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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把拉開艙門—— 被隔絕在外的風雪頓時迎面而來! 零下二十度的低溫,雪花都凍成了冰碴,砸在人臉上簡直是生疼。死尸的知覺殘留無幾,但這可憐的一點點刺痛也夠提醒他,還有個活人在呢。 船員一個激靈,生怕自己這粗手粗腳的又得罪了那位,趕忙扭頭去看—— 卻見顧淺抱著胳膊戳在那兒,任憑寒風撲面,連表情都沒帶變的。 船員:“……” 他被震住了。 想當年他們還活著的時候,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也是沒膽子這么大剌剌地直面暴風雪的。真有誰敢隨隨便便出來,最后還不都是被凍得哭爹喊娘? 果然不是一般的人物! 他越發恭敬了,“您——您這邊請?!?/br> 顧淺深沉地“嗯”了聲,不著痕跡地搓了搓自己露在外面的胳膊。 ……她不冷才怪! 手表給她加的耐性只夠她短時間內不會被凍死,是不可能讓她在這種天氣下還一點都沒感覺的。 但對方的想法就差明明白白寫在臉上了,顧淺知道,想在他嘴里套到更多這個世界的信息,繼續撐起這副高人風范肯定是最快的辦法。 兩人各懷鬼胎,一聲不吭地走在甲板上。 裹著冰碴的寒風吹啊吹,顧淺這逼快裝不下去了。幸好,下一秒就見他往左拐過去,點頭哈腰地拉開了前頭的門。 “這是伙房?!?/br> 他說:“我們也把它當會客室來用的?!?/br> 跟灰撲撲的艙房和儲藏室不同,這里頭還是被收拾過的。寥寥幾張桌椅擺在那兒,顧淺挑了一把坐下,小船員也很有眼力見地跟過來。 “對了,”他諂媚道,“您不是問這里是怎么回事嗎?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 顧淺:“……” 顧淺:“挑重點的說!” 這一句就讓僵尸小船員立馬重拾了被巨大的實力差距所支配得瑟瑟發抖的恐懼,他不自覺地一挺背,“是!” “這個……”他撓撓頭,“我也不知道該怎么總結……” 不過,他下句話就解釋了顧淺對自己為什么會偏偏出現在這里的疑惑。 “我們以前是海盜……” “海盜?”她重復道。 “對、對!”生怕她就此發難,僵尸船員馬上著急忙慌地打起了補丁,“就偶爾搶搶過路的漁船,不害人命的!” 得了。 顧淺想起他倆方才在背后下手的那狠勁兒,心說這話聽聽就算。 “我差點就信了,”她一擺手,“繼續?!?/br> 她這下明白了,那張紙條上畫著游樂設施,對應的卻是貨真價實的海盜船。 看對方一無所覺還有幾分暗恨的樣子,他很可能對此并不知情,純粹是游樂場和小丑那邊搞的鬼。 “我們平時自己也打打魚?!?/br> 僵尸小船員揪著幾根少得可憐的毛發,“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魚群的活動就變得很奇怪,怎么也撈不著了?!?/br> “沒過幾天,突然下了一場大雪?!?/br> 他百思不得其解道:“那天的天氣本來還挺好的……” 正如他一開始所說,是個晴空萬里的好天氣,剛好適合出航。暴風雪來得沒有任何征兆,短短的三個小時就徹底封住了他們的航向。 “等雪停了,”他說,“我們發現水面已經完全凍住了,連鉸冰鏈都鉸不動——” “保暖的物資不夠,也沒人適應得了這個氣候??刹恢罏槭裁?,大副和我居然都又‘醒’了過來?!?/br> “當時以為是死而復生,結果沒過多久就爛成這樣了……”他扯扯還完好的那邊嘴角,“不用吃東西也不怕冷還挺方便的?!?/br> 顧淺差不多懂了。 說白了,這艘船上的海盜們被極端的天氣變化害得全軍覆沒。眼前的船員和那個大副卻在死后產生了異變,蘇醒過來后,以半白骨半僵尸的狀態勉強過活。 然而還殘留著以前的強盜習性,動輒就對誤闖進來的無辜人士喊打喊殺,實在是太…… 顧淺搖頭嘆氣,一點也不想想那海盜大副被她這個“無辜人士”幾下撂翻在地窖,落得個至今不省人事的下場——真不知道是誰更兇殘點。 “沒了?”她抬頭問。 這船員眼珠一轉。 其實吧,他們迄今為止經歷的到這里就完了。但大副的慘狀還歷歷在目,他生怕火燒回到自己身上來,不自覺就想拖延時間。絞盡腦汁搜刮了一圈,還真被他想起來了點東西,忙喜道:“還有!” 顧淺:“說?!?/br> 船員:“呃……” “我們船上以前有個人,是個小村落出來的?!彼约褐v起來也有點遲疑,“神叨得很。一直都念叨同一句話,捕不到魚的時候就說過一次,后來下雪又在嘀嘀咕咕?!?/br> 顧淺:“嗯?” “他說,他們村子里流傳說,這些都是預兆,如果有這么一天……” 船員壓低了聲音。 “就代表著‘它要醒了’?!?/br> ——它? 比起那個滿臉橫rou的高壯大副,這船員要瘦小得多??赡苁且驗槿绱?,他爛得更快。一張臉上的好rou不剩多少,緊張起來就擰得不成樣子,配合著這樣陰森森的語氣,還真有點瘆人。 “你們就沒問過,‘它’是什么?”顧淺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