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眠其實很少見到像紅雀這樣的女子。

    用什么語言來形容她呢？

    就好像不悲不喜，沒有任何情緒的起伏一般，似乎這世上沒有什么事情能讓她露出極其明顯的神態來。

    昨晚她來刺殺自己，明明已經備注到了，換做旁人，大概早就心如死灰，可是她依舊能夠十分平靜地陳述自己為什么來暗殺，還會十分平靜地接受自己可能會迎接的死亡。

    但是當自己將之前的事情解釋清楚以后，她依舊十分淡然，只是轉身離開，然后還說會查清楚一切。

    換做旁人，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恐怕會旁敲側擊，但是紅雀不會，她大抵是昨晚就見到了顧云瑤，所以她竟然就那樣當著顧云瑤的面問起了當年的事情，而顧云瑤竟然也真的將事情說了出來。

    這本身也是一種獨有的本事吧？

    “我答應過母親，要好好活著?！奔t雀深吸一口氣，平靜的說道：“所以昨晚我的確想殺了顧云瑤的，但是我想也許我應該有更好的辦法來解決，死亡大概是太便宜顧云瑤了?！?/br>
    這番話，紅雀用的是我，而不是奴婢。

    “紅雀?！鳖櫭呖粗t雀，想了想才問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顧云瑤昨晚認出你來，說不定根本不會承認，那樣你會如何得知真相？”

    “小姐，你不了解奴婢?！奔t雀的自稱又變了，看著顧眠說道：“如果奴婢真的不想讓小姐記住奴婢，其實奴婢完全能夠做到?！?/br>
    “你能讓別人忘記你的容貌？”顧眠有些意外的看向紅雀，轉頭指著站在自己身邊的徐蕓說道：“你能讓她忘記你嗎？”

    徐蕓并不相信紅雀，總感覺她神神叨叨，而且還不知道到底想做什么。

    在徐蕓的心里，一個人怎么可能會輕易忘記旁人的容貌，更何況，她可是正兒八經的訓練過呢！

    “可以?！奔t雀起身，走到了徐蕓面前，看著她的眼睛說道：“其實這種事并不難，只需要凝神靜氣，待會我會跟你說，忘了我，那個時候，你就完全不記得我的容貌了……”

    徐蕓本來為了證明給顧眠看這個人并不可信，所以她幾乎是恨不得將紅雀的臉刻在腦子里，結果沒想到就在紅雀說完這番話之后，她面前紅雀的臉慢慢開始變得模糊不清，然后徐蕓是聽到顧眠叫她的時候才猛然驚醒過來。

    “小姐?！?/br>
    徐蕓轉頭看向顧眠，一時間不知道該從何開口。

    “你還記得紅雀的容貌嗎？”

    顧眠饒有興趣的看著徐蕓，似乎在等待答案。

    徐蕓立刻看向已經退到一邊的紅雀，她同樣在看著自己，可是她那張臉在徐蕓眼中陌生的如若初見。

    “小姐，屬下好像第一次見到紅雀姑娘一樣?！?/br>
    徐蕓就是這點性格最好。

    即便她之前因為紅雀要來暗殺顧眠的事情而不喜她，但是如今紅雀已經打算跟著小姐做事，在加上她的本事已經得到了驗證，那她自然是敬重有加。

    “看來，如果紅雀現在換個名字站在這里，恐怕你根本認不得?！鳖櫭呤煮@喜地開口道：“紅雀，你當真要跟在我身邊？”

    在顧眠看來，紅雀很有可能是懂得催眠的。

    只不過紅雀也不知道是怎么學會了這個本事，竟然練就的如此出神入化，完全可以隨時脫身。

    “奴婢愿意?！奔t雀立刻再次跪在了地上，沉聲道：“奴婢只想成為更厲害的人，為母親和弟弟證明，讓當初那個拋棄母親的男人后悔萬分！”

    看來，紅雀的父親還活著。

    “如果我沒有猜錯……”顧眠對別人的私事不是特別感興趣，所以并未多問，只是點點頭，但是話鋒一轉，突然笑著問道：“剛才，你是也想對我催眠是嗎？”

    其實就在之前顧眠就已經發現，當紅雀自稱我的時候，就是她出手的時候，而她跟自己提及她母親的時候，也的確是自稱了我，也就是說，她是想催眠自己的。

    “奴婢不太明白小姐的意思?！奔t雀蹙眉，想了想才說道：“但是小姐之前說的奴婢的確是想要證明給小姐看，結果……小姐是第一個沒有受到奴婢影響的人?！?/br>
    其實紅雀本來是想證明下自己，結果沒想到顧眠竟然根本沒有受到她的影響，著實讓她有些意外。

    顧眠微微一笑，并未過多解釋。

    “那樣做對你來說的確是沒有什么影響，如果我受你影響了，那就證明了你的本事，如果沒受你影響，你也沒什么損失?！鳖櫭叩拈_口道：“紅雀，我欣賞有本事的人，但是我希望這是你最后一次自作主張，明白了嗎？”

    ……

    陳姿早上剛起身就聽到外面顧云瑤到了的通傳聲。

    “昨個兒小姐就過來了，夫人當時睡下了，所以老奴就沒有叫醒夫人?！眲ama連忙解釋道：“但是小姐可能是擔心夫人，所以今早一早又過來看夫人?！?/br>
    “替我梳洗，讓她先在外頭等一會吧！”

    陳姿的興致并不高，似乎心情不算太愉悅。

    “是，夫人?！眲ama有些意外，畢竟以前顧云瑤出現的時候，陳姿都會立刻讓人直接進來，怎么今日反倒是把人攔在了外頭？

    雖然心里頭嘀咕，但是劉mama也不敢多問，當下連忙走了出去，想著一會該如何跟顧云瑤解釋。

    “劉mama，你擋在這里做什么？”同樣已經習慣直接往里面走的顧云瑤被劉mama攔住的時候，一臉不虞的蹙眉道：“快些讓開，我要進去見母親！”

    “小姐，夫人這會還未起身，要不小姐再等一會？”劉mama覺得別的理由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所以只能訕訕地笑道：“小姐現在外面喝口茶，待會夫人醒了，老奴立刻來請姑娘如何？”

    “你三番五次地攔著我，不肯讓我見母親，劉mama，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對不起母親的事情？”顧云瑤說到這里，頓時惱火地問道：“你不會是給母親吃了什么藥，所以母親才會如此嗜睡吧？”

    “小姐可真的冤枉老奴了！”劉mama怎么也沒想到顧云瑤竟然給自己扣了這么大一頂帽子，當下立刻否認道：“老奴可什么都沒做，小姐莫要多想才是！”

    “那你為何要這般？”顧云瑤湊近劉mama，盯著她問道：“是不是……母親特意讓你攔著我的？”