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亂世做權臣 第277節
他們太子殿下,竟然已經三十有二了? 朝堂上的其他人也都發出程度不同的驚呼。 殿下都三十二歲了? 高高低低的驚呼聲中,位于朝堂最前方的少數朝臣們卻倒吸了口涼氣,自以為隱秘的目光不停在永和帝和宋瑾瑜身上流轉,然后長久的停留在宋瑾瑜身上。 難道太子‘未至而立之年不可沾染凡女’的說法,不是陛下隨口胡扯? 太子和宋佩瑜非同尋常的關系,也僅僅是因為宋佩瑜不是凡女而是凡男? 恍惚之中,竟然有人捶胸頓足,腦海中閃過家中俊朗后輩的面容。 伺候君主,不丟人! 可惜…… 唉。 沒等朝臣們反應過來,永和帝的意思是想要給太子選太子妃,思索自家或者親戚的后輩自薦。 永和帝就受不了宋瑾瑜仿佛頭狼發現族群中的狼崽子被偷,盯著偷崽人的目光,悄悄退出大殿。 這事急不得,反正朱雀已經等了那么多年。 只要比宣泰帝快就行! 宣泰帝還有至少兩個月的孝期,楚國和陳國還要從頭開始的議親,速度肯定快不起來。 永和帝掰著手指頭數了數時間,直奔私庫。 他先給朱雀將聘禮備好! ‘永和帝有意讓太子成家,東宮終于要迎來太子妃’的消息,就像是長了翅膀似的,快速傳遍咸陽的大街小巷。 與此同時,‘咸陽第一美女’、‘咸陽第一才女’…… 甚至是‘咸陽第一才子’、‘咸陽第一美男’…… 也如雨后的春筍似的,一茬接著一茬。 再次上朝時,面對朝臣們明里暗里的試探,永和帝卻笑而不語,說什么都不肯話透露選太子妃的標準。 被問得急了,永和帝就推脫到重奕身上,說要找個讓重奕喜歡的太子妃。 自從重奕和宋佩瑜走后,就安靜到蕭索的東宮,馬上熱鬧起來。 早就回到咸陽的安公公不得不去找太醫裝病,才能避開朝臣們的熱情。 除了東宮的安公公,肅王和宋瑾瑜,一個是永和帝唯一的兄弟,一個是永和帝最信任敬重的臣子,也免不得成為眾人打探消息的對象。 尚書令最近的心情格外不錯。 等太子回朝后,陛下就會再封一批爵位,肅王已經提前恭喜過他。 對他這樣的文臣來說,‘宰相’的權柄才是最重要的東西,爵位只是錦上添花,就算只是個伯爵,也能讓他滿足。 小兒子在翼州打轉三年,被派去替宋佩瑜坐鎮兗州,雖然難以觸及宋佩瑜在兗州時的權柄,卻是難得的晉升之路。 等他告老,長子繼承他的爵位,小兒子再任‘宰相’,何愁呂氏不興? 而且同齡唯一壓在小兒子頭上的宋佩瑜??隙ú粫偃氤?。 前年只給宋佩瑜從一品少師的虛銜,卻默認宋佩瑜統領前線政事,永和帝就是在給宋佩瑜鋪路。 小兒子幾乎能確認,是板上釘釘的趙國最年輕‘宰相’。 尚書令簡直連睡覺都要笑醒。 最近,尚書令又有了新樂趣。 看沒長眼睛的人討好云陽伯,試圖從云陽伯口中套出永和帝選太子妃的標準。 沒長眼睛的人甚至會可憐巴巴與云陽伯道,“便是做不得正妃,只做側妃也是無礙?!?/br> 尚書令隨手拿起桌子上的折子擋住嘴角,光明正大的觀察云陽伯的表情變化。 宋瑾瑜發現尚書令明目張膽的目光,暗含警告的瞥了過去,見尚書令低下頭,才轉而看向他面前的禮部尚書。 也不知道禮部尚書是發了什么癲,去找仍舊以禮部左侍郎之職,實際掌握禮部的宋二,被宋二明確拒絕后,居然敢直接來勤政殿找他。 宋佩瑜臉上保持著一貫的笑意,雙眼卻又黑又沉,冷淡的道,“陛下從未與我說過給太子擇妃之事?!?/br> 禮部尚書舔著臉道,“我家大娘自小就聰慧伶俐,無論陛下是以什么標準給殿下擇妃,我家大娘不會讓陛下失望。只怕陛下給殿下擇妃的時候,不知道我家大娘的千般好處,還請您……” “你家大娘聰慧在哪里?”忽然有人打斷禮部尚書的話。 禮部尚書問聲看去,發現是尚書令,眼中的氣憤頓時變成感激。 要不是尚書令大人問他,他都忘記要與云陽伯仔細說他家大娘的好處,免得云陽伯與陛下美言他家大娘的時候過于謙虛,讓陛下誤會。 “我家大娘會讀四書五經,還會算數!”禮部尚書終于挺直胸膛,臉上皆是驕傲。 尚書令無聲抖了抖肩膀,饒有興致的等著宋瑾瑜的反應。 宋瑾瑜本就心情不爽,又被禮部尚書的大嗓門,吵得腦袋里嗡嗡響,臉上虛假的笑意都懶得維持,冷淡的對禮部尚書道,“陛下想給殿下選個能輔國政,也能助殿下平天下的太子妃,光是四書五經和算數,不夠?!?/br> 禮部尚書愣住,臉色幾經變化,終究還是忍住了嘴邊的破口大罵。 雖然心中認定宋瑾瑜是在故意為難他,但禮部尚書實在是想不到,除了仗著自己是宋二的頂頭上司來磨宋瑾瑜,還有什么辦法能將孫女送進東宮。 因此,禮部尚書只能忍辱負重。 等他孫女入了東宮,得了殿下的寵…… 禮部尚書扭曲的笑了笑,忍著滿心不甘和憤恨,退而求其次,“殿下身份貴重,陛下選擇太子正妃時多有要求也是正常。殿下又不是只有太子妃,以我家大娘的出身、品性,就算做不上太子妃,側妃、良娣……” “不,她適合給你侍疾?!蓖蝗缙鋪淼脑?,再次打斷禮部尚書。 禮部尚書滿臉不可置信,下意識的看向尚書令。 尚書令滿臉無辜,伸手指向禮部尚書身側。 禮部尚書順著尚書令的手指移動目光,最后落在滿臉譏笑的宋瑾瑜身上,臉上的不可置信之色更濃,想要繼續隱忍卻半途破功,“你這是……什么意思?!” 禮部尚書聽見自己尖利到破音的質問之聲,卻沒看到宋瑾瑜臉上有后悔或者歉意,反而譏笑更甚。 他頓時有些后悔,為了孫女,他也不該現在就得罪宋瑾瑜。 “大人剛才的話,可是還沒說完就被我打斷了?”禮部尚書勉強勾起嘴角,自以為已經將真實情緒遮掩了下去,卻不知道在宋瑾瑜和尚書令眼中,他每吐出個字都要換個臉色,每種臉色都與‘好’扯不上關系。 宋瑾瑜提起袍子,將靴子搭在腳踏上,半瞇著眼睛望著禮部尚書,語氣越發的平靜,“你在禮部吃了快二十年干飯,竟然能蠢如一日,沒有半點長進,不如告病養養身體。別舍不得身外之物,多吃些藥,說不定還能聰明些?!?/br> 至于為什么不勸禮部尚書告老。 因為有宋瑾瑜和宋佩瑜在,宋二就不能任禮部尚書,要由這個蠢貨占著坑。 禮部尚書呆滯的望著宋瑾瑜。 這是宋瑾瑜? 宋瑾瑜在指著他的鼻子,罵他腦子有疾? 禮部尚書反應了好一會,仍舊不敢相信他的所見所聞,不由看向屋子內的其他人。 感受到禮部尚書的目光,尚書令忽然笑出聲來,他看向門口,“你在等什么?難道沒聽見中書令大人的話?” 門口處,拿著折子的給事中滿臉茫然。 他進門的時候,剛好聽見宋瑾瑜罵禮部尚書腦子有疾,臉上正浮現與禮部尚書一模一樣的不可置信。 宋大人是長駐勤政殿辦公的大人們中,脾氣最好的大人,怎么會…… 過了好半晌,給事中才意識到尚書令在與他說話。 試探著抬起腿邁了一小步,見宋瑾瑜沒有阻止的意思,給事中才依舊滿臉茫然的去永和帝辦公的地方求見。 沒過多久,臉上神情越發漂緲的給事中,就捧著肅王隨身攜帶的尚方回來。 “陛下口諭,禮部尚書年老力乏,恰逢大病,今特許于府中養病,禮部諸事,暫由左侍郎總領?!?/br> 仍舊站在原地,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的禮部尚書聞言大驚大怒,將不敢對宋瑾瑜發的火氣都發到給事中身上。 甚至想要對給事中上手。 嚇得給事中連忙高舉手中的寶劍,厲聲呵斥,“尚方在此,休得放肆!” “有意思嗎?” 溫和帶著笑意的聲音傳入正津津有味看大戲的尚書令耳中,尚書令立刻繃直嘴角,滿臉嚴肅的道,“禮部尚書如此胡鬧,妨礙老夫辦公!” “呵”宋瑾瑜冷笑一聲,將手中的半摞文書砸在尚書令的桌子上,徑直轉身出宮。 閑的看熱鬧? 那就能者多勞! 尚書令原本只是裝垮的表情,立刻真的垮了下去。 他看了看宋瑾瑜透著煩躁的背影,又看了看桌子上憑空多出一半的文書。 終究還是選擇捏著鼻子認了。 宋佩瑜與重奕緊趕慢趕,才年前到達咸陽。 期間宋佩瑜已經知曉,永和帝收到楚陳即將聯姻的消息后,在朝堂說重奕成家才是大事。 如今整個咸陽最為熱鬧的事,莫過于猜測太子妃會花落誰家。 重奕和宋佩瑜回來的時間,剛好能趕上年前最后一次大朝會。 宋佩瑜第一次穿著從一品少師的朝服去上朝,與重奕并肩立在朝堂。 朝臣們先是對重奕的歸來表示熱烈的歡迎,又將話題轉到東宮太子妃上。 還有人仿佛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直截了當的問重奕,對于太子妃的期望。 這人話音剛落,永和帝就突然伸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永和帝的大嗓門,幾乎要將大殿的琉璃瓦震碎,“朕已經擬定好賜婚的圣旨,初一當天,在宮門處宣讀圣旨!” 下方的朝臣們被永和帝突如其來的反應嚇了一跳,正借著寬大的袖子緊緊抓著重奕手的宋佩瑜,卻深深的松了口氣。 還好陛下反應快,沒給重奕開口的機會。 否則重奕極有可能說出,讓朝臣們都沒心情過年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