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后嬌縱起來真要命 第65節
由侍女引著往大殿中走,并無什么人煙,在快要進得世仙的屋子時,星落忽的瞧見了一個人影,稍縱即逝,看不清楚。 她帶著疑惑踏進了世仙的房門,同靜真只坐了一炷香的功夫,世仙便出來了。 青衣素衫,不施粉黛,眉眼依舊是從前那樣美麗,卻不知為何,多了幾分成熟端穩。 可星落依舊從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些急切和焦急。 世仙拒絕了二人上前摟抱,冷冷退后一步,率先開口。 “你既然為了太初師兄,背棄了同我的友情,還上來找我做什么?” 星落同靜真面面相覷。 這是哪兒跟哪兒,上一回不是吵過了嗎,怎么又提起來了? 星落遲遲不回應,世仙卻緩緩望著她們,飛速地眨了眨眼睛。 靜真立時便懂了什么,接口道:“不是糖墩兒,是我。太初師兄同我心意相通,兩心相愛,明日我便還俗了?!?/br> 星落有些懂了,加入戰局,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靜真。 “你?沒想到你連我都騙?!彼笸肆藥撞?,退到了世仙身邊,抓著她的手臂,“我要同她絕交!” 星落看著世仙,哭了幾聲,“你是不是也沒想到?!?/br> 世仙在她的對面,伴著星落做作的哭聲,以唇語向她說了好幾個字。 星落努力把她的嘴形記入了腦海,世仙卻猛地一推她,冷冷地說道:“我裴世仙豈能被你二人戲耍?從今往后我同你們一刀兩斷。我不想再看見你們。請回吧?!?/br> 星落戲演的逼真,“世仙,靜真咱們何必為了一個男人絕交?依我看,咱們一道下山殺了他便是?!?/br> 世仙冷哼一聲,“本姑奶奶怕臟了手?!闭f罷一轉身,入了內室。 二女還未及交換眼神,便有侍女在外頭叩門,請她二人下山。 星落和靜真在路上還演著戲,互相小聲指責對方,一直出了熊耳山,上了馬車,回程的路上,星落才喃喃自語,重復她方才的嘴形。 “她說了兩句話,第一句好像是……”星落仔細思索著,“說誰誰有危險,我想不明白那兩個字,還有一句是我的事,問藥婆?!?/br> 靜真有些愕然,“問藥婆?六婆里的藥婆么?” 星落還在琢磨那句有危險之前的那個嘴形,一直沒說話,馬車行了許久,這會兒已是午間,日頭直射,靜真便在車中歪了一會兒。 只是將將睡了一時,卻被星落的一聲驚呼吵醒了,她豎著眉毛,不可思議地說:“世仙好像是說,你師尊,有危險!” 她抓著自己的頭發,“我師尊有危險,她為何會知道?”星落腦中漿糊一片,忽的一下子想起來帝京城隍廟的那一場暴/亂。 星落醍醐灌頂,心里便慌慌起來,青鸞教既在京捅了天,難保不會做出更兇殘的事,莫非陛下這回出行,泄露了行蹤,被青鸞教盯上了? 她的心砰砰亂跳,當機立斷,這便叫刑銓趕車上金闕宮,叫了太初師兄、太胖太瘦等人一道,由刑銓的人護送著,乘車騎馬,一路往老君山通往帝京的官道上趕。 果如星落推斷,皇帝的輕騎軍將將過了欒川界碑,便在三盤山遭遇了埋伏。 好在天子行軍,里外三路護衛,那些逆賊錯估了天子的護衛,以為只有區區二百人,這便以三百人埋伏襲擊,人人又如城隍廟大街那般,頸后貼了不死符,拼殺尤其英勇。 皇帝經城隍廟大街一役,由小徒弟那里知曉了不死符的法門,這便命護衛軍由后頸殺入,不過小半個時辰,便誅殺逮捕了這些逆賊。 因驍毅衛清理戰場,又審訊人犯,黎陽營同洛川營的將領皆領兵趕到,皇帝便在此處多呆了一時。 到得那晚間時分,月上柳梢之時,忽的前方有馬蹄聲颯踏,天子護衛在前方阻攔,就聽小徒弟的聲音清亮亮的響起來。 “師尊,您沒事吧!” 這聲音驟然響起,聽在皇帝的耳中簡直猶如天籟,他疾步趕過去,但見小徒弟站在馬車前,身后跟著一群乾坤道。 乍見得陛下沒事,星落一下子松了一口氣,蹦著跳著就過來了,牽起陛下的袖子擦汗。 “可把徒兒嚇壞了!”她有點兒劫后余生的意味。 皇帝向著她身后的乾道點了點頭,便有護衛引著他們去休息,皇帝這才垂目看她,輕抬手,為她拭了下額頭上的汗。 “螃蟹腳不疼了?跑來做什么?”他心跳雷雷,面上卻不顯,“又惹了什么禍?” 星落不能明說,抬起頭看了看狼藉的戰場,心中有了數,再去看陛下,猛地瞧見他的兩手都包扎了厚厚的紗布,這便愣住了。 “您的手,這是怎么了?” 皇帝不愿意將昨夜采摘還陽草時的兇險說與她聽,只將她慢慢牽在了樹下,席地坐下來。 “朕文治武功,手最珍貴,閑暇時便要保護起來?!彼牧伺纳韨鹊目盏?,叫小徒弟坐下。 星落蹙著眉在陛下的身側坐下,“您沒事就好,徒兒聽說近來官道上常有殺人越貨的,怕您著了道兒……” 皇帝見她的神色不似作偽,甚至眉間至今都蹙著,心里便柔軟下來。 “朕是真龍天子,豈會怕這些魑魅魍魎?”他的視線落在小徒弟腰間的秀囊,只覺得心情激蕩,“你擔心朕?” 星落認真地點了點頭,“您沒事就好。山里不同京城,四野茫茫,黑不隆咚,山林里藏著無數的猛獸野禽,還是小心為好?!?/br> 皇帝往她的肩頭悄悄挪了挪。 “嗯,這里是三盤山,朕一路穿行,聽見了狼嚎虎叫,猿聲野狗,甚至還有野貓?!?/br> 星落這會兒放松下來,伸著兩條腿靠在了后頭的樹干上。 “您知道猴子怎么叫的么?” 皇帝搖頭,星落學了一句吱吱吱吱,皇帝立時就樂了:“這是耗子吧?” 星落不服氣了,歪著頭問他,“那貓呢?” 皇帝覺得這個問題很弱智,“喵……” 星落高深莫測地說不對,小聲學了一句,“嗷嗚……” 她學了一聲嗷,手爪子還在臉跟前抓了一下,眼睛圓溜溜的,像極了一只貓兒,可愛至極。 皇帝心甜意洽,只覺得四野的風漫卷上來,樹葉輕輕作響,天頂的月光溫柔地灑了一地,同山林里依約的霧氣相映成景。 他仰頭,望著山林里隨處可見的云杉,那筆直挺拔的杉樹頂,懸著一輪月,星子在一旁璀錯,美的令人心碎。 “你看月亮掛在那棵樹上,”皇帝的語音清越,有幾分澹寧的少年氣,“山間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1) 星落隨著陛下的視線望過去,“哪棵樹?” 皇帝的表白又一次被打斷,他怔了一怔,抬手指著眼前的那一棵,“月亮掛著的這一棵?!?/br> 星落仰頭看了半天,若有所思。 “這棵樹,長得好直啊?!彼J真地下了個結論,“很適合上吊?!?/br> 作者有話說: (1)化自: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第72章 言傳身教 夜色愈濃, 天上只有一輪孤月。 天子身前的樹梢上,吊著一盞行軍燈,照著樹下的一方土、一雙人, 都是清衣素衫子的打扮,清雅的像一幅古畫兒。 皇帝的眼前黑了又黑,滿心腔的甜言一句也說不出來,全卡在了嗓子眼。 星落仔細研究了一下那棵適合上吊的樹,忽覺額頭一癢, 好似被蚊子叮了一口, 她懊惱地抓了一抓,這才察覺身側久久沒了動靜。 她慢悠悠地扭過頭, 對上了陛下那雙清透的眼睛。 “您方才說什么,眼前人后頭要說什么?” 皇帝靜靜地看著她。 眼前人啊, 是心上人…… 有些話,錯過了時機就再也說不出口了。 月色下看她, 肌骨如玉, 眸色澄凈, 有如不諳世情的山間幼鹿。 皇帝不自然地清咳一聲,旋即抬起手指, 虛指著她的腦門,點了點。 “……動輒說什么上吊、殺人這些不詳之語, 朕是天子,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朕?!?/br> 他正說著,就見眼前的小徒弟也揚起了手,一把抓住了皇帝的手指, 在自己腦門上撓了一撓。 皇帝一怔, 小徒弟似乎不解癢, 索性抓著他的手指,在她自己的腦門上使勁兒撓起來。 “徒兒被蚊子咬了一口……”她抓著陛下的手指,撓的起勁兒,“您給我撓一撓?!?/br> 知道了她的用意,皇帝險些一口氣沒上來背過氣去。 “你氣死朕得了?!?/br> 話雖這么說,皇帝還是側過了身,正對著她,拿手指頭在她的腦門上輕輕撓了幾下。 “……如何佩戴了香囊,還能被蚊蟲叮咬?”他納罕地說。 星落仰著腦袋,任由陛下給她抓腦門上的蚊子包,像只乖巧的貓咪。 “里頭裝的草藥不好聞……”她擰著眉毛,“您的太醫院呀,可沒有十方醫館厲害——小時候山上一落雨變天,徒兒就傷風發熱,渾身燙的像個燙壺,十方醫館里的晴師姑給我吃些湯藥,過不一會兒,徒兒就涼了?!?/br> 這話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什么涼了呢。 有些細小的疼惜漫上了皇帝的心,她剛上山的時候,不過十一歲,即便有人護佑著,也不及在錦衣玉食里來的舒適。 他垂目,看了一眼她腰間的香囊,有些灰心,“你覺得好聞的草藥,蛇蟲鼠蟻也覺得好聞——那還有什么用?” 腦門上的蚊子包忽然痛了一下,星落吃痛,一抬手“啪”的一聲,打在陛下的手上。 不得不說,星落打得這一下又響又疼,皇帝一怔,星落也一怔。 打皇帝這等事,往大了說叫損害龍體,往小了說嘛…… 皇帝望著眼前人呆住了的神情,若無其事地拿手在臉側扇了扇風,“你手上帶了風,很涼爽?!闭f著又點了點星落那顆蚊子包,“朕抓痛了?對不住?!?/br> 星落心虛地拿手摸了摸腦門子,“……可縫得也不好看呀,徒兒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丑的針腳——” 她想說給貓兒爪子里放一根針,繡的都比這只香囊好看,可惜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見陛下不滿地轉過頭,蹙著眉問她:“朕的十根手指頭都快扎廢了,才給你做出來一只香囊……” 陛下的手還用雪白的紗布包了一半,只露出了纖長的手指,星落的視線落在他的手上,擰著眉頭問他,“不是說是宮里的繡娘做的么?還說人人都有……” 皇帝不小心說漏了嘴,越性兒不裝了,垂下了眼睫,有些黯然的模樣,“朕算是瞧出來了,你就是一個小沒良心的——朕這輩子還沒為誰動過針線呢!” 啊,這枚繡囊當真是陛下自己個兒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