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啞 第26節
他的手剛剛強撐在洗漱臺時消耗了大量能量,這會兒打開紙包時,微微顫抖。 他拿出一顆白色藥丸,順著水吞下去了。 這藥只能緩解頭暈,只是這胃痛起來也要命。 到時間了,同學們才慢慢到大廳集合,老師清點了一下人數,發現遲漆不在。 沒過多久,陸若就給他打電話來了。 “喂,遲漆你快下來,大家都在等你呢?!标懭裟沁呏钡恼f道。 遲漆盡量讓自己的聽起來平靜,卻還是很啞。 “我有些困了,幫我跟老師說一下,謝謝?!?/br> “那好吧,給你帶飯回來?!标懭魶]多想,就掛了電話。 他又給楊舒打了個電話,楊舒接到電話后著急的往這邊趕。 這邊離江汀市很遠,楊舒開車過來起碼要兩個小時。 電話剛掛,遲漆又感到胃里不舒服,又吐了一次。 藥也吐出來了。 藥還沒有消化,沒有藥效,他只覺得頭越來越沉重,再加上胃里的刺痛。 他這是第一次起胃病,不知道什么情況,不能讓陸若幫忙買藥,也不能去醫院檢查,不然就暴露了。 遲漆緊皺眉頭,難耐坐在地上,實在是忍不住就咬手臂,讓自己清醒。 折騰了那么久,他眼里都有了紅血絲,嘴角沾著血,手臂上都是牙齒印。 有些地方被咬破,血流出來了,沾上了他純白的襯衫。 沒過多久,天色就暗下來,溫度也降下來了。 明明室內溫度沒有多低,他身體已經變得冰冷,冷入骨子里。 他關了房間里的燈,漆黑的眸子卻在黑暗中亮起來。 又是一次劇烈的絞痛,痛到呼吸困難,襯衣又濕了一大塊。 痛讓他清醒著,他想到了小兔子,他的小兔子。 小兔子身上的奶香味,很甜。 想著,他竟然笑了。 小時候住在奶奶家,有一次他也暈倒了,奶奶嚇到了,當時村子沒條件,也檢查不出來。 奶奶就以為他染上了不干凈的東西,叫人給他畫了幾張神符,放在紅色的錦囊里,塞在他衣服里。 阮稀寶寶還以為他是生病了,給他熬了雪梨湯,他記得,湯很甜。 后來年齡增大,懂得東西越來越多,小時候的記憶更像是一道過不去的坎,發病率也越來越高了。 他強忍著痛,吸了一口氣,輕聲呢喃。 “稀稀……” 他話音剛落,只聽見了有人在敲門。 “遲漆,我給你帶了飯?!比钕√嶂埡姓驹陂T口,敲門道。 遲漆抬眸,盯著門把手看了看,然后垂下眸。 他這副樣子,會嚇到小兔子的吧。 他喝了一口水,盡量讓聲音聽起來正常。 “放門口吧?!?/br> 阮稀聽出來他聲音有些沙啞,擔心問道:“你沒事吧?” “剛睡醒?!?/br> 阮稀想著飯放在門口,涼了就不好吃了,看了看臨走時陸若給他的房卡。 只聽見“咔嚓”一聲,房門被打開了。 阮稀進門,走廊里的一絲燈光順著也照進了房間里。 阮稀看見遲漆靠著墻,坐在地板上,神情像是精疲力盡了。 遲漆沒想到她有房卡,愣住了,身體一僵。 阮稀錯愣了會,然后走到他旁邊蹲下來,看到了他手臂上的咬痕帶著血跡。 阮稀伸手剛想碰一下,他把手臂避開了。 他抬眸看了她幾秒,又低下頭,聲音暗啞,語氣帶著卑微。 “別碰,很臟的?!?/br> 阮稀沒說什么,離開了房間。 遲漆看著阮稀離開的背影,眸光暗淡,把手臂默默的藏進衣服里。 稀稀……不會喜歡他了吧 誰會喜歡一個有病態又不好看的人。 阮稀拿了藥剛過來,就看見遲漆落寞得跟丟了魂一樣。 阮稀看著不由的心疼起來,走到他旁邊也坐在地上,輕輕的把他抱住。 遲漆被她抱著,瞳孔放大,身體怔住了,眸光微動,心臟也顫動了。 阮稀感受到他冰冷的體溫,跟上次在廚房里的觸感一樣。 阮稀把床上的被子拉扯下來蓋在他身上,半玩笑道:“你是冰火人嗎?” 明明昨晚的溫度那么高。 “……” 阮稀拿出藥膏,輕輕涂在他帶著咬痕的手臂上,每一次都咬的很重。 她不禁感嘆,遲漆同學對自己好狠心啊。 暈眩感又上來了,遲漆低下頭把手臂露出了,剛準備咬下去,只見一只白皙纖細的手臂伸到他眼前。 “你的手臂上了藥,不能再咬了,你要是覺得難受,就咬我吧?!比钕¢]著眼睛,把手臂伸過去,手臂在害怕的顫抖。 遲漆虛弱的笑了,把小兔子拉進懷里,溫柔的揉了揉她的腦袋。 咬別人不管用的,他要的是身體上的痛覺,讓自己清醒一點。 小兔子抬頭一驚,看見他嘴角滲出一些血,連忙拿紙給他擦。 小兔子見他又咬了自己,特別心疼,特別難受,想分擔一些他的痛。 “你別咬自己了,咬我吧,我不怕痛的,你要是不想咬手臂,也可以咬別的地方?!?/br> 遲漆聽到這話,眸子中帶上了幾分認真,輕道:“這個病可是會傳染的,你確定嗎?” 阮稀頓了頓,聲音輕顫:“會死嗎?” “……可能會,這要根據每個人的體質?!?/br> 房間里安靜了一會兒,阮稀猶豫著沒有說話。 遲漆眸中多了一絲失望,開口道:“不用勉強也沒關系,這本來對你也是很殘酷的?!?/br> 阮稀看著遲漆很難受的樣子,于心不忍。 說她不怕都是假的。 要是他撐不過去,就會死嗎? 如果她能為他分擔一下痛楚,可以讓他舒服一點,讓他可以撐過來,活久一點的話。 “可以的?!?/br> 阮稀看著遲漆,眸光似水。 “你知不知道你答應了什么?”遲漆靠近她,帶著侵略性問道。 “我知道,沒關系的?!比钕“咽直凵爝^去,輕聲道。 “誰說要咬你手臂了?” 遲漆眸子黯下來,把小兔子推倒,壓在他身下。 阮稀瞳孔放大了一些,臉上染上了紅暈。 他低下頭,附在她耳邊,嗓音撩人道:“我要……咬你的鎖骨?!?/br> 說完,手就開始解她的扣子。 她心里數到,一顆、兩顆。 遲漆解開了兩顆扣子,手頓了頓,控制了下面的欲望。 他把領口展開,看到了她白皙的肌膚,他摸了摸她好看的鎖骨。 阮稀感到一陣羞恥感,不自然的撇過頭。 遲漆慢慢湊到她頸間,咬上了她的鎖骨,力度不輕不重。 小兔子不由的輕哼一聲,卻讓他危險的瞇了瞇眼睛。 說會傳染,是因為他的私心。 咬她,也只是因為他的私心。 小兔子這么好,真想把心都給她。 過了一會,遲漆才把她松開,看著她鎖骨處的咬痕。 這個咬痕就當是把命賣給她了,就算咬痕消失了,命也是她的。 他又輕輕的幫她扣好扣子,溫柔問道:“疼不疼?” 阮稀紅著臉,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