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新婚快樂
溫璟是隔天一早搬出的公寓,本想好聚好散,可分開總是過于難堪。 秦資留給她的附屬卡和那些昂貴的包包首飾,她一樣都沒帶走。除了那條星星墜。 她還心存希冀。 本以為都不會再見,溫璟卻意外的出現在了蘇禾的婚禮上。 拿著喜帖來的光明正大。 秦資這些天,在外頭玩的又瘋又兇,藺淮洲不用猜也知道,這是掰了??吹綔丨Z還一臉納悶,秦資好大的胸懷,只是看到后者一臉震驚,他才知道,發喜帖的另有其人。 蘇禾和秦資的婚禮辦的聲勢浩大,選在專門接待外國來賓的上千國家元首的一賓館。 低調奢華。 水可乘舟,楊柳堤花鳥地,有“江南園林”的韻味。 進了富麗堂皇的大廳,是古色古香的裝修,樓上正在舉辦宴席,小小一廳足可容納小千人。 溫璟一襲黑色高定修身晚禮服,膚白如雪,高挑的身姿,婀娜的曲線,蕾絲手套下是艷紅的甲,清冷嫵媚。 秦資一眼就看到了她。 他沒再去過公寓,所以壓根不知道溫璟早已經搬走。 目光不經意停在她身上,沒有眷戀,只有無盡的冷漠。 溫璟不覺無地自容,笑容可掬,緩緩的朝這對新人走來。 溫璟在帝都名媛里,名聲不做好,私生活更是混亂不堪。 光是上榜幾個,卓耀和周是都來了,就差江家江褚。都能湊一桌麻將。 畢竟人是蘇禾請來的,自然也是會做樣子,當著兩家長輩的面,擺出秦太太該有的大度,大方的走向溫璟,端著兩杯酒“還要多謝溫小姐賞臉,阿資你不會怪我擅作主張請溫小姐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吧?” 讓溫璟來,擺明宣示主權侮辱人。 秦資看向溫璟那張艷麗的臉,一聲不吭,任由蘇禾親昵的挽著自己,嘴上輕答“怎么會…你高興就好?!?/br> 一身黑色燕尾服禮服,矜貴深沉,脖子上還留有一道曖昧消淡的爪印。倒是有幾分新郎官的模樣,兩人看起來登對極了。 溫璟笑笑,接過蘇禾手里酒,蘇禾大可不必這么費心思,溫璟和秦資也是沒可能了,只是蘇禾并不知道兩人早已經掰了。 那天看到秦資頂著一脖子傷痕回來,早就清楚秦資外頭有人,她隱忍,不哭不鬧,瞞著秦資悄無聲息給人請來,為的就是想讓溫璟知難而退。 秦晌蹙眉,不明蘇禾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搞出這么多余的小動作。 梁唯是第一次見溫璟。 只是一眼,看兒子那神情,也大概猜得出,這就是秦資喜歡的女人,不禁多看了兩眼。 溫璟淡然舉杯,隔著新娘,她緩緩走向他,眾目睽睽“秦資,我祝你子孫滿堂,百年好合。祝你和蘇小姐新婚快樂?!?/br> 說完爽朗舉杯,一口灌下,氣泡刺得喉嚨生疼,溫璟斂下苦澀,將紅包遞給秦資。 男人抿著唇,沒有動作,就這么盯著她,臉上布了一層慍色。 溫璟也不尷尬,轉手將紅包遞給蘇禾“蘇小姐,祝福已經送到了,接下來,我們就不喧賓奪主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br> 蘇禾點頭,挽著男人的手緊了幾分,柔聲細語,外人看來十分善解人意的模樣“阿資,你替我送送吧……” 溫璟笑笑,一句“不勞煩新郎官?!闭f的輕描淡寫。 她高傲的轉身,一個用力,扯下脖子上的項鏈丟在桌上的一個酒杯里,鏈條下墜沉在杯底,就像她的心,此刻刺的千瘡百孔。 秦資往前邁步,察覺到他的動作,蘇禾急忙摟緊了他的胳膊,嘴里小聲哀求“別去……” 秦資腳下生了根,眼神緊緊鎖住溫璟脖子上劃出的血痕,血珠順著流下。 她挺直了腰板,在一眾嘲諷鄙夷的目光中,離開主會場。 藺淮洲默默地追了出去,眼見她拉開車門要走,叫住了她,眼神卻瞟到她副駕的機票和后排滿當當的行李上。 一怔“你……要走?” 溫璟點頭。 “幾點的飛機?”藺淮洲問。 溫璟沒想到她要走的消息會有除了溫家之外的人知道,知不知道又有什么關系呢,反正一切回不去的。她從容的靠在車身,答“下午一點?!?/br> 這么趕? 藺淮洲蹙眉,從兜里掏出紙巾遞給她,指了指脖頸處,溫璟接過胡亂蹭了兩下。 “要不要先處理一下傷口?” 溫璟笑“死不了?!?/br> 叁個字輕飄飄的,怎么也聯想不到面前這個姑娘曾經為情自殺。 他心里一緊,怎么看她怎么灑脫,男人心下明了“看來你是不準備回來了……好歹朋友一場,我去送送你?去哪兒總能說吧?” 溫璟依舊保持客套的拒絕“還是算了,我不喜歡離別的場面……” 但凡說出口的離開都是希望被挽留。 藺淮洲不是那個對的人。 那個對的人,最后也沒挽留她,她亦不回頭。 所以,以后見不見的都不重要了。 最后離開,僅僅一句“保重,淮洲哥?!?/br> 藺淮洲再次進入主會場,婚禮正在進行中,周圍是熱鬧的祝福,隨著司儀的一句新人互換戒指,進入高潮。 藺淮洲機械的隨著鼓掌,思緒飄忽。 他躊躇著要不要告訴秦資這件事。 以溫璟那樣要強的性格,他直覺,秦資不知道溫璟要走。 剛剛兩人表現得都極為平淡。比起性子涼薄,溫璟有過之而無不及。 藺淮洲看著秦資親吻著新娘的臉頰,趁著中間新娘換禮服的空檔,將秦資叫到一邊長廊上抽煙。 藺淮洲看著男人淡吐薄霧,仿佛一切,只是鬧劇一場,過眼云煙。 只是他真的如面上這般灑脫嗎? 藺淮洲捏在手里的煙沒點,猶豫的看向周圍,見沒什么人,小心翼翼的問“資哥,現在沒有外人,你跟我說一句實話,你和溫璟真的就這么算了嗎?以后都沒可能了是嗎?” 但凡秦資的回答利落干脆些,藺淮洲會絕口不提。 秦資沉默的轉著無名指上的戒指,指尖還夾著煙,眼神兒看向遠方。 他嘴上不答。 藺淮洲看出了他的波動。 他心里憋著一股氣,又怎么會輕易承認真的在意。 那過后呢? 藺淮洲深嘆一口氣,掙扎片刻選擇實話實說“她……我只知道,她今天下午一點的飛機,具體去哪兒她不肯說,不過……看樣子,是不準備回來的……資哥,作為兄弟存了點兒私心,我不希望你后悔……至于,去不去,你自己決定吧?!?/br> 馬上就到了敬酒環節。 是繼續留下舉行完婚禮。 還是現在去機場。 煙灰燙了一下他的無名指,幾不可見的抖了抖。 也許是看人消失的太久,蘇禾找了來,沒看到全場的氣氛不對,秦資一言不發的跟著回了主場。 全程不有遲疑。 望著他那堅定的背影,藺淮洲不由得失望,卻有不明白失望什么。 他早該想到,秦資是縱觀全局的cao控者,他習慣性把利益關系擺在第一,這必然是他經過深思熟慮后的結果,他太過理智,在利益面前,小情小愛微不足道,更何況一個女人,一個心里沒有他的女人,與滔天的權利富貴比,顯得何等渺小,但愿以后,他回想起今天,不會后悔自己的決定。 秦資一言不發的喝著酒,來敬他的,他敬的,秦資又冷又傲,放在平日里,他絕不是一個好親近的人,現在,阿貓阿狗都能和他喝上一壺酒,哪里是喝酒,分明是在往嘴里灌,又急又猛。 像是要急切的大醉一場。 他者不拒的架勢,唯獨先前溫璟敬他的那杯酒,擺在了敬酒臺的角落里,一口沒碰。 那酒里的祝福過于沉重,他不敢接,溫璟走的決絕,那最后一杯酒分明也是在敬過去的自己。 祭奠這段無疾而終的關系。 飛往英國的飛機在天空中劃過一道弧線。 回想這小半年,溫璟得到了什么,弄得一聲傷病不說,最后還落得如此難堪…… 相遇是錯,開始是錯,糾纏是錯,現在她及時止損。 秦資,我收回喜歡你的那句話。 就當我們從沒認識過…… 我傷了你,你也傷了我,誰也不比誰好過,從此,過往不咎,互不相欠。 再見,帝都。 再也不見,秦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