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病嬌男配的正確方法 第116節
路之遙的晚歸,是指在傍晚之前歸來,而所謂的不黏人,也只是和平常比較起來不算黏人。 每晚例行的親親抱抱還是要的。 安陽轉頭望去,果然見到路之遙起身往外走來,眉眼溫潤,如同翩翩公子。 “這人怎么回事?” 李弱水皺眉看著他,隨后又點了一份牛rou酥餅。 “怎么了?你生氣了嗎?為什么?” 雖然知道自己的心態很奇怪,但安陽莫名想看他們吵架的樣子。 她此時對他們的好奇遠遠大過了想要近距離觀察的想法。 “他一整天都沒吃飯,我就知道是這樣的,嘖?!?/br> 安陽:怎么回事???? “快走,我們得在他到家之前到家,不然今晚我可得忙了?!?/br> 今晚忙什么? 雖然不理解她話里的意思,但安陽已經開始覺得這兩個人不是自己想的那樣了。 難道不是正義俠女和陰暗殺手嗎? 就在李弱水幾人匆匆忙忙往白府趕時,路之遙正不徐不緩地踏著晚霞回府。 今日又有了些許進步,按照這個進度再過不久便能成了。 走進一條小巷,他停了腳步,隨后輕聲道。 “是想跟我回家么?那便抱歉了,她大概不想見到你們?!?/br> 小巷里依舊寂靜無聲。 他隨手撿起腳邊的石子,閉眼往某處打去,只聽得當啷一聲脆響后,跟蹤的人終于現了身。 這幾人沒有貿然沖上來,而是拿刀觀察著他,糾結幾瞬之后還是撲了上去。 他們配合得很默契,顯然深諳雙拳難敵四手的道理,幾人集中攻他的左方,不敢分散開。 路之遙輕笑一聲,將劍換到左手,他本就無心戀戰,用的全是殺招,不到一會兒便收了劍。 劍尖上滴下濃稠的血珠,他隨手甩凈,隨后歸劍入鞘。 路之遙靜靜站在那處,天邊晚霞千里,似乎也將他的袍子染成了隱隱的紅。 他松了眉眼,唇角無奈地勾起,像是因為遇見頑童而困擾的大人。 “走到哪里都有臭蟲,還真是擾人,看來暫時不能離開府里了?!?/br> 他轉了方向,又走回了去碑帖店的路。 * 御風山莊內正有一座涼亭,建在水上,周圍掛著帷幔,很是風雅。 亭內茶香裊裊,徐夫人正坐在其中,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泡著茶。 明日她要見一個大人物,這人愛茶,她得練練才好。 “夫人,今日出去查探的人現在還沒回來,恐怕是……” 徐夫人頓了一下,隨后繼續醒茶。 “正常的,若是今日活著回來了我才吃驚。那位李姑娘如何了?” “安陽公主一直和她在一起,我等沒有下手的機會?!?/br> 瓷碗當啷作響,茶水灑到桌布上,濺出斑斑點點的褐色污漬。 靜了一會兒后,才又響起她平穩的聲音。 “安陽我也熟悉,過不了幾日興趣散了自然會走,那便再等等?!?/br> 像是自我安慰一般,她念叨著再等等,繼續泡著茶。 軟肋終究是在的,她不必急于一時半刻。 第84章 秦晉之好(五) 他到底在做什么? 李弱水抱著枕頭坐在床上,看著路之遙的背影很是好奇。 今天下午她們匆忙回家后,過了許久路之遙才推門回來,手中還抱著一塊木板,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原以為今晚會和以前一樣,纏著她親來親去,可沒想到只向她索取了一盞茶的功夫,這人就坐到桌邊了。 他只穿了一件單薄的里衣,黑發披散其后,埋頭做事,背影看起來竟有些溫順。 清凌凌的月光從窗外直照進屋里,細小的浮塵在其間打著圈飛舞,輕飄飄落到他周圍,像是給他鍍了小層光暈。 李弱水放下枕頭站在床上,試圖從高處往下看到他拿著那塊木板在做什么,但她忘了自己腳上還系著鈴鐺。 清脆的鈴音驟然在屋內響起,其實聲音不算大,但已經足夠吸引路之遙的注意力了。 “睡不著么?” 他唇角微彎,轉過頭來面向她,向來溫柔的面容被月光從鼻尖處分為明暗兩部分。 下半張臉露在月光中,唇上被照出細微的光澤,鎖骨上的黑痣也沐浴其中。 明明是在月光的清輝里,一切都該是清透純凈的,可他這模樣卻無端多了幾分誘惑的意味。 “……不是?!崩钊跛畬⒁暰€收回,索性站在了床前。 “我能看看你在做什么嗎?沒有其他意思,只是有些好奇,如果你不愿意……” “可以?!?/br> 路之遙唇角揚起,向她伸出了手。 他眼中不過是一片虛無,抬起手也僅僅是感受到微風吹過,如果沒有聲音,其實是抓不到她的。 但他知道自己的手不會落空。 鈴音漸近,溫熱的手拉住了他,淡淡的梔子香在身旁凝聚,風吹不散,絲質的裙角也觸上他的赤足,涼浸浸的。 李弱水俯身看著那塊木板,伸手在上面劃過。 這板子表面光滑,長寬都約有一尺,上面用正楷刻了不少字,但字與字之間似乎沒什么關聯。 “緣、死、祭、汝……” 她一一看下去,卻還是沒能將它們聯系成完整的一句話,直到看到中間那個字。 聘。 聘書的聘。 他是認真的。 李弱水像是被燙到一般收回手,銀鈴輕響,她往后退了半步。 視線轉到路之遙的面容上,他閉著眼眸,笑容溫和,長睫柔順地覆在眼下,投出淡淡的影子。 “你這是做什么?!?/br> 她聽到了自己干澀喑啞的聲音,即便心中已經有了猜想,卻還是問了出來。 “我在給你寫聘書?!?/br> 心緒翻涌,她一時難以說清自己此刻的感受。 路之遙從小天盲,白輕輕又是那樣只顧自己和楚宣的人。 他被趕出白府時六歲,隨后遇到自己的師傅,十二歲時師傅在身前暴斃而亡,從此開始獨自一人生活,直到現在二十歲。 他看不見,與人交流也都是用嘴和耳朵,從未用過筆,換句話說,路之遙并不認字。 如果想要識字,他只能用手感受,也就可以解釋他為什么去碑帖店了。 只有碑帖店才會賣這樣的刻字的板子。 “……為什么不讓別人代筆,或者是我寫也行?!?/br> 她坐在路之遙身旁,視線凝在那塊木板上,久久不能收回。 路之遙笑著轉回身,指尖在木板上順著劃痕移動,繼續熟悉著這些字體的走勢。 “我不想要別人參與進來,而且……”他停了手,開始在桌上摸索著茶杯。 “聘書須得我下,當然要我來寫?!?/br> 路之遙拿過茶杯,指尖沾了一些清潤的茶水,開始在桌上描摹。 “我已經記得字形了,只是還不能斷筆?!?/br> 月光清幽幽地照到紅木桌、照到他玉白的手指,將桌上的水痕清晰照出。 他寫得并不慢,只是如他所說,不能間斷,須得一筆寫出那個字。 上一刻剛將一豎寫到底,下一刻還得沿著這一豎返回,再在半途向左劃出一撇。 就這樣重復許多次,水痕漸漸組成一個“李”字。 窗外偶爾飛過一只覓光飛蛾,在窗戶那里撲騰許久還是離開了。 屋內除了偶爾的水聲外再無其他聲音,像是寂靜,卻又被這滴滴水聲和晚風柔化。 路之遙異常有耐心地寫著接下來兩個字,唇邊帶笑,似乎這是一種享受。 “弱水”二字慢慢在他指尖浮現,卻又因為是水痕,沒過多久便蒸發在空氣中。 “我一直認為名字不過是個代號,我叫阿楚或是路之遙并沒有區別,叫我畜生也無所謂。 可在學寫你的名字時,卻突然有了一些不一樣的感悟。好像寫下這三個字時,我是真切看到你了的?!?/br> 他伸手撫摸著她手腕上的白玉佛珠,指尖不受控地探入珠下,試圖和她貼得更緊。 “我寫得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