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知越像是粘在了水池前，一動不動，“那等我把菜葉收起來?！?/br>
    然后他開始撿散落一池的空心菜葉，尤其里面還混合著芹菜葉，慢悠悠地拾起來再分開，簡直是消磨時間的利器。

    霍燃看了一會兒他不動如山的背影，臉上的笑意怎么也散不去。

    從嘗完糖拌番茄開始，陶知越就再也沒有用正臉看過他，巧妙地從各個角度展示著自己的后背。

    他想了想，索性往前兩步：“我幫你，番茄魚要涼了?！?/br>
    霍燃很果斷地接過了他手里青綠交纏的混合菜葉，不由分說地放進一旁的菜籃里。

    “等明天做了再分?！?/br>
    手背被灼熱的溫度擦過，陶知越像觸電一樣，停在原地。

    在這個姿勢里，心跳的聲音格外鮮明，后背緊貼著另一個人的心臟，隔著衣服的體溫依然guntang，漫無邊際地奔涌而來。

    霍燃很快把一池子菜葉都攏進了菜籃，然后擰開水龍頭，幫懷里的機器人沖了沖手，順便環視了一下四周。

    “好了，菜搞定了，飯煮熟了，用過的鍋碗瓢盆吃完飯我來洗，所以你不用待在廚房了?！?/br>
    所有的借口都被霍燃機智地堵上了，陶知越詞窮，只好戀戀不舍地被他推出了廚房，安分地坐到椅子上。

    不能看水池了，但是米飯也挺好看的。

    就是后背還殘留著燒灼般的熱度，揮之不去。

    陶知越數了一會兒米粒，最終還是忍不住提問：“空調關掉了嗎？為什么這么熱?！?/br>
    “你看我我就告訴你?！?/br>
    磨蹭了一會兒，陶知越鼓足勇氣抬起頭，就看到霍燃很專注地看著他的眼神。

    “晚上好，我們已經一個小時沒有見面了?！被羧嫉?，“空調沒有關，我還調低了一點，不過我也覺得很熱?！?/br>
    “但是明明只穿了短袖，不能再脫衣服，我去把電風扇再挪過來吧，剛才怕菜被吹冷，就沒有拿過來?！?/br>
    聽到這里，陶知越腦海里不自覺地閃現前段時間霍燃說過的話：我有腹??！

    還好霍燃真的起身去搬電風扇了，趁他看不見，陶知越立刻伸手捂了捂耳朵，想用意念讓它們恢復平時的顏色。

    霍燃拿來了電風扇，架在一旁的小凳子上，他調整著風向，順便提問：“吹到了嗎？”

    客廳的電視機里開始播放今晚的新聞，主持人語調平緩地播送著時事新聞，飯菜冒著淡淡的熱氣，有人做菜，有人擺碗筷，有人在關心風吹來的方向。

    陶知越怔忡了一下，眼前很像他記憶里已逝去的每一個平淡又珍貴的日子。

    但此刻正在發生。

    羞赧的情緒在久違的日常氛圍里漸漸淡去。

    “吹到了?！碧罩近c點頭，“再往左一點，不然你的位置沒有風?！?/br>
    霍燃依言調好，又坐下來，很好奇地看了他一眼：“電風扇的制冷效果這么好嗎？你的臉好像不紅了?！?/br>
    “對，所以我永遠喜歡電風扇?！?/br>
    陶知越給他夾菜。

    霍燃糾結了一下，“那除了電風扇，還可以永遠喜歡其他的東……人嗎？”

    陶知越不禁笑起來：“沒有永遠，現在喜歡是最重要的?！?/br>
    “電風扇除外?！?/br>
    霍燃默默轉頭看了無辜的電風扇一眼。

    他突然靈光乍現：“是不是因為你小時候會對著它張大嘴，發出啊啊啊的聲音？所以一看到它，就會想起美好的童年?！?/br>
    “不告訴你，但是從這句話可以判斷，你小時候肯定干過這件事?！碧罩秸浀?，“繼套娃和圓形小獎券之后，我又掌握了一個你的把柄，你好傻?！?/br>
    “……”

    霍燃沉默片刻，大腦飛速運轉起來，忽然道：“那我明天繼續吃糖拌西紅——”

    沒等他說完，陶知越在桌子底下踩了一腳他的拖鞋，迅速道：“這個不可以，犯規了?！?/br>
    霍燃開始裝傻：“為什么？那換成番茄炒——”

    啪嘰，又是一腳。

    陶知越一邊踩他，一邊故作冷靜地盯著白瓷大碗里紅艷艷的番茄魚，實在忍不住了，便笑起來。

    霍燃始終看著他，所以也跟著他笑。

    裊裊的白色熱氣被風扇吹往窗戶的方向，在星光點點的夜色面前，像夢一般消散了。

    平凡的夜里，無數幢高樓，無數扇窗戶，都亮著相似的燈光，菜香悄悄鉆出窗縫。

    吃完飯，霍燃很積極地跑去廚房洗碗，這次換成陶知越有點不放心地站在他身后張望。

    “你平時洗碗嗎？”

    “洗過，放心，不會摔碎的?！被羧甲孕艥M滿。

    “為什么你一用自信的語氣，我就有點害怕？”

    “……你要相信我！”霍燃抓著滑溜溜的碗，辯解道，“而且今天我近距離觀察過你做菜了，放了幾勺鹽和糖我都記在備忘錄里了，回去我就買一模一樣分量的番茄和魚，還有一樣大小的勺子，我一定能完美復刻?！?/br>
    陶知越忍俊不禁：“那祝你成功?！?/br>
    說話間，霍燃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連著響起了好幾聲提示音。

    “你的手機響了，我來洗吧?！?/br>
    陶知越正要接過他手里的碗，就見他眼睛亮了起來。

    “你快去幫我看一下，是不是一封郵件？”

    陶知越有點意外，拿起他的手機，的確是一封郵件，還有幾條未讀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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