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亂世做權臣 第56節
郝石對宋佩瑜比了個放心的手勢,貼著宋佩瑜耳朵小聲道,“除了明面的東宮十率都在,暗地里的護衛也早就潛入華山深處,絕對不會有意外發生?!?/br> 宋佩瑜摸了下正在瘋狂跳動的眼皮,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驅馬趕去重奕身側。 第47章 一行人順著與祭祀那天截然不同的路進入華山。 正是春日萬物復蘇的時候,山里的小動物們也異?;钴S。只是大多瘦小的可憐,讓人連開弓的心思都提不起來。 再加上自古就有春時不獵的規矩,他們進山尋祥瑞尚且還能站得住腳,若是再帶了大量的獵物出去,別說御史知道了會不會找他們麻煩,恐怕家中老父那關都過不去。 不知不覺間太陽就到了正上方,一行人卻沒什么收獲,倒是見到了格外靈秀的梅花鹿,十分得大公主喜愛,嚷嚷著想要帶回咸陽養著。 可惜他們只遇到了成年公鹿,機敏的很,不等他們靠近就跑沒影了。 若是抱著不想傷梅花鹿性命和皮毛的想法,根本就抓不住。 眼看著大公主接連幾次盼望落空,神色越來越沮喪,魏致遠湊上去安慰道,“公主別急,等回到咸陽我便讓人留意著,尋到小鹿立刻送去王府?!?/br> 重奕轉頭睨了魏致遠一眼。 又過了兩刻鐘,重奕身下的馬突然停住,他從綁在馬側的箭囊中,抽出羽尖特意染成朱紅色的箭搭在弓上,拉弓出箭一氣呵成,幾乎沒有瞄準的時間。 宋佩瑜目光順著那抹急速沒入草叢的朱紅色看過去,什么聲音都沒聽見。 他茫然轉頭看向重奕,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么。 這是射空了? 草叢中忽然傳出重物落地的聲音,仍處于興奮中的駱勇和平彰搶了護衛的活,怪叫著馳馬前去朱羽箭落地的草叢。 須臾后,草叢里傳出駱勇振奮的聲音,“表哥!是頭梅花小鹿!” “我滴個乖乖!身上竟然半點傷都沒有,是被殿下的箭風嚇傻了!”平彰激動的口不擇言。 已經放棄要找梅花小鹿的大公主聞言喜笑顏開,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 駱勇用繩子將梅花鹿四肢捆上,親自將小鹿抱在懷里,先給大公主看過了,又湊到重奕面前讓重奕看。 平彰將朱羽箭也撿了回來,放進重奕箭囊的時候,引起重奕身下駿馬的不滿,看樣子是想去咬平彰的手,卻被重奕勒住了韁繩。 平彰見狀連忙退開,拿出新鮮的豆餅安撫被嚇到的愛駒。 重奕的馬是從突厥草原上捕捉到的野馬,尚未成年就是野馬群中的無冕之王。若不是野馬王誤食了飲醉草,處于半夢半醒之間,也不會被駱三的手下抓到。 野馬王性子極烈,別說是供人驅使,就連配種都不愿意,連著踢傷了好幾匹同樣血脈純正、姿態威武的雌馬。 永和帝不得不放棄,將野馬王放回草原。 沒想打野馬王卻賴上了永和帝。 它不愿意給人騎,也不愿意配種,卻喜歡軍營的豆餅。 仗著軍營的人都喜它神駿,經常能得到投喂。 于是野馬王的膽子越來越大,也越來越不將兩腳獸放在眼中,它居然盯上了重奕,將重奕手中的糕點當成了豆餅,明目張膽的去搶重奕的糕點。 重奕猝不及防之下,還真讓野馬王得逞了。 最后誓死不屈的野馬王屈服于生命威脅,為了避免被當場錘死,十分主動的成為了重奕的坐騎。 可惜這并不能改變野馬王的臭脾氣,它依舊是馬廄一霸。 但凡有讓野馬王看不慣的存在,它才不管重奕是不是在它身上,沒揚腿就踢算是客氣了。 平彰將受到驚嚇的愛馬安撫好,忍不住搖了搖頭。 殿下也不是專橫的脾氣,怎么就養了匹如此霸道的馬。 宋佩瑜近距離觀察梅花小鹿,看的出來梅花小鹿沒有任何掙扎的意思,大大的眼睛中全是恐懼和茫然。顯然是被嚇得夠嗆,至今都沒反應過來。 重奕只看了眼梅花小鹿就失去了興趣,敷衍的‘嗯’了聲,就繼續策馬往前走。 駱勇卻不介意重奕的冷淡,又抱著梅花小鹿去后面給其他人看。 又過了大概一盞茶的時間,他們尋到了可以暫時停下修整的地方。 仆人知曉他們今日要進山,昨日連夜準備了方便攜帶的糕點和rou食。雖然不及現做的美味,卻沒人因此而抱怨,反而都盡可能得吃的快些,好空出更多的時間趕路。 宋佩瑜讓銀寶準備了rou夾饃,特意多帶了些分給大家。他如今飯量也大,自己就吃了整整三個。 然而當他將目光轉向重奕后,整整三個就變成了區區三個。 郝石突然出現,就近坐在宋佩瑜和重奕中間的草地上。頂著重奕的目光虎口奪食,拿起最后一個rou夾饃先咬一口。沒等目光凝滯的重奕發難,他先發制人,正色道,“殿下,修整后我們就該往回走了,要在太陽落山之前趕回鎮上?!?/br> 重奕隨意的點了點頭,“嗯” 郝石依舊眼巴巴的望著重奕,“勞煩殿下將此事告知大公主和幾位公子?” 重奕吃完最后一口,拿起濕帕子擦手,看都沒看郝石一眼,“呵” 在旁邊看了個熱鬧的宋佩瑜在心中自動翻譯,‘爬’。 于是郝石就‘爬’到了宋佩瑜這邊。 宋佩瑜滿臉無辜,指著正和柏楊等人同坐的呂紀和,“前些日子我身體不爭氣,整日都在馬車里發昏,殿下身邊的事都交給呂紀和處理了?!?/br> 郝石深深的嘆了口氣,拿著還剩一半的rou夾饃,又‘爬’向了呂紀和。 宋佩瑜吃完飯覺得嘴里發苦,特意去尋馬鞍上掛著布袋,里面裝著茗客樓自己煉制的糖塊。宋佩瑜往自己嘴里塞了塊,回頭見重奕的目光始終都在他身上,也給了重奕一塊,含糊不清的道,“只能吃一塊?!?/br> 說罷,宋佩瑜順手將布袋掛在自己腰間。 重奕先將到手的糖塊塞進嘴里,臉頰馬上鼓起了個小包,目光卻仍舊緊緊盯著宋佩瑜腰間的布袋。 他正要說話,不遠處突然傳來起哄的聲音,引得重奕和宋佩瑜的目光都看了過去。 大公主朝著重奕招手,“皇兄,這里有甜湯!” 哪怕正含著糖,重奕仍舊無法拒絕甜湯的誘惑。 原來是魏致遠的仆人見魏致遠最近食欲不振,特意與酒樓的廚子學了道甜湯,魏致遠喝了后覺得味道不錯,帶出來想要和眾人共享。 宋佩瑜目光在魏致遠手中的水囊上打了個轉,這‘甜湯’究竟是獻給誰的他們心中都清楚的很。 不僅重奕嗜甜,大公主也不遑多讓,可以說永和帝一家子就沒有不喜歡甜食的人。 除了重奕和大公主讓人尋了干凈的碗來,其他人皆滿臉笑意的找借口拒絕了。 宋佩瑜轉身去看自己愛駒,正想趁這個時間卻給愛駒梳個毛放松一下,就聽見清脆的碎裂聲。 重奕將剛到手的甜湯扔在地上,盯著滿臉錯愕的魏致遠,冷聲道,“里面有東西?!?/br> 正端著碗等魏致遠倒甜湯的大公主嚇了一跳,手抖了下,白瓷碗連帶著小半碗的甜湯落在地上,馬上不分彼此。 聽見這聲脆響,魏致遠才惶然回神,駭笑道,“殿下開什么玩笑?我怎么敢對大公……”主下藥。 呂紀和一扇子敲在魏致遠肩上,催促道,“誰做的甜湯,還不趕緊提上來審問?” 魏致遠神色更慌張了,下意識的捂住嘴,卻不知道他這副模樣當真像極了做壞事被發現后的心虛。 宋佩瑜忍不住扶額,對眾人道,“吃好了東西我們也該出山了,等會陽光暗下來,不好辨別方向?!?/br> 其余人神色各異,都沒說反駁的話,默默招手讓護衛來收拾東西。 沒人站出來對魏致遠喊打喊殺,終于讓突然懵住的魏致遠冷靜了些。他腦子清醒后立刻不顧臟污的跪下,連聲道,“臣當真沒有謀害殿下的意思,請殿下明鑒?!?/br> “這甜湯是從小伺候臣的奴仆親手所制,他沒跟臣進山,如今就在我們暫時落腳的院子里。他與我說他是在鎮上迎客來酒樓中學的甜湯做法,是名姓唐的廚子教給他的?!蔽褐逻h邊說邊將手上的水囊系好口子,恭敬的遞給皺著眉的郝石。 水囊里還剩下大概四分之一的甜湯,里面是否有東西,等他們回去一驗就知。 重奕絲毫沒有差點被毒害的危機感,連剛才扔碗的動作也是單純的嫌臟,沒有怒氣。對于魏致遠的解釋,他冷淡的‘嗯’了聲就沒了興趣。 平彰收到宋佩瑜的眼色,伸手去扶魏致遠,安慰道,“你放心,殿下明察秋毫,必定會給你個清白?!?/br> 始終沉默不語的惠陽縣主突然開口,“殿下怎么知道甜湯里有東西?也許是天氣漸熱,甜湯才被捂出了異味?!?/br> 重奕向來不會給他懶得理會的人半個眼神,這次也不例外。 也許在重奕眼中,惠陽縣主只是跟在大公主身邊丫鬟而已。 這是宋佩瑜長時間觀察重奕對惠陽縣主的反應后,得出的猜測。 宋佩瑜主動站出來打圓場,“殿下謹慎也是對致遠的仁愛。剩下的甜湯和瓷碗碎片都由郝將軍保管,等下山后,是非曲直必然會有結論。甜湯中沒有東西,自然皆大歡喜。就算甜湯中有東西,殿下和公主都沒有損耗,致遠最多也就是監管不力的罪名?!?/br> 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宋佩瑜毫不吝嗇的主動幫魏致遠撇清關系。 他確實覺得魏致遠在甜湯中下毒的可能性接近于無。 惠陽縣主卻仍舊不滿意,她目光灼灼的盯著重奕,“若是回到住處,驗得甜湯只是正常甜湯,里面什么都沒有,魏致遠就白被冤枉了?” 被平彰攙扶著站起來的魏致遠聞言,也抬頭看向重奕的方向。 氣氛突然變得緊張了起來。 宋佩瑜只覺得腦殼疼,從早上開始就總在抽筋的眼皮更是跳得無比歡快。 他現在只想哄這些人立刻下山,無論甜湯里有什么說道,都等回到住處再議論也不遲。 “咳咳”宋佩瑜輕咳一聲,隨口岔開話題的同時,給大公主使了個眼色,讓她安撫惠陽縣主的情緒。 原本他見魏致遠只管對大公主獻殷勤,還以為惠陽縣主和魏致遠的感情線已經沒有了。如今看來,還是趁大公主對魏致遠尚且沒有特別看法時,盡早將兩個人徹底隔開才是。 好在他們回到咸陽后,也不會再有一起讀書的日子了。 沒想到向來對大公主言聽計從的惠陽縣主,這次居然連大公主的話也不肯聽。 宋佩瑜也不知道兩個小姑娘說了什么,等隊伍整裝待發只差出發的時候,非但惠陽縣主的臉色沒好起來,大公主亦是滿臉委屈,眼角甚至還有淚光。 宋佩瑜頓時覺得頭大如斗,轉身就找呂紀和。 呂紀和卻雙眼緊閉、臉色慘白的靠在樹下,也不知道是昏過去了還是睡著了。 宋佩瑜嚇了一跳,連忙將呂紀和的護衛叫來問怎么了。 才知道呂紀和從進山開始,已經背著人吐了好幾次。只是呂紀和要強,除了從柏楊那里要了兩粒藥丸子硬壓,始終都沒露出異樣。剛才休息的時候,呂紀和也跟著吃了點東西,剛背著人吐過。 宋佩瑜沒辦法,只能去問始終都等在大公主和惠陽縣主附近的盛泰然,大公主和惠陽縣主這是怎么了。 盛泰然先是搖頭,見宋佩瑜堅持,他小心翼翼的覷了眼大公主和惠陽縣主那邊,然后閃電般的回頭,貼在宋佩瑜耳邊說了一大串沒有標點符號的話。 宋佩瑜連蒙帶猜,加上自己的理解,得出結論,惠陽縣主覺得重奕說甜湯里有東西,是心情不好,故意為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