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情結難解(七)理論 上
隨行的幾名侍衛忙上前領命。 “是!卑職遵命!” 于是,那三名亂嚼舌根的宮女,便就這樣一路哭著、喊著、哀求著被侍衛們一路拉去了玄武門外。 ...... 當鈴蘭知道此事的時候,已是日暮時分了。 小春子正拉著小魚兒在一旁竊竊私語。 鈴蘭遠遠便瞧見了‘鬼祟’的人。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鈴蘭躡手躡腳的湊上近前。 而背著向鈴蘭說著悄悄話的二人,也并沒有發覺,在他們身后,正有人向著他們一步、一步的靠近。 待鈴蘭湊上去聽清了小春子說的話以后,登時后脊一涼。 “什么?小春子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小春子與小魚兒二人聞言忽此聲,頓時一個激靈。 二人雙雙回過身來,一副大事不妙的情態。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小春子你趕快原原本本的給我說清楚!” “這......” “這什么這,你倒是快說??!” 小春子迫于無奈,最終也只得將事情的原委告知了鈴蘭。 而當鈴蘭決定要立即去玄武門制止這一切的時候,小春子忙上前攔著。 “哎呦喂!我說主子,您千萬不能去??!這趟渾水,咱們可不能蹚!” 鈴蘭自是不聽小春子的話,仍是徑自往外去著。 “之前我是不知情,如今知道了,如何又能不理? 那可是三條活生生的人命!怎么能就因為說了我幾句閑話,就落得被處死下場?” “主子,您就聽我一句!這不管是什么命令,是對也好是錯也罷,那都是君上的主意,你若去攔著,不就是公然同君上作對么!這不要了命了么!還能落下好了? 更何況,您就算現在過去也于事無補??!方才行刑的時候,內務府特意來人通知了各宮,各要派一名宮人去玄武門外觀刑,咱們宮里正就是我去的。 我是到最后,實在是不敢看下去了,這才偷偷溜回來的才。這個時晌,怕是早就行完了刑,尸體都給拖走了?!?/br> “你說什么?”鈴蘭聞言,驚懼萬狀,“不行!我要去御書房見君上,他一向是以仁君自詡,如何做又出這等草菅人命的事來!” “我的主子!我的祖宗!您可千萬不能到御前去說這些個話??! 況且,您靜下心來仔細想想,在這事兒上吧,歸根究底君上是向著您、為您設想的??! 雖然咱們都不知道那幾個奴婢到底說了主子些什么話,也沒人敢仔細打聽這些。但咱們君上總不是那不分青紅皂白的昏君,想來也必定是她們犯下了天大的錯處,君上才會下令嚴懲不貸、以儆效尤的?!?/br> “可不管她們到底都說了什么,那不過就只是一句話而已,對我也并沒有造成什么傷害。 就算君上為了嚴正宮紀,下令責懲不貸,那懲處的法子也多著呢,不能就這么隨隨便便就要了人家的性命吧!” 說罷,鈴蘭再不理小春子的話了,轉身疾步徑直往永慶宮外去了。 鈴蘭著急去找夏卿云理論,腳下步子緊著飛快,小魚兒與小春子自然也是跟著追了出去的。但眼見著鈴蘭在前面宮道把角一拐,待二人再追上前去的時候,卻已經不見蹤影。 ...... 去往御書房去路上 殷韶與其手下江央迎面而來,但鈴蘭卻似是沒看見一般,就這么悶頭沖了過去。 這條路是通往御書房去的必經之路,殷韶心中自是有數,知道鈴蘭是要往哪里去的,有心提醒她,便忙出聲喚住了鈴蘭。 “怡主子這是要往哪里去???” “御書房,找君上?!?/br> 鈴蘭心急要走,只簡明扼要的答道。 “若是如此,怡主子便不必白跑這一趟了,君上這時并不在御書房?!?/br> “不在?那他如今身在何處?” 殷韶稍作遲疑,后又說道:“之前遇見狄睿,曾聽他提起過,說是君上方才獨自一人往靜初池那一帶去了,不過......” 殷韶本還想告誡鈴蘭,方才聽狄睿說起,仿似夏卿云此時心情并不太好。殷韶本想建議她此時最好不要過去,話還沒來得急說出口。鈴蘭便一溜煙兒小跑著,沿中宮長廊,一路往靜初池的方向去了。 來到靜初池一帶的長廊邊,鈴蘭遠遠便看見了夏卿云的身影。 夏卿云正如殷韶所言,正孤身一人站在靜初池畔。 他環抱著雙肘,側身倚靠在靜初池畔碧波亭的漆柱上。 他雖是背對著回廊、面朝著靜初池的。但就他此時所站的那個角度看上去,卻又不像是在觀賞池景,更像是在凝望著岸邊的什么地方。 鈴蘭順長廊邊的石階而下,快步走上前去。 聽聞身后傳來步聲,夏卿云警惕的微微側目。 見來人是鈴蘭,他不禁愣了一愣,而后又飛快的將視線瞥向了遠處。 這一會兒,他才真正的將靜初池的景色收在了眼底。 落日溶金,緋霞萬頃。 夕陽漸漸沉寂,遠天那最后一束余暉,為這世間的萬物鍍上了一層箔金。 靜初池的精致果然清麗秀美,衛胤宸和鈴蘭......還真是會挑地方。 夏卿云心中如是暗暗想著。 來至覲前,鈴蘭欠身行禮。 夏卿云余光是看得見的,但他卻什么也沒說,什么也沒做,只直直望著遠處,假裝是在專注著眼前的風景。 待了半晌,不聽夏卿云叫平身,鈴蘭便抬起頭來,直接問道:“君上,臣妾有一事不明,想要請問君上?!?/br> 夏卿云聞言,并未回頭。 “那也巧了,我也有一事不明,正想要問你?!?/br> 鈴蘭疑道:“不知君上想問的是什么?” 夏卿云默然半晌,而后卻反問道:“你想問的是什么?” “那臣妾就先說。 臣妾不明白的是,君上不是一心想要成為一代仁君,立志以仁德服天下的嗎?難道君上的仁德,就是將幾個說閑話的小宮女拉到玄武門外杖斃嗎?” “原來是那件事......”夏卿云言語微微一頓,“我自有我的道理,既為一國之君,便執有生殺之權。 我只不過是在適當的時機,合理的使用了它而已。并不覺得當中有何不妥,也不認為這與我治國的理念有何沖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