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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完畢。 顧淺站在這似乎是鋼琴房的房間正中,小心將那根荊條別在腰間,還來不及收回手之時,忽然看到對面的門把手晃了晃。 ——果然。 她慢慢地垂下手。 還是被發現了。 明明就站在那里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外面的人卻像是確信了她就在里面一般,徑直擰了下來。 “追半天是只待在原地連窩都不會挪的獵物,”NO.1懶洋洋的聲音響起,“這一下子就無趣至極起來了啊?!?/br> “是嗎?” 顧淺皮笑rou不笑地回應道:“那就多謝夸獎了?!?/br> 她和NO.1顯然都在提防著對方的行動,而她擔心的還要再多上一層——顧淺飛快地瞥了眼身后的鋼琴。 黑色固然具有很好的蒙蔽性,但在早就有所心理準備的情況下,還是能發現琴身上畫著的荊棘線條比壁紙上來得更長和銳利。 要破壞僵持而搖搖欲墜的天平,只需要一句話—— 又或者一個動作。 風聲裹挾而至,顧淺條件反射地偏過頭,有殘影從旁邊掠過。但在看清那是什么之前,旁物已經先一步奪取了她的注意力。 她猛然轉身,避開了倏然間生長而出的荊棘,再回過頭去,琴凳和被NO.1扔過來的那玩意兒雙雙被纏得看不出原本模樣。就位置而言,他很顯然一開始就瞄準就是那邊。 “東張西望可是最差的戰斗習慣——” 伴隨著驟然接近耳邊的聲音的是同樣擦過的拳風,或許是因為剛才那一番較量,他意識到她在隱藏自己的速度,此時還要更快上幾分。 但只是如此的話還完全在她的招架范圍之內,顧淺輕松躲過,而她的目標也相當明確。 ——直指NO.1的心口。 一下。 NO.1再次仰面躲閃,反射般抬起的胳膊護住要害,他那獨屬于狩獵者的兇狠視線緊緊跟隨住了她的動作,全然不掩飾自己正在伺機尋找著還手的時機。 又一下。 這次換成他雙臂以叉字形、想借此擋下顧淺在那拳后趁勢飛起的一腳,然而不知是避讓得足夠及時還是別的原因,同樣落空的一擊就從他的臉側晃過,連根毫毛都沒碰到,她甚至聽到對方因此嗤笑了一聲。 這是赤手空拳的對戰——本應如此。 在擰轉回身的瞬間,顧淺只覺余光里閃過些許白光,倏然的變故根本容不得多作思考,來得及做的唯有使力蹬在那被荊棘纏繞得勉強固定住的琴凳上。借機拉遠距離的同時,棘刺也蓬發得愈加茂盛,她也在這一刻盡力仰過身去,事實證明她所為的明智,刀鋒近乎是擦著鼻尖和發梢飛過。 顧淺隨之回頭,正看到那把刀牢牢釘在門邊,它比起尋常飛刀要來得更寬也更笨重——盡管在NO.1手中完全沒體現出這一點。但轉眼間就同樣被藤蔓覆蓋,或許是由于沖擊過大的關系,被激出的荊條尤為野蠻,完全將門與墻壁封在一起,徹底斷絕了她再逃脫的可能。 她扯扯嘴角,重新望回去。 對方一直在阻攔她的退路,這點是很輕易就能感覺得出來的,不過她也沒想到,會做到如斯地步。 NO.1手中還掂著另一把刀,跟同伴比起來,它就是完完全全的砍刀了。 “用不著擔心,”對上她的目光,他懶道,“我就帶了兩把——反正你也在避開跟我的肢體接觸不是?” 顧淺“啊”了聲。 被看出來了啊。 她揚眉,“我比較好奇,既然帶著武器,怎么一開始不用呢?” “我說過了,貓捉老鼠的游戲還是循序漸進才來得有趣?!盢O.1晃晃手腕,刀身上先后映過她和他的影子,“而現在,就進入收割時間了?!?/br> “有人跟你說過這個年紀不適合再犯中二病——” “嗎”字還未出口,顧淺先一步退讓開,刀風劃過耳畔,她用身側鋼琴當了短暫的支撐點。之后的一刀便狠狠砍在了她右手剛剛還在的地方,在琴蓋和荊條上同時留下深深的裂痕。 緊隨而來的又是更加逼仄的容身之處,空手難敵白刃,縱使顧淺在速度上更勝一籌,還是不可避免地在下風中越陷越深。這場貓鼠游戲,誰是貓誰是鼠已經一目了然——NO.1是牙尖爪利的貓,她在對方眼里就是那只偷了東西的腌臜老鼠,所配有的唯一結局就是被開膛破肚地吞吃入腹。 再怎樣加強,消耗的也盡是她自己的體力,連顧淺都漸漸覺出了她的動作有放緩的趨勢,更遑論與她相峙的敵人。拉鋸戰持續得越久,她就越發感受到了這個男人的可怕之處,在如此猛烈的攻勢下,他的呼吸節奏都未曾變化。 或者說,是殺紅了眼。 一刀又一刀,要么砍在她頭頂,要么擦過她耳邊,在墻紙上留下一處處劈砍的痕跡,也自然而然地催生出無數枝條來。 刀刀都沖著致命處,相比之下,顧淺的回擊就顯得羸弱和雜亂多了。 一味躲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她理應比誰都清楚這一點,恰如此時此刻,這么做所造成的后果就是房間四周都已被荊棘密密麻麻地環繞,留給人下腳的空間都少得可憐。 “還要躲下去?” NO.1也終于變得不耐煩起來,手中的砍刀眼看又要迎面落下,“既然如此,那就跟你說再見吧!” 錯看形勢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