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一波三折(一)百花樓
翌日 夏卿云派江央特意往東街后巷去打聽,聽說百花樓放出了消息,當夜便要辦**投彩。 而另派出去搜街的人,又在東街后巷的巷子口拾到一只新月形狀的月光石耳環。 在夏卿云見著那耳環之后,便已無比確定鈴蘭是被人拐賣到了百花樓。 其實,若是明著亮出身份,他百花樓不敢不放人。 只是他才初登大寶,根基未穩。且攝政王一黨余孽,仍在暗中蠢蠢欲動,尚有伺機復辟之嫌。 因此,在殷韶未帶領部下來護駕之時,就憑殷韶手下的這名副將和他帶的這一小隊人馬,夏卿云認為還不宜冒險暴露身份,否則隨時可招致殺身之禍,如此對營救鈴蘭的計劃絕無益處。 再者,若是他就這樣亮出身份,將鈴蘭從百花樓里帶出來,不免會對她的名聲造成影響,畢竟人云亦云,尤可畏矣。屆時回到宮中,真有什么風言風語傳到太后耳朵里,讓太后知道鈴蘭曾經出入過這等煙花場所,定會對此其有所看法,順帶著也會對鈴蘭產生不好的印象,那絕對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結果。 不過現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鈴蘭暫時還是安全的,至少是到今夜的**投彩之前。 夏卿云心想,既然不能明著搶人,那倒不如,他干脆就依著百花樓的規矩來。 ...... 入夜后 街上的小販陸陸續續的收撤了攤位,街邊的門店也大多半都打了烊。零星幾家門前還亮著燈籠、上著客人的,不是經營酒樓生意的,就是做著旅店、客棧一類的買賣。 而執此時,東街后巷,才正是華燈初上、筵宴將開。 夏卿云作一襲尋常富家子弟般的打扮,且讓江央扮作了侍從的模樣。 這主仆二人,一前一后,正身站在百花樓門前。 百花樓在夏國北境一代算是小有名氣的,前來光顧的自然也不僅是當地熟客,除了來尋樂子過路商旅,更有不少是散客是慕名而來的。 可這常出入煙花之地的男子,都是求色而來,為得是一親佳人芳澤、縱度良宵,哪有不是yin意恣欲的。 常言道‘相由心生’,也不無道理。像是這一類成日盡是往這脂粉叢中鉆的人,眉目之間難免不染著許些yin邪之相。 而夏卿云本就俊逸卓然、品貌不凡,且今日身上這一襲藍緞錦袍,古銀冠,白玉腰帶,牙骨扇,英姿凜凜的往這百花樓門前一站,便已當屬是這溫柔鄉間的一股清流了。 站在門前招攬生意的這一群鶯鶯燕燕們,見著這般風流倜儻的公子哥兒上門光顧,自是都一股腦的蜂擁上前。就說各個都似餓虎撲食般模樣,也不為夸張。 夏卿云是不喜這艷俗的脂粉氣,卻也只得學著尋常香客一般,左擁右攬的往進去了。 百花樓之內花燈高懸,香帷輕幔,yin歌艷曲,撩撥心弦。 處處都是妖嬈嬌娥,似是旁若無人一般,花枝亂顫的殷勤侍候著各自的恩客。 媚眼嬌嗔,調笑嬉鬧,耳鬢廝磨。 分明都是來度一夜春宵,假意虛情、逢場作戲的。卻竟各個扮得似現世鴛鴦、前生鸞凰,在此處際會了夙世姻緣一般的情狀。 這百花樓里的老鴇子,人稱徐mama,她是個大半輩子都混跡在風月場的老油子,自是個眼尖會來事兒的人。自打夏卿云剛進門的時候,就一直細細上下打量著。瞧見夏卿云品貌不凡、衣著光鮮,身后跟著的侍從一口一個少爺的稱呼著,知其必定是個富家子出身,便忙笑臉迎上前去。 待聽聞夏卿云講明來意,徐mama便忙吩咐了人引著他往前排的上賓席位落了座。 上賓席位正對著一個被錦緞彩綢裝點的華彩紛呈的階臺,臺上零零落落懸掛著十來個花球,花球下墜著金名牌。 夏卿云也是初次進來這種場所,這**投彩之類也是昨日聽食味齋里的那個本地客人說了才知道的。至于這究竟是怎么個投法,還不甚知曉。 “敢問這位兄臺,那階臺上懸著花球和下面墜著的金名牌,都是做何之用?”夏卿云微微側身,向身旁一席身著青衣的男子低聲尋問道。 那青衣男子咧嘴一笑,“小老弟,感情你這是頭回來逛窯子吧?!?/br> 夏卿云聞言,面上表情明顯一僵。 他方才禮稱兄臺,只為客套,想他堂堂一國之君,若是身居高堂之上,眼前之人定是臣服于他腳下怯敢抬起頭來望他一望的,而在這里,竟與他比肩而坐,喚他作小老弟。 那原本便十分尷尬的笑容,瞬間凝結在了他微微輕顫的嘴角,而夏卿云卻也未多言,只輕輕點了點頭。 “小老弟,我跟你講,這你可算是問對了人。打這百花樓開張兒的那天起,我賈振勍就常來這邊消遣、解悶兒。這兒該怎么玩兒、怎么才好玩兒、怎么玩兒才能玩兒出樂子,那我可門兒清!” 說話間,這名叫賈振勍的抬手一揮,大略一指,“你瞅見沒有!就這滿廳堂里的姑娘,她們的**彩,一大多半兒都是我賈振勍給投下來的。 誒、你可聽說過這百花樓里最有名的金牌兒姑娘,金牡丹?” 夏卿云搖了搖頭。 “這你都不知道?我你說吧,她可是這百花樓最標致的姑娘了!那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好一個嬌滴滴的小美人兒!還不瞞你說,就連她的**彩,就是我賈振勍給投下來的!那......春宵一刻,真可謂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了?!?/br> 夏卿云聞言,不禁微微一挑眉峰。只心覺這人與人之間,對‘風流’和‘下流’的定義,還真是存在著天淵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