是沒有開口,只是跟在二人身后走下了辦公樓。 停車場在樓前不遠的地方,過來的時候正趕上午休沒什么人。 可這會兒午休結束, 三三兩兩的學生已經抱著書本準備上課。 于是一襲盛裝的鄧離離自然而然吸引了大家的視線。 “小jiejie好漂亮,是來我們學校拍婚紗照的么?” “新娘子這么好看, 也不知道新郎長得怎么樣哇!” “這大冷天的穿這么少也真的是蠻拼的了?!?/br> 眾人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 還有學生掏出手機拍照。 卻被一旁的段凌霄厲聲喝止住了:“哪個系的, 到點不去上課,看什么熱鬧!” 有學生認出他是某系的系主任,也沒了看熱鬧的心思, 紛紛散開。 他這才得以順利將二人送到了停車場。 因為下午還有會議,段凌霄不能離開。 看著她倆上了車,他還不忘囑咐駕駛座的夏涵:“我知道你心疼阿離,可你自己懷著孕呢,別太生氣,再氣出點什么毛病,到家給我打個電話?!?/br> “行你別煩了?!毕暮荒蜔┑臄f他。 段凌霄嘆了口氣,又看了一眼后排的鄧離離。 她臉上還掛著淚痕,表情很疲憊,靠在椅背上,嘴唇緊緊地抿著,一點血色都沒有。 “……嗯”段凌霄想安慰兩句,可還沒說出來,夏涵已經一腳油門踩了下去,灰色的尾氣撲在他臉上,夏涵高聲道:“回去吧?!?/br> 車子開得很快,原本多話的夏涵知道她難受,一句話都不敢說,只是偷偷的從后視鏡看她。 鄧離離留意到,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安慰她:“沒事兒,還死不了?!?/br> 夏涵眼眶一下就紅了。 她太心疼了。阿離是多么驕傲漂亮的小公主啊,憑什么被人欺負成這個樣子。 她抹了抹眼睛,繼續開車沒說話。 車子很快到了鄧離離家的樓下,夏涵想和她一塊兒上去,卻被鄧離離回身給攔住。 夏涵急了:“我陪你,你瞧你現在這個樣子,我現在走也不放心啊?!?/br> “別擔心我,我沒事?!?/br> 夏涵還是不愿意:“但是……” “真的沒事,讓我一個人待會兒吧?!?/br> 夏涵沒再繼續,她似乎明白鄧離離在堅持什么。 想了想,夏涵拍了拍她的背:“阿離,沒事兒,一輩子那么長誰不得遇上幾個坎兒呢,你別怕,我會一直陪著你的?!?/br> 鄧離離眼眶有些熱,半晌,點了點頭。 送走夏涵,她獨自回家。 第一件事就是換掉了身上這件沉重的婚紗。 這件婚紗足足花了她一個月的工資。 而現在,那上面的每一尺白紗,每一寸綁帶都仿佛在嘲笑她的異想天開。 她竟然妄想成為秦湛的新娘? 這太可笑了,秦教授一生只愛他自己。 她也只不過是秦教授用來治愈心理創傷的一種手段,一針藥劑,一個階梯而已。 她找來一把剪刀,將婚紗拎起來,然后開始剪斷那些原本就不該屬于她的幻想。 剪刀觸及布料時候發出的碎裂聲,將她體內所有的痛苦點燃。 剪刀也扔在一邊,她拼命用手去撕扯那件婚紗。 拼命想要把自己愚蠢的幻想和期盼都撕碎。 白紗成片成片的落在地板上,屋內一片狼藉,婚紗被扔在角落里,像一塊垃圾,完全看不出它原本的面貌。 終于,她精疲力盡的癱在地上,身上完全脫了力,眼淚也不停地從臉頰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