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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的對話稀稀落落地飄進耳朵里。 “……正常人……走不了這么……” “幸虧……有準備,現在就帶到……” 聽到“獵場”二字后,她的意識徹底沉了下去。 * 顧淺是被人搖醒的。 “淺姐,”對方聲音焦急,“淺姐?” 顧淺最后的印象還停留在那片草叢,這會兒望著眼前的人竟然一時有點迷茫。她用力晃晃腦袋,讓對方的臉在視野中重新聚焦—— “……楊桃?” 她又怎么會在這兒? 楊桃松了口氣。 “淺姐你可算是醒了,”她四下看看,“我——” 她的話被一聲高亢的尖叫打斷了。 不止是她們倆,或躺或坐在這片中央廣場上的十來個人里有男有女。剛才喊叫的就是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她神色驚恐,不斷地用指甲抓撓著自己的臉。 “我不是跑了嗎?!”她哭叫道,“我不是已經逃出去了嗎?!” 害怕是會傳染的,剩下的人臉上多多少少都染上了同樣的驚惶。 顧淺自然不是他們中的一員,但她也在想同樣的問題。 ……這是又被抓回來了? 她皺起眉,看向楊桃,“你是怎么回事?” “我……”后者撓撓臉,如實道,“發現自己在貨車后車廂里,找機會跑出來以后又莫名其妙暈過去了?!?/br> “再醒來就是在這兒,沒想到淺姐你也……” 跟她差不多啊,顧淺惱火地想。 他們顯然是在這期間又被那些食人鬼帶到了什么地方。 乍一眼望去,這是座再普通不過的小鎮。 整潔、有序,嶄新得像是剛建好沒幾年。但當顧淺看到墻角的某處痕跡,她的心頓時往下一沉。 “看那兒?!睘槊庠僖鹌渌说目只?,她低聲道。 楊桃:“誒?” 顧淺往那邊指去。 楊桃立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邊的墻角擦得不怎么干凈,還能清楚地看見上面噴濺的血跡。 與此同時,其他人雖沒看到那攤污黑的印記,卻也注意到了別的東西。 “這是什么?”一個男人指著路旁立著的木牌,聲音顫抖地問。 木牌上寫了三行字。 【規則一:音樂】 【規則二:鬼】 【規則三:活下去】 顧淺的視線一一掃過在場的所有人,這些人可能是像她們一樣的玩家,也可能只是這個末日世界的原住民。要是后者,也許有人知道這一切是怎么回事。 “……是獵場?!?/br> 半晌,有誰啞著聲音開口道。 出乎意料的是,說話的是那個崩潰尖叫的女人。與其說她的情緒平靜了下來,她更像是已經徹底放棄了掙扎,眼神空洞地直視著一無所有的前方。 “我聽說過,有些鬼為了滿足它們的喜好和本能,要是抓回來不聽話的貨物,就會丟到這種地方?!?/br> 她慘淡一笑。 “這里是……鬼用來狩獵人類的庭院?!?/br> 盛在碗里端上桌來的食物遠沒有自己親手獵來的美味,就像貓抓耗子,總喜歡在玩膩了折騰夠了以后再一口吃掉,對方想要活命又無力掙扎的絕望就是最好的佐料。 站在木牌旁的男人驚懼回頭,“那這上的意思——” “‘音樂響起以后,躲避鬼的追殺,活下去’,”楊桃遲疑了下,沒忍住道,“連起來就是這樣?” 她的話音落下,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立在不遠處的那臺廣播擴音器上,看著它的眼神無異于看著一道催命符。 它靜寂著,可在這樣的節骨眼上,有人繃到極點的神經已經支撐不住了。 “不要,”那個癱坐在地上的女人搖晃著腦袋站起來,頭發越發蓬亂,“我不要——” 她最后絕望地看了一眼這廣場,轉身就往街角跑去——已經沒人有心思去拉住她了,因為就在她沖進巷口的下一秒,刺耳的鈴聲真的響了起來。 音樂一陣又一陣,可他們的腳仿佛被隨即響起的聲音活活釘在了地面上。 “看來你們已經清楚規則了?!?/br> 那男中音低低地說:“捉迷藏從現在開始?!?/br> 話筒被另一個家伙一把搶過,后者聽上去年紀輕一些,聲音要尖銳得多。 “跑??!rou豬們,快跑??!” “明明再怎樣到最后也是要被大卸八塊的份兒,看你們垂死掙扎實在是太好玩了!”就像是能實時地看到他們這里的狀況一樣,那家伙放肆地大笑道,“來好好享受這場游戲吧!” 恐懼、不甘、屈辱,諸如此類的情緒盡在人們的眼底閃過。自己的性命被對方視作娛樂地玩弄著,沒有人愿意被這樣侮辱。 可鬼的社會同樣分為三六九等,正常人尚且無法輕易匹敵低等鬼,居于其上的更是無法想象。更遑論他們不知道廣播的那端還有多少只,究竟有怎樣的力量差距—— 他們很快就有了答案。 小鎮與森林的交界處,街道的另一頭,遠遠地出現了數道黑影。 黑影足有十來個,一個長得比一個猙獰扭曲。矮的四腳著地,涎水滴滴答答,高的目測就超過了三米。 不說別人,光是顧淺自己就能感覺出,它們中的佼佼者跟被她打趴下的那些根本不是同一個量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