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亂世做權臣 第58節
宋佩瑜正要出聲勸說平彰,平彰已經對重奕磕頭,提著劍又沖了出去。 宋佩瑜臉上的茫然和柏楊如同一轍。 他總是會不合時宜的覺得,重奕對平彰進行了精神控制,否則平彰怎么會在有其他想法的情況下,屢次對重奕無條件的順從。 這不就和傳銷洗腦一樣。 “拔刀”重奕再次對柏楊開口。 柏楊臉皮抽動了下,冷笑,“外面刺客都穿著燕軍的衣服,他們都是為了殺你而來,我是燕國世家的人,你敢信我?” “你敢拔刀,孤就敢用?!敝剞却?。 柏楊臉上揚起報復似的扭曲笑容,“我若是不愿意呢?” 重奕轉頭看向旁邊痛不欲生,躺尸已久的呂紀和,“叫平彰回來給孤拔刀?!?/br> 呂紀和邊干嘔邊站起來,踉蹌著朝平彰離開的方向走去。 “不用去了!”柏楊叫住呂紀和,面容冷漠的蹲在重奕身前,“殿下敢用我,我亦無所畏懼?!?/br> “我靴子里的匕首,給他用?!敝剞鹊?。 宋佩瑜知道這句話是對自己說的,手順著重奕的大腿摸下去,果然摸出個匕首來。 匕首的規制與宋佩瑜往常見到的那些不同,平白大了一圈,匕上還鑲嵌著各色寶石,模樣華麗極了??粗幌袷侵性臇|西,倒像是從突厥或者吐谷渾流傳過來的。 匕首的鋒利程度同樣不同尋常,柏楊只輕輕一劃,就將重奕背上的衣服整齊切開。 柏楊放下手,面無表情的道,“我需要人幫我,我能止血、包扎、驅毒,但控制不住手上的力道?!?/br> 宋佩瑜望了眼重奕的后背就不忍再看,猛的撇過頭。 暗紅色的血液順著匕首和雪白肌膚之間的縫隙朝四周流淌,連距離傷口很遠的地方,也被浸血的衣服沾染上了如雪地梅花般的紅色。 就算撇開頭,宋佩瑜腦海中仍舊是剛才見到的畫面。 因為琵琶骨過于突出而顯得瘦弱的背上,到處都是密集的、或是零散的紅色。 郝石回來接過了柏楊手中的匕首,按照柏楊的指示,朝著重奕的后背劃下去。 宋佩瑜轉過頭來,目光死死的盯著郝石手中的匕首,突然眼前一黑,緊接著被人掰著下巴被動轉頭,耳邊是重奕特有的低沉聲音,“這有什么好看的?別嚇昏了?!?/br> 宋佩瑜想不到重奕為何能輕描淡寫的說出這句話。 亦如他至今都不明白,承擔著趙國希望的重奕性格怎么會如此咸魚。 他動了動嘴唇,最后說出的卻是毫不相干的話,“剛才發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就……” 重奕松散的腰部突然緊繃,語氣卻懶散中帶著nongnong嫌棄,“青鸞的那個護衛是笛傀?!?/br> 宋佩瑜恍然,怪不得重奕能在所有人之前有反應,在陽縣的時候,也是重奕第一個發現笛傀。 重奕似乎猜到了宋佩瑜的想法,繼續道,“這個笛傀沒有收到命令的時候與普通人無異,遠比陽縣女子的品相完美。能造出如此完美的笛傀,如同陽縣女子那般的廢品至少百余,連廢品都算不上的更是數不勝數?!?/br> 宋佩瑜忽然想到當初宋瑾瑜和他說,笛傀最后查到陳國線索才斷。永和帝想不到陳國刺殺他的理由,也不愿意不明不白的和陳國結仇就沒再查下去。 這次又是笛傀。 會不會又有陳國的手筆? 在知道陳國會是最終勝利者的前提下,宋佩瑜很容易將陳國帶入陰謀家的角色。 重奕像是尾突然落入滾水的魚般,猛得繃直身體,不知不覺已經汗濕的額頭貼上宋佩瑜臉側,一觸即分。 柏楊高聲道,“止血粉!快!” 宋佩瑜下意識的去摸身上,卻只摸到了裝著糖塊的布包,他隨身攜帶的止血粉和包扎用的東西都在赤玉身上。 怕止血粉不夠用,宋佩瑜連忙讓身邊的護衛去找赤玉拿藥。順手捏著塊糖顫抖著塞進重奕嘴里,小聲道,“疼嗎?” 重奕微微合上眼睛,“甜” 宋佩瑜又給重奕塞了顆糖。 柏楊的醫術遠比他平日里表現出來的還要高超,居然還隨身帶了銀針。 他在重奕身上施針后,重奕右肩上rou眼可見的鼓起個暗紅色的大包。 柏楊用匕首將包劃破,流出的都是暗紅色的血液。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重奕始終麻痹的半邊身體就能動了。 柏楊隔著白布拿著從重奕身體里拔出來的匕首看了半晌,目光深沉的看向重奕,“殿下武藝登峰造極,就算等上兩三日再處理,也無大礙?!?/br> 正拿帕子給重奕擦冷汗的宋佩瑜聞言臉都綠了,身上插著個匕首,還等兩三天再處理。這種離譜的話,柏楊居然能說得出口? 柏楊看了眼宋佩瑜,解釋道,“匕首雖然盡根沒入,卻完美避過的五臟六腑和所有大血管。殿下應該已經服用了解毒的藥丸,雖然不對癥,但只要十日之內別有過于劇烈的動作,就不會有大礙?!?/br> 柏楊說到這里,面色變得古怪起來,“我還以為這等武藝只有在話本子里才會出現?!?/br> 宋佩瑜聞言手上的動作越來越慢,忍不住低頭去看重奕的臉色。 重奕卻接過宋佩瑜好不容易找到的干凈帕子,在額頭上胡亂抹了一把,頂著上半身纏繞的白布自己站了起來。奪過郝石腰間的佩劍,低聲道,“在這等我”,抬起大長腿就往聲音最嘈雜的地方走。 這回不僅是宋佩瑜臉色發綠。 沒有一個人能做到臉色不綠。 宋佩瑜慌忙中太想阻止重奕的作死行為,下意識的抱住了重奕的大腿,“你干什么去?!” 重奕停下腳步,居高臨下的看著宋佩瑜。 郝石抹了把頭上不存在的虛汗,顫抖著開口,“只要您沒事,十率能將營地圍得密不透風,保證等到明日慕容將軍趕到,也不會讓刺客找到機會進來。您……”能不能別這么拼? 柏楊也干巴巴的開口,“我在止血粉里加了麻沸散,你不困嗎?” 看在柏楊剛給他拔刀份上,重奕回答了這個問題,“不困” 不過重奕也沒堅持著非要出去殺刺客,他問郝石大公主的情況,得知魏致遠被單獨看押,駱勇看護著大公主和惠陽縣主。 重奕順著郝石指著的方向看過去,點了點頭,吩咐郝石讓大公主離他遠些。 這些刺客的目標是他,就算之前大公主的護衛對大公主下手,根源也在他身上,否則大公主的護衛在人少的時候下手,根本就不會失敗。 也許是想挑撥皇叔和他關系? 重奕漫不經心的想。 宋佩瑜揉了揉眉心,將半死不活狀的呂紀和也撿了回來。想要幫郝石的忙,卻發現無處下手。他既沒有勇氣去與刺客搏命,也沒有郝石專業,除了照顧好重奕,也沒有其他事能用得上他cao心。 怕重奕在這睡過去,會引起高燒。宋佩瑜便坐在重奕身側,有一搭沒一搭的與重奕說話。沒說幾句,半閉著眼睛躺在斗篷上養神的重奕突然坐了起來,低聲道,“他們要放火箭?!?/br> 重奕話音未落,火箭已經伴隨著驚叫聲飛馳到眼前。 “他們瘋了嗎?”柏楊失聲。 這個季節在華山內放火箭,與放火燒山有什么區別? 為了殺重奕,這些刺客不僅忘卻自身生死,也完全不顧山下百姓的死活。 身側的護衛上前擋箭,卻無法阻擋火勢越來越大,原本仿佛鐵桶般嚴密的十率被沖開了縫隙。 郝石拿了幾套十率的衣服來,讓眾人換上。 直言如今只能分別從兩個方向沖下山。 這個時候也顧不得衣服是不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幾個人只來得及將衣服拿在手中,立刻順著郝石指著的方向撤退。 宋佩瑜攙扶著重奕在前面,柏楊半拖著呂紀和在后面,盛泰然自己跟上。 周圍的護衛時刻警醒著不知道會從何處飛來的羽箭。 宋佩瑜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剛想說話,卻被拉了個踉蹌,全靠腰間重奕的手才能穩住身形。 低頭看去,呂紀和正抓著他的褲腿。 宋佩瑜皺緊眉頭,剛想問對方是犯什么病,突然驚覺呂紀和不是跟在他后面,怎么會突然出現在他腳下? 第48章 將近五月,正是晝夜溫差最大的時候,正午穿著單衣都嫌熱,早晚卻裹著斗篷也嫌涼,宋佩瑜是被凍醒的。 他正想喚玲瓏拿湯婆子來,卻突然想起他陪著重奕去華山祭祀,身邊只帶了金寶和銀寶,便改口喚銀寶。 “銀寶,湯婆子?!鄙硢〉阶约憾疾桓艺J的聲音。 回應宋佩瑜的是陣讓他骨頭發疼的寒風。 臥槽! 宋佩瑜猛得睜開眼睛,朝四周望去。 夜晚的樹林是什么樣? 身上吹得是徹骨寒風。 入目所見是鬼影重重。 宋佩瑜小心翼翼的找了個能避風的大樹,認真回想他為什么會陷入這樣的境地。 先是魏致遠帶了甜湯給重奕和大公主,然后重奕發現甜湯里有東西,將甜湯帶碗扔了。 大公主也還沒來得及喝甜湯,除了魏致遠難免被懷疑,到此為止事情還算在可控制的范圍內。 剩下的甜湯和摔碎的白瓷碗被郝石保存,魏致遠也利索的供出了甜湯的來處,下山后,這場鬧劇自然會有定論。 就算出現惠陽縣主突然破防,忍不住嗆了重奕幾句,但重奕不接招,惠陽縣主也鬧不起來。 大公主和惠陽縣主隱藏的矛盾,卻在此時陰差陽錯的被激發了出來。 盛泰然受宋佩瑜的托付,勸說大公主和惠陽縣主啟程。 柏楊被盛泰然抓去壯膽,出于想幫盛泰然的想法,主動去驗了地上的甜湯。不僅說甜湯有毒,還能將是什么毒說得頭頭是道。引得大公主和惠陽縣主突然一致對外,認為是出身燕國世家的柏楊想對重奕下手。 重奕仍舊沒有斷案的意思,他隨便問過柏楊后就先將這件事放在一邊,還是要帶著大家盡快下山,為此還對大公主冷臉。 然后..... 宋佩瑜根據當時的情況和事后與重奕的對話推斷。 應該是重奕在上馬的時候忽然聽到控制笛傀的笛聲,知道有笛傀被cao縱,先來查看了他的情況然后才去看大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