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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霜渾然沒有察覺自己話里的問題,臉上還帶著笑,語氣相當溫柔和緩地說道:“我要在皇宮住一段時間,以后不要仙子仙子地叫我了,我叫戚霜,干戚的戚,霜雪的霜,你可以換個稱呼?!?/br> 澹臺烈但凡有點感情經歷都能看明白這個邪門女人是看上他了,明明先前毫無預兆,忽然一下子態度就完全改變了,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女人心,海底針。 他實在不太想招惹這樣的女人,更別提前頭還有一個倒霉的趙御,作為一個年輕有為的亂世霸主,即將坐擁天下的君王,他有太多選擇的余地,雖然因為多年征戰,導致他極少有時間碰女人,但不妨礙他早就為自己設想好了一條后宮路線:皇后要娶貌美賢良的名門淑女,但家族權勢不可太大,妃子容貌要絕色,家世要偏低,免去日后爭儲的麻煩,以前的美妾看在過往情分上可以適當給幾個好位置,至于摘星樓,他想留給以后可能會寵愛的女人,他設想了那么多,從來沒想過像趙御一樣為一個女人蹉跎一生。 澹臺烈很明白自己在女色上只是一個普通男人,沒有太多奇特的想法,連瘋皇趙御一開始都沒想過為他的天女守貞一輩子,而是失去之后才追悔莫及,可見世間絕大部分男人都不符合這位霜雪仙子的擇人標準。 澹臺烈想了很多,但對上那雙明亮又充滿自信的雙眼,想出口的話又噎了回去,最后也只是微微點頭,說道:“仙……戚姑娘?!?/br> 戚霜笑眼一彎,走近澹臺烈一些,低聲問他道:“我知道你沒有妻子,那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澹臺烈搖頭,他倒不至于為了這個說謊,事實上別說喜歡的人,他這輩子就沒有遇到過任何讓他心動的女人,他少年時祖母安排了兩個姿色普通的通房,本也只是淡淡地處著,不料后來一個通房有孕,另一個下毒手將人害死,導致他在欲求最盛的少年到青年時期幾乎不近女色,后來才好了一些,但少年時的經歷讓他下意識對女人有一種淡淡的防備。 戚霜滿意地拍了拍澹臺烈的肩膀,說道:“你很快就會有的?!?/br> 她這話完全沒有威脅的意思,只是一句含蓄的表白,但澹臺烈聽得心中一驚,他一生之中從未遇到過這樣的女人,并沒有來得及反應,在戚霜看來,也就和默認沒什么兩樣了,要不是男人這種生物都比較容易害羞,她倒是挺想上手摸摸那張俊臉。 接下來的一整天,澹臺烈都坐立不安,就連和臣子議事的時候,都會忽然警惕觀察四周,懷疑戚霜藏在哪個暗處看著他,他這幾天在皇宮里入睡,從來不要宮人值夜,這晚也用上了,整整一班宦官守在外頭,但戚霜并沒有來,她一連好幾天都沒有來。 就在澹臺烈稍微有些松了一口氣的時候,第五天的夜晚,他剛剛躺上床,就發覺窗戶外頭有個人影,接著那個人影推開窗戶跳了進來,手里拿著一朵奇特的碧綠色花朵,那花大如圓盤,花瓣層層疊疊又似長菊,看上去倒是很漂亮,拿著花的人臉上露出淺淺的笑意來,對他說道:“快,吃了它?!?/br> 澹臺烈還沒來得及多問,就被從床上一把拎起來,塞了滿嘴的花瓣。 那花應該是剛剛摘下來的,還帶著夜間寒涼的露水,味道并不好,有些刺鼻的辣味,澹臺烈艱難地把花干咽了下去,實在是不咽不成,那只本該嬌柔的手像捏著小奶貓一樣捏住他的后脖頸不讓他有機會把花吐出來,另一只手又忙著把花瓣塞進他的嘴里,多年征戰的力氣完全用不上,他覺得自己當成像是一只被人隨意玩弄的小奶貓。 越是這個時候越要冷靜,被連著喂了四次,終于把一整朵花都吃完,捏在后脖頸的手才松了松,澹臺烈緩了一口氣,干澀著嗓子問道:“這是什么?” 戚霜手里只剩下一支細細長長的花梗,她抖了抖花梗,咬了一口最上面的斷面,眉頭略微皺了一下,這才說道:“長生花,五十年一開,人吃了能添三十年壽,必須要在開花的一刻鐘內吃下,我看到這花要開了,守了幾天,第一時間給你摘來了?!?/br> 澹臺烈其實不太相信,就算確實能添壽,那是誰發現的?誰會去守著一朵五十年才開一次的花,等著在一刻鐘內吃下去添三十年壽? 但也許是眼前這女人的確太過邪門,他被有意無意暗示了,澹臺烈這會兒忽然感覺口中辛辣的花瓣味道漸漸轉化成了一股暖流,從唇舌一路暖進肚腹里,又蔓延至四肢百骸,以前受過暗傷至今還會時不時疼一疼的地方尤其熱燙,渾身都似火燒過一樣,說是疼痛又不太像,他坐在床上蹙緊了眉頭,兩手按緊被褥,已經顧不得質疑戚霜的話。 這種奇特的感覺持續了不知多久,澹臺烈渾身冷汗地清醒過來,先前的熱痛宛如抽絲一般從身體里消失了,戚霜湊近一些,關心地詢問道:“好過些了嗎?” 澹臺烈啞著聲音應了一聲。 戚霜又遞給他一條帕子,只是這繡花帕子上還帶著一個溫姓的繡字,明顯不是她的,也不知道是從哪個宮里順手摸來的,澹臺烈擦了擦汗水,忽然發覺自己抬手的動作格外輕盈,就像是身體里有什么沉重的東西被連同那些熱痛一起排出去了一樣。 戚霜把花梗吃了一半,嚴格來說長生花的花梗并沒有天材地寶的功效,只是比起花朵的辛辣,花梗的味道是清甜清甜的,很好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