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0 要拿出一萬分的尊敬來對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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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跟誰打電話? 于賓突然問了一句不該問的話,安白握著手機的手停住,他倏然挑眉,犀利地眼神直直地射過去,似乎在責問。 那里面的威嚴態度讓于賓恐慌。他垂下眼眸,低聲說道,“總裁,您休息吧,我先出去!”說完,微微躬身,轉身離開。不想,安白突然沉沉地喊了一聲,“站??!” 于賓的腳步頓住,寂然轉身,“總裁!” “把剛才的話,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剛才的話? 剛才他因為自作主張,瞞著安白給莫菲打了電話,心懷忐忑,所以才問了一句不該問的話,現在既然安白問起,他自知有錯,主動認錯道,“總裁!是我逾越了……” “逾越?” 安白審視地看著于賓垂首而立的身影,思忖著問道,“難不成,在我昏迷的時候,你……做了逾越的事?” 于賓一向聽從安白的指令行事,這次的事雖然情有可原,但是確實有錯,只聽他坦然答道,“總裁,您明察秋毫,我……確實做了逾越之事!我在您高燒昏迷時,打電話給莫董事長,想讓她過來……” “放肆!”安白只聽了一半,就挺直了上身,憤然而起,那神情極端地可怕。 “總裁,我知道是我錯了,我……自求懲罰!” “懲罰?懲罰只是警誡你下次不犯錯誤,卻彌補不了這次造成的……嚴重后果!” 于賓一時想不明白安白所指的“嚴重后果”是什么! 他雖然有錯,但這是對于他助理的身份而言,他沒有經安總裁同意就擅自行動,這只是他工作上的錯誤,他實在想不出會造成什么嚴重后果! “懲罰暫且不談,你現在馬上打電話給莫董事長,告訴她……我醒了,一切安好,讓她不必擔心!” “……” 于賓望著安白焦急的神色,恍然明白了什么,原來安白是害怕他生病的消息引起莫菲的擔心!這就是所謂的嚴重后果嗎?想到這,還在為莫菲的電話而氣惱的他心有不甘地帶著一絲怨氣說道,“總裁,剛才我打電話的時候,莫董事長她……她并不想來看你!” “大膽!”安白的聲音突然高了八度,以從未有過的肅然態度喝斥道,“于助理,你逾越在先,不恭在后……” 頃刻間,安白的憤怒達到了頂點,正待發作,這時,他忽然注意到于賓一臉倦容,兩頰消瘦,下巴上帶著點點青茬,似乎幾天沒睡過覺又沒刮過胡子的模樣……這讓他禁不住想到,在自己昏睡的這兩天里,于賓一定是寸步不離的守著…… 因為想到于賓這份守護的情意,安白隱忍了心頭的怒氣,沉吟良久,最后只啞著嗓子說道,“你這些年,算是白跟我了!”說完,他揚了揚手,示意于賓離開。 “……” 從病房里出來后,于賓蹙著眉踟躕在醫院的走廊里,負責巡邏的保鏢,恭敬地朝他打招呼,他卻視若無睹。 “你這些年,算是白跟我了!”安白這句話,比扣年薪還讓他難受。 他禁不住捫心自問,自己打電話給莫菲究竟引起了什么樣的嚴重后果? “懲罰暫且不談,你現在馬上打電話給莫董事長,告訴她……我醒了,一切安好,讓她不必擔心!” 這時,安白那帶著焦慮和擔憂的話在耳畔轟然響起,讓他愣怔在那里,久久沒動腳步。 過去的片段像電影回放一樣在腦海里閃過,安白和莫菲的感情,他一路看來,直到這一刻才真正地了解……于是,帶著覺醒后的沖動,他返回身,輕輕地敲了病房的門,“進來吧!” 室內傳來安白略帶沙啞的聲音,于賓推門進去,只見穿著一身病服的安白正扶著墻壁上的扶欄,慢慢地走著,見他過來,只吩咐道,“讓餐廳幫我準備晚飯!” “好!”于賓一邊答應著一邊撥通了電話,把一切做好之后,他關心地看向安白,提議道,“總裁,您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必,我剛走了幾步而已,接接地氣,人也精神多了……” “總裁,我,我剛才想通了,是我做錯了!” “哦?”于賓說話時那誠懇的語氣與第一次認錯時的語氣截然相反,安白只認真地聽著,又向前走了兩步,才不緊不慢地說道,“說說!” 于賓思忖著,以懺悔的口氣說道,“莫董事長她懷著身孕,獨自在美國求學,實屬不易,我不應該打擾她,她……深愛著您,聽到您生病的消息恐怕會影響到她的情緒,這對她的身體十分不利……” 提到莫菲懷孕的事,于賓止不住再次在心里感嘆著,那次許楓跟他談起,莫菲離開a市的時候,在機場拒絕了安白的禮物,又托許楓轉告安白幾句話,而安白僅憑這幾句話就明白了莫菲懷孕的事……當時許楓還覺得安白有些過于自信,可是,后來,根據派去美國暗中保護莫菲的人提供的消息,莫菲去美國后,在醫院里做過檢查,確實懷孕了……對于這件事,他和許楓一直感嘆,感嘆安白與莫菲心息相通,摯愛情深…… “總裁,現在莫董事長和您遠隔重洋,本來就承受著思念之苦和孕期的不適,我這樣突然打電話過去,太魯莽了!我這就打電話過去,向她解釋……” “不要打了!” 說這句話時,安白已經走到了扶欄的末端,與于賓背向而立,看不清他的神色,于賓禁不住擔心地問道,“可是,莫董事長她……” “……” 安白沒有回答,過了好一會兒,才長嘆一聲叮囑道,“于賓,你既然明白了我的心思,以后,你只記住一句話——是你們的安總裁虧欠了莫董事長的情和愛……以后做事,都要以此為先,要拿出一萬分的尊敬來對待她……這才是我的心意!” “是,總裁,我知道了!” 于賓答應著,一邊在心里贊嘆著安白和莫菲惺惺相惜的感情,一邊忽然又想到自己依然是孤家寡人,止不住又憂傷起來…… 美國,九月的波士頓天氣干爽,卜同送了莫菲返回公寓后,先喝了杯水,然后利落地打開了筆記本電腦,蹙著眉打印了一份文件,并且在上面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又拿出了手機,撥通,“阿田!” “少爺!”電話里,阿田的聲音有些緊張。 和雅子滯留在美國不是他的本意,所以,他有些害怕面對卜同。 “到我公寓里來!” “少爺……” “我知道你還在美國,而且就住在我附近……現在就過來,我有事交待!” “好……好!” 很快,阿田就出現在卜同的公寓,卜同面無波瀾地幫他倒了杯水,“喝水!” “不,少爺,我……”阿田只覺得有千言萬語要說,但是,卻不知如何說,他比卜同小幾歲,但是文化程度不高,對于最近發生的事,他不知道如何表述才能讓卜同理解他。 卜同坐在阿田的對面,半倚著沙發,額際的黑發遮住了眼睛,幽然地問道,“這段時間,你跟著雅子在美國,做了不少事吧?” “少爺……我……少夫人她是關心你,所以……” “我跟她已經沒關系了,這個稱呼……不能用!” “哦!” “不僅這個稱呼不能用,以后,你也不必聽她的吩咐了,這里有一份文件,我現在以卜氏莊園主人的身份取消之前對雅子的任命,以后,她跟卜氏再無任何關系!” “少爺,你這是……小少爺怎么辦?” 卜同把文件放到桌上,平靜地說道,“那孩子跟我沒關系,他不姓卜!” “少爺,你說……這不可能……”阿田吃驚地看著卜同,這個消息太驚人了,如果雅子姑娘的孩子不是他們少爺的,那她真不配少夫人的稱呼!只是,這樣的事,為什么現在才說呢? 想到這,他試探著問道,“少爺,老爺一直跟我們說,當初雅子姑娘是大著肚子離開的,您不是一時生氣才……” “那是父親后來臆想出來的……試想,如果雅子當時真大著肚子,一心想著抱孫子的父親會讓我們離婚嗎?雅子是在我們離婚七個月之后生下的孩子,而在離婚前……我們因為感情破裂,已經有多半年沒在一起了……所以,那孩子不是我的……我之前一直不說,一是為了我父親的身體,二是……我對雅子還有夫妻之情,想為她保持一份尊嚴……可是,她太讓我失望了……這些天,我早就察覺出身邊多了一些人,大約在監視我,看來,她管理卜氏還不滿意,還有更多的想法……阿田,這些事,你應該都清楚!” 說這句話時,卜同的表情有明顯的不悅,阿田緊張地咽了咽口中的唾液,解釋道,“少爺,少夫人……哦,我又說錯了……您知道,當初老爺臨終之時,曾囑咐黎叔和我照顧您和小少爺……當然,那時,我不知道小……小雄的身世……我一直希望你們一家三口能團圓……所以才……而且,雅子姑娘她……她很威嚴……我只好……” “你只好聽命于她,對嗎?” “不,少爺,我并不糊涂……不該做的事,我是不會做的……我吃得是卜家的飯,老爺和您才是我的主人……我不離開美國,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因為是我不放心你,舍不得你……” 說到情真意切之處,阿田眼睛里泛起了淚花,他是一個樸實忠厚的人,從小在孤兒院長大,是卜同的父親給了他新的生活,他雖然沒有多高深的見識,但是卻對卜家的感情很深,這些卜同也是了解的…… “你能這樣說,我很欣慰!”說著,卜同把桌上的文件推了過去,鄭重地交待道,“阿田,我相信你對卜家的忠心,以后,你就只聽我的吧!我已經不信任雅子了,莊園的事,不能再讓她管理了,你現在回臺北,把這份文件交給劉律師,他自有安排!” 阿田望著桌上的文件,遲疑了一秒鐘,這才小心地把文件收好,做完這一切之后,他忍不住說道,“少爺,我這就回去,您一個人在美國,要照顧好自己!” “好!” 說完,兩人起身,卜同送阿田到門口,阿田一直低垂的頭突然抬起,很認真地對卜同說道,“晴子姑娘她……確實有些過份……這段時間,我跟著她,發現她……她似乎很可怕……少爺,您要多加小心……” 晴子? 想想,阿田一定是聽父親提起過這個名字,所以,才會脫口而出,而他卻因為這個名字想到了以前的事…… 其實,雅子的原名是“野川晴子”,嫁入卜家之后,她看到卜同從小居住的地方寫著“同雅軒”,為了表達對卜同的喜愛,就更名為“雅子”,并且每次回舊居,都要和卜同一起住在同雅軒內……花前月下之時,他吟詩,她是最好的聽者……她甚至為了更深刻地了解他,苦學中文……只是,等到她中文說得十分流利的時候,他們卻分手了…… 對往事的回憶,讓卜同忽然對雅子產生了淡淡的歉意,他癡癡地望著阿田說道,“阿田,你等一下!” “少爺?”阿田疑惑地跟著他返回了室內。 卜同站在桌前,從包內拿出一張空白支票,沉吟良久,在上面寫上了一個讓阿田看了吃驚的數額,然后如解脫了一般,利落地收了筆,“阿田,把這個交給雅子,你告訴她,就說,我希望她不要再干涉我的生活,也希望她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 莫菲的住處,室內的氣氛有些冷清。 阿秀站在莫菲臥室門口,躊躇著,剛才,她看到莫菲接了一個奇怪的電話,一句話也沒說就掛斷了,然后就垂著頭進了臥室……這都半個小時過去了,一點動靜也沒有,這讓她越想越擔心,一番思量之后,她抬起手做出了敲門的姿勢,這時,臥室的門突然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