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故人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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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明月微皺起眉輕輕抿著唇,她不知發生什么,冷宮與世隔絕,若不是內侍定時送的飯菜,餓死在冷宮也無人知道,像她這種被廢多年的妃子更是如此,外面發生些什么,她根本不知,不過,兩日前宮里突然出現大批禁衛軍,倒是讓她感覺到了幾分異樣,只是,她也懶得管。 今日傅璋華突然到訪,她明白,宮里定是出了大事。 傅璋華微微撇開頭,目光重新落在墻角的花叢上,緩緩開口,聲音干澀暗?。骸半抻形遄右慌?,老三死得早...” 多年后忽又聽他提起三皇子傅昌年,占明月只覺五味雜陳。 三皇子傅昌年出生不足一月即被毒殺,經查兇手盡然是占明月,皇帝震怒,將當時分位最高的皇貴妃占明月直接打入冷宮,之后貴妃蔣氏被立為后。 占明月沉默,只聽傅璋華繼續道:“如今,太子謀逆被囚,老二老四被殺,一個多月前安陽難產而死...” 女子霍然抬頭滿面震驚,是報應嗎?她幾乎要笑出聲,老天在報復他的虛偽無情!心里升起種報復后的暢快淋漓,她甚至忍不住要脫口而出,傅璋年,你也有今天! 目光所及卻見華貴明黃錦緞上的男子身形蕭瑟,異常蒼老孤寂,哪里還有半點皇者之姿!即將出口的那句話便梗在了喉嚨口,半響,嘆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看開些吧?!?/br> 最平常的一句話,像尋常夫妻間最平常不過的安慰,他此時聽來只覺一股暖流流轉心間,輾轉間紅了眼眶,他靜靜打量對面的女人,風吹起她的發絲,他曾為她心動,也曾甜蜜恩愛為她執筆畫眉,只是后來不知怎么就走到了決裂,她下毒下盅,害死他兒子,還害得他必須依靠峒城的那眼泉水才能活下來! 這一切都是為了什么? 隔了很久,久到占明月漸生疑惑,傅璋年才輕聲道:“我來,是為了求你救流年?!?/br> 他說我,而不是朕,經歷過歲月年輪、生死沉浮、背叛欺騙,經歷過極致榮華、傾城美色,最后白首相離、生死不見,此時此刻,他放下一切愛恨用一個夫對他妻的心情,說著他在這個世上唯一幸存著的孩子的事。 “他中了毒,“隨風”,深入骨髓,昏迷不醒,恐怕就這幾天的事了,我對不起他,他從小吃了很多苦,被冤枉被流放被囚禁,中過盅中過毒,好不容易撿回性命又被老大下了毒,如今,我身邊只剩他這一個孩子了,我,不能讓他死。季萬生也沒了辦法,如今,能救他,這個世上恐怕只有你了?!?/br> 他望向她,滿目哀傷:“明月,救救他?!?/br> 占明月沉默不語,神色淡淡,剛才片刻的感動已消失,十幾年的冷宮生涯不是片言只語就能煙消云散的,她淡然遙望他。 “那個長著紫瞳的孩子?董月如的二兒子?”她輕笑:“你莫非忘了她的大兒子是怎么死的?你不怕我手一抖將他也殺了?” “明月!”傅璋年低呼,暗啞滄桑夾雜著痛苦。 占明月笑容冷了下來:“陛下果然無事不登三寶殿,此處廟小,請回吧?!?/br> 傅璋華臉色青白交替,半響,說道:“明月,有何要求你提吧,只要我能做到?!?/br> 占明月望了他一眼,索性躺回那張破椅半瞇起眼眸:“我累了,你走吧?!?/br> “明月,當年之事,我知錯怪了你,如今蔣雨晴那賤人已自縊,你的仇也算報了,過去的十幾年我虧欠你的我一定努力還,只求你...” “走吧,我不會出手,我也沒那個能力,走吧,不送?!?/br> “明月...” 占明月閉上眼睛不再理睬,傅璋華等了半響嘆了聲離去,離去前將身上的大氅解下輕輕覆蓋在女子身上,柔聲道:“院子涼,莫病了?!?/br> 直到門再次合上占明月都未曾睜開眼,身上覆蓋的衣物傳來傅璋華特有的龍涎香味,她忽然感覺眼眶酸澀不已。 *********************************** 傅璋華走后沒多久,她的小院又來了一人,黑發黑袍銀色面具,身材修長氣質神秘,假寐的占明月微睜開眸淡淡掃了眼,那人輕咳,開口說話,聲音低沉:“見過占妃娘娘?!?/br> 占明月隨意嗯了聲便沒下文。 知這女人難弄,沒想到這么不給面子,他尷尬地站了會兒,一咬牙單膝跪倒:“娘娘請救他?!?/br> “他?哪個他?” “五皇子傅流年?!?/br> 女子輕輕睜開眼眸,長長的睫毛微顫,望著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唇邊浮起一抹詭異笑容:“聽說你死了?!?/br> 黑衣人明顯一愣,半響答道:“是?!?/br> “既如此,如今的你以什么身份來同我說話?” “我...是他的師傅?!?/br> 女子楞了下,而后低低笑了:“師傅?果然高明,一面算計一面施恩,董月如知道后會不會從墳里爬出來!” 黑衣人身子一僵,低啞的聲音多了幾分苦澀:“娘娘...說笑了?!?/br> 女子笑了陣,望向天空,今天天氣很好,陽光燦爛和風送暖是個曬太陽睡午覺的好日子,可惜,接二連三的打擾實在掃興,她索性起身,進了屋子,少頃出來時手上多了把鏟子,彎腰侍弄起院子里的花草,過了約半個時辰,偶然回身看到一動不動跪在地上的人,她面露訝異:“怎么還沒走?” 面具下,黑衣人的嘴角忍不住抽搐幾下,這女人...他略微猶豫便彎下腰重重磕了個頭:“娘娘,求您救流年?!?/br> 占明月面容冷漠,看他的眼神含著絲譏諷:“你也算宮里的老人了,怎不知我和董月如的恩怨?既是她的兒子便讓他下去陪她母親吧,生死有命,你何必強求!何況...”她頓了下,看著自己的手:“...何況那孩子死了,不正好如你的意?!” 黑衣人猛地僵住,良久回不了神。 *************************************** 少年出現時,占明月并不驚訝,似睡非睡間她仿佛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中有紅燭搖曳暗香浮動,也有風波惡、歡情薄,高傲如她被設計被誣陷并未覺得什么,可傾心相愛的人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直接將她打入冷宮,廢她武功終身被囚,于是,愛變成恨恨變成毒,你說我下毒我便下毒給你看,她對他下盅,讓他恨她卻不敢殺她,日日夜夜如梗在喉。 醒來時,已是一地月光,墻角的花謝了一地,旁邊呆坐著一人,背影消瘦衣衫陳舊,頭發用根布帶隨意扎在頭頂,被風吹的亂蓬蓬。 她抹去眼角水跡,淡然開口:“今天可真熱鬧,走了一撥又來一波,你是第三波?!?/br> “嗯?!被▍策叺娜溯p輕嗯了聲。 “你也打算求我救那小子?” “嗯?!?/br> “確定?” 少年沉默了一陣,夜風吹拂著她凌亂的發絲,整個人散發出無言的蕭瑟,占明月動了動有些僵硬的手腕:“他出生時我已在冷宮,只在送飯菜的內侍那里偶爾聽說過,皇宮多了個五皇子,紫眸傾城驚才絕艷,直到去年我才第一次見到?!?/br> 她微嘆:“倒是沒有見到傳說中的紫眸,但的確傾國傾城無人能及,比他母親更甚,當時我就在想,生了這幅容貌不管男女都未必是好事,若心智手段也異于常人的話,那么這人真真是妖了,非天下之福?!?/br> 少年背脊微微顫了下:“他,的確受了很多苦,卻不是妖?!?/br> 女子哧的一笑:“妖不妖的與我何關?又不是我的兒子,我只知道,這孩子相當不簡單,那日他忽然來訪,要用蔣雨晴的命換我手中南詔皇室令牌?!?/br> 她微瞇起眼,目光悠遠綿長:“我和蔣雨晴爭斗多年最后慘敗,這些年在這冷宮除了發呆便是想著如何讓她生不如死,這個孩子卻問我“生不如死不如不得不死,讓她親手了結自己去換兒子的命,卻最后在地獄母子相逢,這樣豈不更好?” 說到此,仿佛又回到那日場景,月色清亮風輕花香,少年風姿絕美,疏冷有禮站在門邊,輕聲道:“蔣雨晴雖被廢,但她的兒子還是太子,有朝一日登基為帝便是太后,從冷宮出去是遲早的事,您可甘心?不如送她一程,讓她自覺自愿親手了結自己,曾經母儀天下最后落得自縊而死,您說可好?多年的仇和恨到還的時候總要連本帶利清算干凈些吧,占妃娘娘,您覺得可對?” 他語調輕柔,唇邊一抹淡笑,溫柔乖巧仿似在和長輩說著家常,占明月卻如遭雷擊,震驚莫名,腦中只一個念頭,董月如有子如此,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