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你到底在哪里
酒吧,聲色場所,閃光燈下是少女誘人的身軀,她們穿得很少,露出傲人的雙峰和雪白的大腿,在這里,或許沒有真正的愛情存在,只是相互需要,派遣寂寞而已。 穿梭在紅男綠之間的服務員穿著端莊的工作服,以區別于客人。她們或拿著單子站在客人身邊,記下他們點的東西,或端著盤子,上面是各色的酒和飲料。酒吧里隨處可見的是正在接吻的男男女女,他們之間或許認識才不到十分鐘。這樣的地方很難讓人相信有純潔存在,因為這里充斥著欲望和金錢。 女孩端著盤子,小心翼翼地穿過舞池,為客人送上雞尾酒。柔順的直發扎成馬尾,散發著青春活力,咖啡色的眼眸即使是在這樣的聲色場所都是那么清澈明亮,就連看上去很普通的工作服穿在她身上都顯得特別好看,隨著腳步的移動,額前的劉海偶爾分散開,隱約看見一只紫色蝴蝶翩然欲飛。 “先生,您的酒?!迸㈩H有禮貌地拿給他,轉身便走向吧臺,往上面一扔盤子,里面便探出一顆腦袋,同樣是青春的馬尾辮,卻生生多了些活潑,烏黑的眼眸鑲嵌在圓圓的臉龐上,像是兩顆黑珍珠。她遠遠不及剛才的女孩漂亮,卻生得可愛,好像陽光總是偏愛她一樣,時時刻刻都能在她身上看見陽光的影子。 “半夏,我們該下班了?!甭蹇ń庀鹿ぷ鞣?,從柜臺里面走出。 “嗯,終于可以下班了?!碧K半夏松了口氣。她的工作是負責服務客人,而洛卡卡是調酒師,相對來說輕松一些。她都不知道卡卡什么時候學會調酒的,不過從她的動作看來應該不是半吊子。 走在寂靜的小道上,洛卡卡緊緊貼住蘇半夏,警惕地東張西望,生怕從旁邊竄出什么東西來。 “拜托,卡卡,這條路都走了差不多兩年了,你怎么還那么緊張啊?!碧K半夏打著哈欠,她的工作一刻都不能休息,從晚上七點到凌晨的兩點,真真站了八個小時,她的腿都快廢了。 “我們要居安思危?!甭蹇鈩輿皼暗胤瘩g??墒切膮s噗噗跳,她真的很怕黑,而且更怕鬼,雖然這世上有沒有還需要科學驗證一下。 “好,好,居安思?!碧K半夏懶懶地應道,然后突然大叫一聲,嚇得洛卡卡也跟著尖叫,舌頭都打結了;“怎怎么了?” 半夏掙脫開卡卡的手,一個人跑到前面,笑道:“哈哈,傻丫頭,嚇你的你的膽子可真小啊?!?/br> “臭半夏,你竟然敢嚇我!”洛卡卡察覺到被耍了,立馬準備反擊。 “是啊是啊,嚇得就是你,有本事你自己回家啊”突然蘇半夏的聲音頓住了,她指著洛卡卡的背后,神情恐懼,“卡卡,你后面好像有東西” 洛卡卡被半夏這么一說,感覺自己全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了,腳一動都不敢動,她表情僵硬,有些哆嗦地問:“什么什么東西半夏,你別嚇我了” “啊——”半夏一聲尖叫以后,掉頭就跑,把洛卡卡嚇得夠嗆,都快要哭了,結果跑掉的半夏從前面傳來很愉快的聲音:“傻丫頭,快點回家吧,再不回家就真的被壞人抓住了?!?/br> “蘇半夏,你又耍我——”洛卡卡邁開腳步,吼道,“你等等我——” 她們沒有愛情,失去愛情,可是這兩年就算過得清苦,卻也的確沒有負擔。寂寞,不是因為沒有朋友,而是因為心里沒有人,蘇半夏和洛卡卡有時候會在凌晨買幾聽啤酒坐在出租房的樓頂,喝酒喝到天亮,想這兩年的生活,想以后的生活,順便想想曾經在她們心上的人。 她們總是心有靈犀地將那些關于三個家族的新聞自動過濾,既然下定決心忘記,那么就連他們的消息都不要聽見。誰說傷害一定要勇敢面對,逃避有時候是比面對更加溫和的方法,至少不用再一次撕開傷口,讓它赤裸裸地暴露在別人的眼前。 “媽,我們回來了?!碧K半夏推開門,將自己摔在床上,里屋傳來蘇若輕柔的聲音:“回來了,廚房里有給你們熱好的飯菜,吃一點吧?!?/br> “嗯,知道了?!甭蹇ㄅ艿脷獯跤?,也不忘答應一聲,狠狠瞪了蘇半夏一眼,后者心情極好地吐吐舌頭。 “半夏,我們有多少存款了?”洛卡卡盛了一碗飯遞給蘇半夏,漫不經心地問道。 “唔,”蘇半夏接過飯,想了一會兒,回答道,“不少了吧,你要干什么?” “你看能不能租個好一點房子,干媽的身體擋不住這里的陰冷,我想這么兩年了,單郁助對你的恨應該也磨得差不多了,我們出去找正經一點的工作吧?!?/br> 蘇半夏一聽見單郁助這三個字,吃飯的手便停住了。當初她們離開那座城市,想著有一個嶄新的開始,可是沒想到以她的學歷竟然一個公司都不肯要,只要一聽見她的名字,他們的主管都會搖著頭擺手說不要。連洛卡卡都不能幸免于難。 被拒絕地多了,蘇半夏才開始反應過來,是單郁助將她封殺了。原來,他對她的恨竟然有那么強烈。蘇若因為來回的奔波又病倒了,急需要錢看病,逼于無奈,蘇半夏和洛卡卡才去了酒吧當了服務生。原本蘇半夏是極不愿意洛卡卡和她做一樣的工作的,可是卡卡擔心半夏一個人在那種地方受欺負,堅持說要和她在一起,否則就不讓做這份工作。蘇半夏無奈,只好讓洛卡卡跟著她,而蘇若在家打點小零工補貼家用。 其實,酒吧里面并沒有她們想象中的那么亂,雖然有時候會被醉酒的客人揩點油,但是她們兩個人還是應付過來了。 “磨光了嗎?”蘇半夏呢喃,他對她的恨,會這么快就磨光了嗎?撫上右耳耳釘,冰涼的觸感讓她的心多多少少降了點溫度,以他的性格,是想把她往死胡同逼吧。心,忽然就疼了起來,兩年了,就算逃避,那樣的傷害終究還是在的。 “那個良心被狗吃了的家伙,你為了他受了這么多的苦,他居然對你趕盡殺絕。半夏,你當初就不應該一個人扛下所有的事!”洛卡卡見蘇半夏痛苦的模樣,義憤填膺。特別是當知道她們找不到工作是因為單郁助的封殺令的時候,她真的想回去宰了那個混蛋。 “事情都過去了,路是我選的,那么我就要自己走下去。其實,酒吧的工作也還行,工資不算低了,干得好還有小費,大公司里都沒有這樣的福利?!碧K半夏噙笑道。那一閃而過的受傷表情還是沒能逃過洛卡卡的眼睛。 “半夏,憑什么你要這么委屈,他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恨著你?明明是你付出的多啊” “等天亮了我們就去轉轉,看看有沒有好一點房子?!碧K半夏打斷洛卡卡還沒有說完的話,扒萬碗里的最后一點飯,就躺床上補覺去了。均勻的呼吸聲不一會兒就從床上傳出。 洛卡卡嘆了口氣,比起半夏來,她和紀初浩應該算是幸運的吧,可以毫無顧忌地恨著,雖然痛苦,但是承受的煎熬卻遠遠比半夏少。半夏,愛上自己的弟弟,你應該很辛苦吧 單氏公司。 蘇城一傾國傾城的臉充滿整個電腦屏幕,單郁助閉著眼睛輕啜一口咖啡,淡淡地問道:“找我什么事?” 蘇城一的臉上綻出比陽光更燦爛的笑容,他歪一歪腦袋,嗔怪道:“人家想你了嘛?!?/br> 單郁助很淡定地咽下咖啡,眼睛始終都不曾睜開一下,聲音里卻多了難得的揶揄之意:“你可以去找初浩,他會很樂意為你排憂解悶,反正他正寂寞著?!?/br> “他太野蠻了啦。還是郁助你比較溫柔?!?/br> 單郁助的眉毛忍無可忍地挑了挑:“我喜歡女人,而且,我不想和筱亦干架?!?/br> “我打賭你超不過她?!碧K城一頗為認真地說道。 “你現在是老婆獨尊,我懶得和你浪費口水。說正經事?!眴斡糁艞壓瓦@個沒出息的男人做繼續的溝通,實在是太倒他胃口了。 蘇城一收斂起玩世不恭的模樣,狹長的丹鳳眼微睜,露出冰藍色的眼眸,漂亮地不可思議,“我查過了,這里沒有她們的消息?!?/br> “嗯,我知道了,”單郁助也睜開眼睛,漆黑的瞳仁散發著聰慧的光芒,“這兩年,我們一直都在公司這方面入手,可是沒有任何就職過的痕跡。也許從一開始我們就錯了” “嗯?”蘇城一的笑容絲毫不減半分,“你的意思是?” “也許她們根本就不是在公司里找工作,有可能在一些餐廳,酒吧之類的里面當服務員?!眴斡糁[起眼睛,仿佛一只老謀勝算的狐貍。 “以半夏的學歷,根本用不著到那些地方做服務員,而且她們帶著一個蘇若,她們的開支肯定比一般的家庭要大,做服務員當然不比在公司里做來得好?!碧K城一單手支住腦袋,推翻了單郁助的假設。 “如果她們一開始就知道我們會找她們呢?” “唔,”蘇城一陷入沉思中,“半夏也許會想到這一點的,我們應該從這一方面入手,否則就真的陷入死胡同了?!?/br> “那我待會就通知初浩,讓他的人換個方向找?!眴斡糁诧@得很興奮,多一種辦法就意味著找到她們的可能性大一點。 “啊,對了,林喻本家的合作案你覺得怎么樣?”蘇城一猛然想起最近林家頻頻找他和郁助談合作的事情。 “絲綢生意么?”單郁助嘴角含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他們家有獨門秘制的制絲綢的方法,想要借單家和蘇家之手擴大生意,因此最近林喻本總是三番幾次的上門。 “我覺得還不錯,他們家的手帕我看過,的確制作精良,要是銷往海外,或者給富豪太太使用,拓展空間還是挺大的?!?/br> 手帕單郁助的眉頭糾結起來,那一幕場景像是電視回放一樣在他的腦海中展現。 “你真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女孩結結實實給了男孩一個熊抱。 “記得來找我喲!”女孩朝男孩揮手。 男孩從地上撿起一方手帕,上面繡著“林”字 這些回憶就算過來那么就還是那么活靈活現,單郁助的心揪痛起來。為什么?那樣單純的女孩為什么可以這樣地狠心? “我累了,單郁助。在你身上,我看不見未來。你應該知道,我從來不打沒把握的仗?!?/br> 在大雨中,她那么堅定而又決絕地推開他握住的手,頭也不回地走進屋里,任憑他在雨中淋了一夜,也不曾出來看他一眼。 那樣的女人誰又肯相信,曾經那樣地單純過? “郁助?郁助?郁助!”蘇城一在電腦那邊叫道。 “呃?”單郁助回過神來,慌忙地掩飾自己的走神,“嗯嗯,我會考慮的?!?/br> “郁助,事情過去了就算了,別想著了,對你沒好處的?!碧K城一了然地說道,剛才他眼中的黯然除了想到蘇半夏,根本不可能還有另外一種情況讓他那樣。 “我知道,”單郁助眼神躲閃,被看穿的感覺其實很不爽,“你什么時候回來?” “快了,打算去滑個雪,瑞士這邊的雪山很不錯哦?!碧K城一朝單郁助眨眨眼睛,“要來么,郁助?” “我沒興趣?!眴斡糁琢怂谎?,“要是沒事的話,我關了?!?/br> “討厭,人家好不容易和你視頻,干嘛這么急著趕人家啦?”蘇城一又開始發揮他的無賴水平了。這三個人里面,就數單郁助還比較正常,蘇城一有時候會逗一逗他,而紀初浩最近也學著蘇城一的樣子逗他,讓蘇城一也是頭疼不已。 單郁助很明智地選擇關掉了電腦,有時候對付一些發春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從搖籃里扼殺。 單郁助打開抽屜,里面躺著一塊素凈的手帕,角落繡著一個“林”字,恨她么?呵呵,他也不知道,應該是恨著的吧,那么現在他這么兩年來想要找到她是為了什么?找到了又能說些什么? 他不知道。 林素晗,蘇半夏。你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