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外孕
第二天醒來,昨晚換上的干凈內褲上依然有少量出血量,雪荔也分不清是不是例假來了,匆忙梳洗后出了門。 出了小區攔了輛出租車直奔醫院,雪荔面色難看,還帶著很深的不安。 在門診大廳排隊掛號,然后直奔電梯。 埋著頭,所以雪荔沒看到與她擦身而過的男人。 關祁東扭頭看了看雪荔,意外的同時臉上流露著狡黠。 掛號窗口隊伍排的長長的,幾個面目粗獷的大男人突然走到窗口邊上,并囂張的推開了附近那幾個人,后面有人看不過去,抱怨了兩句。 保鏢氣勢凌人的瞪過去,沒人敢再啰嗦。 窗口醫護人員看到眼前這中年男子紈绔的樣子,身后又跟著黑衣男,心里當然害怕,關祁東問什么她答什么。 “查一下鄧雪荔去了哪一科?!?/br> 關祁東雙臂趴在窗口上,左腳踮起來,鞋尖正漫不經心的敲著地面。 “婦科?!?/br> 關祁東看著護士小姐畏懼的樣子,沉吟片刻,邪魅的勾起了笑容。 “謝啦,小meimei?!?/br> 笑的放蕩不羈,還朝護士小姐擠了擠眼睛。 幾個人走后,留下后面的人議論。 婦科在六樓,關祁東看過指示牌后登上電梯。 近身一個人都沒有,被黑衣保鏢圍了起來,縱然這般囂張也沒人敢說,還有不少男人認出了關祁東。 男人雙手插兜,閑然邁步下了電梯。 婦科門診部已經聚集了不少女性,陪伴而來的丈夫也都等在休息區,只有關祁東帶著身后幾名黑衣男徑直往門診室走,全然不顧周遭異樣的眼神。 “喂!你們幾位!這里是婦科!不能往里走!喂?。?!聽到沒有你們幾個?。?!” 一名醫生模樣的中年婦女端著一杯剛泡好的茶追在關祁東身后,最后那個黑衣保鏢一邊走一邊扭頭,虎視眈眈威嚇她,待醫生跑上來時,黑衣保鏢煩躁的推開她,醫生手里的茶水潑灑一地。 關祁東氣定神閑,精銳的雙眸含著狡猾,正大步流星走去門診室。 當男人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門診室外面,里面的女人頓時驚叫起來。 背對著門正躺在床上叉開雙腿給醫生檢查的女人大叫一聲,一溜煙從床上跳下來,躲在醫生后面火速穿上長褲。 “這里是婦科!你們怎么能進來!快出去!” 醫生瞠目結舌,關祁東一身流線型西裝,特別惹眼,邁著雙腿恍若未聞般跨進了門診室。 雪荔也在門診室里,應該看到了自己,正躲在一個女人背后試圖避開他,看到這一幕,關祁東低頭一聲悶笑。 “鄧小姐,剛才在樓下看到你,還沒來得及打個招呼呢!”眼睛不經意往醫生桌上堆放的病歷上看:“你這是哪里不舒服?” 看來是針對她而來,雪荔也不畏懼的抬起頭,正色瞪他,感到非常厭惡:“關先生,這里你真的不能進來,請你出去行嗎?” 關祁東撇撇嘴,一屋子女人都盯著他,他做了個非常抱歉的表情:“哎呦,看我實在太急著跟你打招呼了,都跑到婦科來了,行,我出去等?!?/br> “你等我干嘛?” 雪荔不知道關祁東等她干什么,話沒說完,關祁東已經走出了門診室。 一出來,黑壓壓的保鏢立在門口,把這一間門診室堵的水泄不通,從外面進來的護士全都愕然瞠目。 關祁東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彎腰撐著膝頭,唇邊掛上謔笑。 電.話一聲聲的響,他那雙精銳狡猾的眼睛卻游移在在這條走廊上穿梭的女人身上。 “大東?!?/br> 聶穎謙一接,關祁東眼神回歸地面:“穎謙,你猜我在醫院看到誰了?” 聶穎謙不耐煩的說了句:“我管你看到誰?!?/br> 關祁東意猶未盡的笑起來:“你確定你不想知道?” “別廢話了,沒事我掛了?!?/br> 關祁東不以為意:“行,那我送雪荔回家吧?!?/br> “等等!”一聽那個名字,聶穎謙整個人彈跳起來:“雪荔在醫院?” 關祁東挑眉:“是啊,”神色頗為曖昧,“還是婦科哦,你小子精力旺盛嘛?!?/br> 聶穎謙卻笑不出來,嚴肅的追問:“哪家醫院?” 關祁東見雪荔從門診室出來,立即站起來伸手攔住她,另一只手還拿著手機跟聶穎謙通話。 “欸欸!鄧小姐別急著走,別讓穎謙白跑一趟嘛?!?/br> 雪荔氣急敗壞,禁不住要哭了:“你通知他干嘛?!” 關祁東笑容曖昧:“他把你搞懷孕了,當然要找他負責嘛,別怕啦……” 在他跟雪荔說話的同時,聶穎謙在電.話里焦急不安:“到底哪家醫院?!” 雪荔冷對關祁東:“誰告訴你我懷孕了?你們能不能離我遠點?” 冷面保鏢就要上前,被關祁東伸手擋下,依然賠著好脾氣說:“鄧小姐不要生氣嘛,你不知道穎謙多想讓你生個孩子?!?/br> 雪荔不想再跟這種人多說一句話,立刻推開擋路的保鏢,快步要走,關祁東沒攔,反而遞了個眼色給保鏢,立刻有人尾隨雪荔而去。 保鏢去跟雪荔了,關祁東告訴聶穎謙哪家醫院后輕松自在的繼續在休息椅上坐下,想到費家又要雞飛狗跳,心里就痛快無比,他坐下來,翹著腿,悠然自得的養起神來。 果真不出關祁東料定,雪荔想離開醫院,幸好讓保鏢跟著,硬是強迫著雪荔拿著醫生開的單據去b超室做b超,全程都是保鏢負責,做完后b超單被保鏢帶走,雪荔恨的切齒,只能追了上去。 把雪荔送進門診室沒多久聶穎謙就到了,老遠關祁東就看見聶穎謙穿過這條長長的走廊,身后除了杜云外,也帶著幾個保鏢。 有關祁東的前例,沒人敢攔聶穎謙,他步伐很快,神色嚴峻,遠遠看去都讓人害怕。 見到關祁東,聶穎謙已經猜到雪荔就在這間門診室里,與關祁東對視一眼,人已經打開了門診室的大門。 雪荔坐在桌邊,醫生正看她的b超單,聽聞聲音,兩人都朝他看來。 看到聶穎謙,雪荔幾乎是非常非常努力的壓下了快要爆發的怒火,這個陰魂不散的人,究竟要糾纏她到哪一天? 繼關祁東后面,再次有男人闖進門診室,醫生已經忍無可忍,抓起內線電話撥了出去:“叫保安到婦科來?!?/br> 聞言,聶穎謙眉毛都沒松動一下,冷沉著聲音居高臨下的盯著正在放電話的醫生:“她什么問題?” “你們不要太囂張了,還有沒有法紀?” 聶穎謙完全忽略醫生的憤怒與譴責,只是突然按住雪荔的肩膀,逼著想站起來的她又坐回去。 聶穎謙煩悶的吐口氣,伸手解開兩粒紐扣,狂野之氣躍然紙上。 隨手扯了旁邊的椅子拉到雪荔旁邊,聶穎謙坐下,眼睛瞟到擺在醫生面前的那本病歷,順手抓過來,字跡潦草的記錄讓聶穎謙蹙眉,他又隨手把病歷扔回去,醫生急忙伸手,抓住了像飛碟般飛回來的病歷。 他從西褲里掏出一包打開的香煙,在桌上磕了磕,掉出一根,然后帶著身體往椅背靠。 這時,關祁東敲了敲門,然后探個精銳的面龐進來。 聶穎謙陰側著臉,余光瞄著門口。 “穎謙,我先走了?!?/br> 帶笑的聲音,聶穎謙卻更加陰霾,像冰川般回答:“好?!?/br> 關祁東笑意盎然,隨后消失在門口。 轉回視線又牢牢盯住醫生,掌心護在煙前,打火機啪嗒一聲,聶穎謙蹙眉點上火猛吸一口,用下巴指了指醫生,不耐煩的再次質問:“她什么問題?” 煙霧繚繞,醫生被聶穎謙強大的氣場懾住,畏懼而膽怯的看向雪荔。 雪荔埋著頭,嘴巴卻死死咬在一起,眉間攏了怒火。 “聶穎謙,你夠了沒有!” “安靜點!” 聶穎謙朝雪荔吼了一聲,陰冷的瞪著雙眸。 “問你話呢,什么問題?” 聶穎謙再次看著醫生,翹腿側坐,右手敲了敲她面前的病歷。 “這位小姐……” 聶穎謙向桌前趴去,豎著夾煙的手抵在桌上,他瞇眸若有若無的吸煙,視線不曾離開醫生。 “……宮外孕?!?/br> 聶穎謙怔了怔,偏頭去看雪荔,女人倔強一如往常,垂眸不語。 “受精卵已經破裂了,最好盡快手術,把殘渣取出來?!?/br> 隨著醫生的解釋,聶穎謙神情嚴峻,他用夾煙手的掌心撐著太陽xue,半天默不作聲,等他想通什么似的又抬起頭,手朝地下彈了彈煙灰。 “為什么會宮外孕?” “這位小姐有婦科炎癥,在……” “行了?!?/br> 犀利的打斷醫生,聶穎謙眼睛流轉似光,甫一站起,掏出皮夾捏了好幾張美鈔出來,揚手間美鈔灑落下來,這邊他以不容抗拒的氣勢抓雪荔起來,女人在他強迫下走出了門診室。 杜云立即迎了上來:“聶先生?!?/br> 聶穎謙握著雪荔的手腕,女人看似異常反感,卻無法掙脫。 “放手!” 雪荔旋轉自己手腕,厭惡到面目猙獰。 男人陰駭,野蠻的拽著雪荔離開,杜云和幾名黑衣保鏢隨后,長長的走廊上全是噤若寒蟬看他們的人,聶穎謙視若無睹,在眾目睽睽下押解著雪荔。 雪荔被強行塞進林肯,杜云上車后問聶穎謙:“聶先生,現在去哪?” 男人盛氣凌人,正盯著專注車外的雪荔。 完全沒理會杜云,聶穎謙聲音極冷:“現在我送你回家收拾東西,下午立刻住院?!?/br> 雪荔像離弦之箭轉過臉,咬牙切齒道:“聶穎謙!是不是我死你才不糾纏我?” 聶穎謙擺正視線,口吻冰涼:“你死不掉?!庇謱λ緳C說:“開車?!?/br> 林肯駛動,雪荔看著聶穎謙盛怒的臉,毫不懷疑他會做出更瘋狂的事。 小區外面,林肯停下。 “十分鐘,不然我上去?!?/br> 雪荔看著囂張野蠻的男人,氣怒的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壓抑著滿腔的恨意和宮外孕帶來的打擊,雪荔茫然無助的下了車。 聶穎謙看著單薄的雪荔被風刮起長發,沉重的對杜云說:“杜云,聯系高院長?!?/br> 杜云從后視鏡看他:“是?!?/br> 回到家,站在舉目無人的客廳里發呆,不自禁一行眼淚滑了下來。 吸了吸鼻子,雪荔用手背揉掉淚水,心里壓抑的格外難受。 沒想到比失身更糟糕的還有,現在面臨的是流產,想到自己好好的一個女孩,還沒結婚就流產,更多的淚水涌了出來。 雪荔捂著眼睛平息了一會,還記得給曉泰打個電話,告訴他她要去高雄看鄧婉珠,曉泰并不懷疑,說了兩句看他也比較忙,匆匆掛了電話,雪荔開始收拾衣物準備入院。 ** 華燈初上,邁巴.赫在金鼎停下。 泊車小弟快速上前,舉手接到聶穎謙從高空拋來的鑰匙。 這一頓飯趕的很,聶穎謙步伐很快。 侍者領路,剛進包廂聶穎謙就皺起了眉。 一股血腥味蔓延,一個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被黑衣保鏢們毆打,染血的手還試圖去抓剛踏進包廂的聶穎謙的褲腳,聶穎謙朝地上求饒的男人看了看,繞道走到圓桌這邊。 拿濕巾擦了擦手,脫了外套,聶穎謙落座,除了關祁東,桌上其余的人都想找他寒暄。 今晚宴請的是市里土地局的領導們,關祁東做東,前不久他看上城東那塊地,準備投資興建寫字樓,原本進行順利的項目卻到政府審批環節出了岔子,久久沒了答復,多方調查也是毫無頭緒,而桌上這些政府官員私底下都是關祁東護在翼下,如今事情辦的不順利,關大老板生氣他們都是吃不消的。 寒暄著菜也上齊了,聶穎謙沒喝幾杯酒,更是沒吃菜,只是點著煙,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關祁東湊近他,表情很出乎意料的嚴肅:“穎謙,我這邊聽說城東那塊地費英東也在跟,你有沒有什么內幕?” 聞言,聶穎謙看了關祁東一眼,兩個男人精銳的雙眼交匯一霎,地上被打的男人發出一聲哀嚎,聶穎謙吸著煙,漫不經心往那邊瞟了一眼,然后跟關祁東貼的很近,小聲的說:“還沒可靠消息,不過費英東最近跟傅政雄來往很近?!?/br> 關祁東瞇著雙眼,一瞬不瞬看著聶穎謙。 他想著心思,表情越發冷凝。 ** 眾人出了金鼎,關祁東搭聶穎謙的肩:“一起去夜總會玩玩吧?!?/br> 夜風拂起聶穎謙敞開的衣領,翩然翻飛,古銅色的皮膚泛著蒼白:“不了,我去醫院?!?/br> 關祁東心領神會,點點頭,跟土地局的領導們同車走了。 ** 圣心私立醫院有不少病人在月色下漫步,一輛邁巴.赫沿著密叢夾道的馬路徑直開往住院部。 邁巴.赫停在住院部樓下,聶穎謙從車上下來,快步走了進去。 雪荔在11層,推門進去的時候聶穎謙腳步極輕。 家庭式病房奢華,看護一見聶穎謙,忙從沙發上站起來,聶穎謙小步走上前,望了望床上睡熟的雪荔,悄聲問看護:“晚飯吃了嗎?” “鄧小姐說沒胃口,只喝了點白粥?!?/br> 聶穎謙沉吟著,眸光深斂:“你先去外面?!?/br> “好,聶先生?!?/br> 看護為聶穎謙關上了門,他走到床邊,借著那盞幽幽燈火打量雪荔的臉。 白茫茫的光暈下,雪荔的臉非常白,卻不似她自然的膚色,而是病態的白,那雙細長的眉眼深深閉合,眼角往上微吊,眉心一顆黑痣,長發似海藻鋪在雪白的枕上,色調對比明顯,聶穎謙微微彎腰出神的凝望著雪荔的臉,好似她眉心那顆黑痣掉在了湖泊隨風搖曳,真像清麗出俗的仙子。 一動不動的聶穎謙也不知道如何驚動了雪荔,平躺的她輕輕哼了一聲,臉龐在無意識中朝聶穎謙這邊轉來,有若干均勻的呼吸噴薄在聶穎謙臉上,淡淡的像一層霧,看著雪荔薄薄的慘白的唇,聶穎謙忍不住抬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