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揚想起校運會，廖星辰兩千米長跑贏回來的那兩張溫泉券，之前因為世寧的課業實在太忙根本沒有假期，他們一直沒機會去用掉。

    正好今年廖星辰的生日是大年初二，早上走完親戚就沒其他事了。而廖家和朝家的開年飯都在初四，去溫泉谷玩兩天住一晚回來，時間剛剛好。

    朝揚計劃好說干就干，他偷偷定好酒店，提前買了“作案工具”，等著新年的到來。

    最后一場考試鈴響，寒假終于開始，世寧保持了一貫摳摳搜搜的小氣毛病，前后總共只放了十一天的假，從年廿七放到年初七。

    徐磊都忍不住罵：“廖院長是個狠人！”

    濱江大院比平時熱鬧不少，大部分人都進入了休假模式，每天天剛亮，整個院子就鬧哄哄的。

    除夕這天家家戶戶都在忙，廖星辰被陳樺強行按在家里“接客”，連玩手機的機會都沒有。

    朝揚沒打擾男朋友營業，朝海在門口貼對聯，楊欣蘭在客廳打掃衛生。

    醫院辦公室那邊來了電話，讓濱江的所有職工去領新年福利，楊欣蘭忙不過來，便派遣在沙發上發呆的兒子去跑腿：“順便買瓶香油，今晚吃火鍋?！?/br>
    朝揚已經不排斥進醫院了，他輕車熟路地穿過門診樓，去到行政部領完福利，回來看見李大爺在榕樹下下棋，便湊過去閑聊。

    “李大爺，今晚還用值班么？”

    李大爺往前走了個馬，說：“值啊?！?/br>
    和李大爺下棋的老人家面生，應該不是大院的人，他頭發鬢白但卻一點都不老態龍鐘，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看人的時候頗有威嚴。

    朝揚注意到老人家的審視自己的目光，毫不膽怯地笑著打招呼：“爺爺好?！?/br>
    老人家只點了個頭回應。

    還挺高冷，朝揚扭頭繼續sao擾他和藹可親的李大爺：“今晚除夕還值班??？不回家陪小林么？”

    小林是李大爺的孫女，今年剛上小學，最愛的發型是羊角辮。朝揚經常見她放學了不回家，陪李大爺在保安室附近溜達。

    濱江大院的門衛其實是個擺設，可有可無，少一晚不在也不礙事，但李大爺職業感重，不想缺崗。

    朝揚想了想，說：“今晚我替你值吧，你回家陪陪小林?！?/br>
    朝揚家老人都去世了，家里就三口人吃飯，楊欣蘭又是重慶人，每年都是一鍋紅油湯，年夜飯簡單又快速。

    別家還在包餃子，朝揚家就已經在收碗筷了：“我六點過來?！?/br>
    李大爺有點動搖：“值夜班很累的?！?/br>
    朝揚有過幾年值班經驗，早習慣了，他說：“不累，反正我寫作業也寫到凌晨，在哪寫不一樣兒？”

    “保安室還能蹭個暖氣，給家里省電費?！?/br>
    李大爺被他說得動心，今天除夕，誰不想在家陪家人過年？

    “猶豫啥呀?！背瘬P假裝不耐煩道：“工作哪比得上孫女重要？是吧？”

    門衛室的電話響了，近年關連門衛都不清閑，李大爺讓開位置說：“估計又是行政科打來的，我去接個電話，揚揚，你替我下兩步?！?/br>
    “得嘞沒問題?！?/br>
    朝揚盤著腿坐下，他棋藝不精，只能看哪走哪，三兩步下去，李大爺的一盤穩贏的好棋被他毀的面目全非。

    吃掉朝揚最后一個炮車，見到他無名指上的戒指，老人家想起這孩子剛才的那句“工作哪有家人重要”，終于開口：“有對象了？”

    廖星辰送的情侶對戒，朝揚光明正大的戴在手上，而廖星辰掛在脖子里。

    他送的情侶手鏈則是廖星辰戴手腕上，他戴腳腕上，兩邊都藏得嚴嚴實實，只有彼此知道。

    朝揚都不知道自己要輸了，挪了個【士】，不遮不掩道：“昂，有了?！?/br>
    老人家跟家長盤戶口似的：“哪里人？”

    朝揚：“大院的?！?/br>
    老人家：“做什么的？”

    朝揚：“醫生?！?/br>
    老人家哼了一聲，語氣不悅：“又是醫生?！?/br>
    朝揚聽出了不屑：“醫生怎么了？醫生很厲害的好不，救死扶傷?！?/br>
    老人家瞇起眼：“這么聽來，你以后也想當醫生？”

    朝揚毫不猶豫答：“想啊，我想和我對象一起?！?/br>
    老人家“啪”地將軍：“小朋友，你輸了?！?/br>
    這時楊欣蘭打電話過來催：“香油呢？！”

    朝揚輸了也不戀戰，提著袋子就跑：“誒唷我媽催我了，爺爺再見，提前祝您新年快樂，闔家幸福?！?/br>
    李大爺處理完電話回來的時候，就見他的好友對著殘局發呆，小揚揚不知去向。

    “怎么了？輸給那孩子了？”

    “沒，是想起自己那混賬孩子了?！?/br>
    六點未到，朝揚就已經吃完了年夜飯，楊欣蘭知道他要替李大爺值班，沒說反對，還多備了宵夜：“注意別著涼了?！?/br>
    提著保溫盒下樓，經過501的門口，朝揚給廖星辰發了條信息：

    【吃完飯來保安室啊?！?/br>
    【我在那等你?！?/br>
    衣服口袋里的手機震了兩一下，廖星辰沒拿出來看，因為氣氛不允許，外面是年味十足的歡聲笑語，他們家卻靜得可怕。

    餐桌上坐著四個人，他，廖志航，陳樺，還有一年見不到三次面的爺爺，廖啟明。

    和朝揚世代從醫不同，廖家祖上是從商的，說得再通俗點，廖星辰是富四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