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對我居心不良 第139節
她頭次走這個小門,在心里默默記了一下路。 剛一進去,就聽前方傳來說話聲,昏黑夜色中,約莫二十來個男女提著數個大箱子按順序往前院走。 旁邊的衙役提醒他們小聲點。 那兩人帶著紀心言走過數道拱門,來到一個她從沒進過的園子,推開一扇門。 “紀掌柜,請在此稍候?!?/br> 紀心言進屋,見屋中擺著一張圓桌,桌上還放了幾樣瓜果小菜,倒像是等著請客的樣子。 她滿腹疑惑,正想再問問他們,就聽身后門一關,緊接著是落鎖的聲音。 一個衙役隔著門說:“紀掌柜,稍安勿躁,我家大人請您在府衙住上幾日,過幾日便會放您回去了?!?/br> 紀心言上去猛拍門板,氣道:“你家大人是誰?唐大人嗎?我要見唐大人!” 那人勸道:“紀掌柜,您在此地就算把門板砸爛也不會有人聽到。小的們斷不敢虧了紀掌柜吃食,但這門是不敢給您打開的。您別讓我們為難,自個兒也省點力氣?!?/br> 紀心言狠砸了一下門板,心知對方有備而來,任她如何喊叫也沒用。 她坐到桌邊,琢磨著抓她的人會是什么目的。 肯定不是沖錢,看樣子也不像是沖人,難道是沖韓厲? 可韓厲前幾日才到云州,從瀑布下爬上來后,兩人就只那日早上見過一面。 當時酒坊大門都沒開,石板路上根本沒人,他倆也沒什么過分的行為,誰這么肯定把她抓進來就一定能威脅到韓厲呢? 紀心言手里的信息太少,她想破腦袋也想不通,肚子倒餓了。 看著桌上擺的小菜,她走到門口,拍拍門板,提聲道:“兩位大哥,能不能幫個忙。這桌上只有菜沒有飯啊,而且都是涼菜。我出來的著急,晚飯還沒吃呢?!?/br> 外面沉默片刻,傳來腳步遠去的聲音。 又過了一會兒,一個年紀不大的侍女端著大盤子進來,放下一碗飯,兩個熱菜,然后退到門口處等待,像是要等她吃完再收走盤子。 紀心言拿起筷子。 雖然不清楚抓她的人什么目的,但目前看來這人并不打算為難她,或者說是還沒想好要怎么待她,也許只是多一個把柄多一份保障。 紀心言兩個都猜對了。 汪帆既沒打算為難她,也沒想好要怎么待她,只是想著先關起來,需要對付韓厲時,籌碼多一個是一個。 心底里,他并不認為一個女人會影響韓厲,但又一時找不到其它辦法,只能想到什么就抓住什么。 這個時候,他正在府衙三堂,從二十來個戲子里點了十幾個看上去漂亮柔弱的男女。 “剩下的都走吧?!?/br> 戲班班主愣了下,說:“大人,沒有武生這戲唱不起來啊?!?/br> 汪帆斜他一眼,說:“皇上就愛聽沒有武將的戲,你們唱不起來?” 他這聲“唱不起來”拉著長音。 班主也聽說皇上御駕親征,很快就到云州。 他一聽是給皇上唱,以為自己中了頭彩,頓時激動的口齒不清,忙道:“唱,唱,草民這就去編排?!?/br> 汪帆掃了他幾眼,見他年紀一把頭發半白,腿腳還不利索,便讓他也留下了。 這些人離開后,唐廣元不安道:“若是西戎人不同意呢?” 他白日里派了信使傳信,說是按照大豫習俗,便是犯人也可讓家人探視,送些吃食衣用,何況是皇上。 他們特意備了十萬兩白銀,希望西戎善待皇上。 此外,皇上愛聽戲,這些銀子就由他最喜歡的戲班子送過去,也請西戎王一道欣賞大豫名劇。 唐廣元知道汪帆的計劃后,琢磨了一天覺得可以一試,只是擔心對方只收銀子不收人。 “不同意我們再想辦法?!卑岔樀?,“大人安心,西戎王自負,若是讓人覺得他怕了這些弱質男女,一定會覺得沒面子?!?/br> 唐廣元想著那十來個年輕男女,心下不忍,道:“這些人……” 汪帆打斷他的話:“他們若能為救皇上壯烈,實是祖上積德?!?/br> 唐廣元皺眉,不再說話。 ** 無牙坡。 韓厲穿著一身黑衣坐在高樹上,觀察西戎大營。 汪帆離開的那個白天,西戎王就帶著兩萬騎兵到了,營地一扎下,果如韓厲所料,將那小路堵了個嚴實。 這些天,他整晚整晚地觀察對方營地,不斷地盤算如何救出皇上,如今已經準備得差不多,只等一個合適的時機。 遠處傳來一聲呼哨。 韓厲食指關節抵在唇邊,打了同樣的呼哨。 魯忠揚應聲而來。 “大人,西戎人今日殺雞殺羊,似乎準備大擺酒席,不知要慶祝什么?!?/br> 韓厲并不清楚云州府衙會送十萬兩白銀與一眾男女過來。 他只冷笑一聲,道:“慶祝什么?就是想借機羞辱我們?!?/br> 他再次看向營地,說:“正好,等他們擺酒,我們就行動?!?/br> ** 紀心言在府衙住了兩晚,開始懷疑唐廣元根本不知道她進了府衙。 所以抓她的人級別很可能比唐廣元高,是能與韓厲做對手的。 不能這么等下去,要想辦法逃走。 她把主意打到送餐的侍女身上。 每天都有一個侍女給她送一日三餐,這些侍女似乎是隨機派來的,沒有任何規律。 她們將飯菜送進來就在門口候著,等她吃完再給端出去。 這日,又是一個侍女來送飯。 紀心言把飯端到小桌上,挪到床邊吃,這個位置門衛看不到。 等她吃完,那侍女走到床邊收拾小桌。 紀心言當著她的面,慢條斯理地拿出小罐子,屏住呼吸,學著趙小虎的動作,揚手朝那侍女灑去。 就如上次她中招時一樣,那侍女搖晃兩下便倒了下去。 紀心言將人扶到床上側躺著,脫下她的外衣。 她記得這個藥時效不長,便用毛巾與布條綁住她的嘴和手腳,再把自己的小胡子貼到人家臉上。 然后,她給人蓋上被子,直蓋到嘴巴,僅露出半撇小胡子。 她穿上侍女的衣服,從俊俏滑頭的小胡子掌柜變成眉眼低垂的漂亮小丫鬟,端著盤子低頭離開。 門衛往屋里看了一眼。 見那掌柜老實地躺在床上睡覺,蓋得嚴嚴實實,只有一翹小胡子翻出被面。 沒有異樣,他便安心落了鎖。 紀心言順著墻角快速走著,拐個彎將盤子放到假山后,按印象中的方向往小門去。 一隊巡邏的士兵經過她,她往旁邊讓了讓,與他們擦肩而過。 又拐了一道彎,前方忽然傳來唐廣元與另一個尖細的嗓音。 紀心言現在無法判斷唐廣元是敵是友,她能順利從房間逃出,主要得宜于平時總以男裝示人。 但她和唐廣元更熟悉,她不確定唐是否會認出她。 她左右看看,正不知往哪躲時,見一跛腳中年人抱著一堆雜物蹣跚走著。 她跑過去,幫那人接過一些東西,順便半擋著臉。 那中年人見她穿著府衙侍女的衣服,很客氣地道了謝。 雜物間內放著數個大箱子,中年人將手里的東西放進其中一只空箱中。 紀心言這才注意到,這些全是唱戲用的道具。 這時,外面傳來人聲:“把那些箱子也搬到車上去?!?/br> “哎!”中年人大聲應道,又對紀心言說,“謝謝姑娘,隨便找個箱子放就行了?!?/br> 他說完,就離開了。 一堆人往這邊走來。 紀心言來不及躲藏,想著這些箱子既然要放到車上,應該是要拉出府的。 她干脆找了一個鉆進去,把里面的戲服胡亂堆在身上。 透過木箱縫隙,她只能看到六七個人的腿。 這些人兩兩一組挨個搬箱子。 有兩個人將她藏身的箱子提起來,晃晃悠悠地往外面走。 一個人抱怨:“怎么這么沉?!?/br> 另一個人道:“少說話,趕緊著,等著發車呢?!?/br> 箱子放到馬車上,很快,車輪轉動。 紀心言不敢出聲,怕旁邊有府衙的人跟著。 走了大約一柱香時間,車子停下,不過一兩分鐘,又再次動起來。 車子不停,外面時而有侍衛交談聲,顯然府衙一直派了人跟著。 紀心言尋不到機會偷溜,想著只要出府了就不著急,走得越遠越好,不如等徹底安全了再出去。 既是戲班道具,無外乎就是從一個戲臺轉移到另一個戲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