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暗箭難防(三)南下赤城
聽聞三殿下會遭遇不測的可能,鈴蘭心中暗自一緊。當紅腫的手指在觸碰到床沿的瞬間,忽地一陣鉆心的痛,但她仍是強忍著撐起了身子。 “你這是要做什么!”殷韶見狀,忙上前去扶了鈴蘭坐起身來。 在鈴蘭心中是不萬萬愿三殿下有任何閃失的,只希望眼下這些不過都是殷韶的一些揣測而已,她想著或許王后娘娘是會顧念親情的,又或許孟家也會對三殿下會手下留情......可是,若事情真演變成殷韶猜測的那樣.......鈴蘭想到這里,不禁只覺心頭一緊,再沒勇氣繼續想下去。 “不行!我、我要去找三殿下,讓他好早做防范!” 聞言,殷韶面色一沉,冷眼觀察著鈴蘭的神色。 聽鈴蘭提出要去為三殿下通風報訊,殷韶自然是不贊成的。因為此時三殿下已是王后與孟氏一族的眼中釘rou中刺,此時接近三殿下無疑是引火燒身之舉。殷韶自覺好不容易才將鈴蘭從一個‘大火坑’里救出來,她轉身怎么又要往另一個‘火坑’里撲。他受命要將鈴蘭帶去安全的地方,而眼下三殿下周圍便是最不安全的所在。 可無論殷韶怎么相勸,鈴蘭依舊是執意要幫三殿下,還說若是殷韶不答應帶她去她自己無論如何也會想辦法找去,殷韶無奈之下只先行應下。 次日晌午,鈴蘭剛醒過來,殷韶便從市集買了些外敷的傷藥回來,幫鈴蘭敷上了藥,簡單包扎了傷口。另外,也帶回三殿下的消息。 殷韶從黑市里販賣小道消息的言商那里打探到,說是‘夏國世子秘密歸國,出其不意俘了攝政王,撥亂反正奪回了王位,并已擇定吉日,不久便會正式登基?!笊馗鶕膩淼那閳蠓治?,現下既已得勝,那夏國理應會派遣使者前來告捷才是,但明顯現在衛國王宮這邊還并未接到官方的消息。夏、衛兩國雖相隔千里,但若快馬加鞭四、五日也可抵達。也就是說再有幾日,衛國宮中便會接到夏國使者傳的捷報。到了那時,若四殿下依舊未歸,怕是王后和孟氏一族便會私下開始采取行動了。而三殿下帶領部隊行軍,速度應比使者緩慢些,大約應十日左右才可抵達王城。殷韶認為,保險起見應當在三殿下抵達王城之前,假他人之口將消息傳遞給三殿下,盡量不要與三殿下正面接觸。 可鈴蘭卻不這么認為,她只覺眼下的時局要讓三殿下越早知道越好,而且親口轉達才最為妥當。鈴蘭堅持一路南下,迎上三殿下的部隊,這樣就能節省時間盡早將消息告知三殿下。殷韶拗不過,終究還是同意了。 決議南下之后,殷韶本打算去雇輛車,但鈴蘭卻覺著車程太慢,執意要騎馬前行。殷韶見鈴蘭因手傷疼痛難忍,連韁繩都無法緊握。這樣在城中騎行的確是無礙的,但是若是策馬疾馳隨時會有墮馬的危險。一番爭論之后,鈴蘭倒也服了軟,最后只能是兩人共乘一騎,殷韶一手策馬、另一手緊緊環住鈴蘭,就這樣一路疾馳出了城。 二人日夜兼程,因鈴蘭催促得緊,二人除了必要的休息和飲食,幾乎一刻都沒有多做停留。 三日后,殷韶與鈴蘭便抵達了衛國南部的一座城鎮,赤城。 連日趕路,馬兒早已疲累不堪,恐怕再繼續前行便要精疲力竭了,鈴蘭見了心中也是愧疚不已。之前一路疾行,馬兒也沒能好好休息過,可她倒是因為吃了殷韶給的安神鎮痛的藥,而在馬背上昏睡了好幾覺。于是,二人這便打算暫且到城內停下打探一下消息,而且若要繼續趕路,還需得到馬市換一匹馬兒了。 來到城內,二人尋了一處小茶坊落腳。殷韶見茶坊對過正好有一間小藥材鋪,于是便先叫了一壺茶和一些茶果,讓鈴蘭吃著,而自己則去了藥材鋪,想看看有沒有什么合適外傷用的藥材。 殷韶買回了傷藥和新的繃帶,便為鈴蘭拆了手上舊的,上了藥,也重新包扎了傷口。此間,隱約聽著旁邊一桌的茶客們正議論著什么。 “誒,你們聽說了么?城南近郊昨日駐扎了軍隊,這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什么?又打仗!這一打起仗來最苦的不就是咱老百姓了!早前年年打、月月打,城里人家還好些,那鄉下的青壯年可都被抓去了戰場,你們想想,那地的莊稼讓誰去種???這地一荒,老百姓就短了口糧!沒飯吃!這日子還怎么過?” “別聽他胡說八道!這才消停幾年,打什么仗??!嘿,咱衙門里有兄弟,早都給我透了風兒了!” “喲喂,什么風兒啊,給咱也吹吹呀!” “切,這怎么話兒說的!什么叫吹啊!那是確實可靠消息!我那衙門里的兄弟說了,城外面那可不是普通的兵!” “嚯!還不是普通的兵?怎么個不普通法?” “那呀,是前段日子,咱們衛國當今的三王子、三殿下秘密舉兵襄助夏國世子復位領出去的一隊兵。如今這是凱旋而歸,打算北上回王都應城,人家這是途徑咱們赤城,這不臨時在城外安營落個腳么?!?/br> “哦......這么回事兒!” “你們不知道,這幾日衙門里成車的好酒好rou往營地里運去,美其名曰是慰勞物資,這擺明了不就是巴結人家三殿下呢!” “嘶,衙門巴結三殿下做什么?” “嗨,這就不懂了吧!自從當年大殿下被廢黜之后,太子之位一直空懸著。衛王如今年歲大了,也到了該冊立太子的時候了。盡管這回三殿下是襄助夏國世子復位,算不上什么豐功偉績,但怎么說也是旗開得勝凱旋而歸啊,這功績小是小了點兒,但那也比沒有強??!其余那些個成日里養尊處優的王子們,這不一下就被比下去了!” “誒,你這么一說,還真是!那三殿下他不就有可能是未來的......” “......” 聽了鄰桌幾位本地茶客的閑言碎語,殷韶與鈴蘭相對而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